愣在原地,失聲叫道『青蘭?』
身著青衣,手拿掃帚的青蘭,好似沒聽到,仍然低頭,幹活。
禾兒走到青蘭面前,拉過她的手,把她手裡的掃帚丟到一邊,看著她的眼睛,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青蘭的眼睛無神,目光呆滯,空洞的看著面前的人,跟沒看到一樣。
「青蘭,我是禾兒啊。你不記得我嗎?」禾兒遲疑小心的問。
青蘭面無表情,拂開禾兒的手,走到一邊,拾起掃帚,繼續掃地。
「你不記得我,也不記得魏冰澤了嗎?」擋在青蘭面前,堵著。
青蘭身子微微一僵,眼神閃過一絲迷茫。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張開口,吶吶的問道:「你是誰?」
禾兒心裡難受,最讓人失望的就是,曾經感情甚好的人,再見時陌生的眼神,漠然的語氣。
失落的走到一邊,披著衣服,坐在凳子上,看著青蘭不停的,機械的掃地。口中似乎還喃喃有語。
知道她不會搭理自己,卻還是忍不住 問道:「青蘭,你在說什麼。」
出乎意料,青蘭竟然停住動作,扭頭,面無表情的說:「來不過是續,去只是為遇。離既是因聚,得必定要棄。」
聽了青蘭同樣說了一句那個中年男子說過的話,禾兒堵在心裡的那股子氣,硬是壓不住,粘連著口腔中的腥味,吐了出去。
看著地上,殷紅的血。驀地抬頭,發現青蘭正盯著自己,眼中淒怨。苦苦的笑著搖頭「我沒事。」
青蘭拿著掃帚,僵硬的走到禾兒身邊,忽然掄起掃帚劈頭蓋臉朝禾兒身上頭上打來,邊打口中邊說:「回去,回去,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回去,快回去!」
一時沒反應過來,硬生生的挨了幾下,雖然不是很疼,但是被掃帚帶刺的地方掃過的地方,頓時起了紅血印。
「青蘭!」禾兒搶過青蘭手中的掃帚,大喊一聲。青蘭一愣,立在原地,目光呆滯的看著禾兒。
禾兒不知是那口血,還是青蘭的模樣,心裡痛的厲害。想起皇甫文政,不由怒火中燒。丫的,現代好歹還有110,在這裡,TNND,連雞毛信都沒有!
「禾兒,好玩嗎?」一個聲音,打破了窒息的沉悶。
禾兒此時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隔著鐵門,很是無奈。
「青蘭怎麼會變成這樣?」禾兒怒不可遏
「有話好好說,莫生氣,莫動氣。」皇甫文政笑的燦爛「圖呢?告訴我,在哪?」
「被我吃了,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沒準還能在我肚子裡找到圖。」禾兒罵道「你丫有毛病啊,沒本事,只會欺負女人!你丫真TM該千刀萬剮。」
皇甫文政再怎麼無恥,聽到禾兒這麼罵他,當即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黑著臉,打了手勢,命人打開鐵門,帶走了青蘭。
「你幹嘛?你又要帶她到哪?」禾兒衝到鐵門邊,青蘭已被帶走。
「禾兒,告訴我,你是想活,還是想死?」想聽到的是宮禾兒的求饒聲,她若說『活』,就一定能讓她多活幾年,而不是二個月。
「想死!」或許死了就能回到現代,就能自由自在。
「既然你想死,朕就不妨告訴你,你也不用急著找死,朕也不會殺你,你的命也就只剩下兩個月。」說完,轉身就走。
禾兒被他最後一句話給雷到。兩個月?
皇甫文政走後,禾兒只覺得渾身酸痛,眼皮犯困。走到床邊,昏沉入睡。
夢,又是夢。
「宮禾兒,你回去吧,不要留在這裡了,你讓我好痛苦,好累。」淒楚的女聲,低低的若有若無的傳進禾兒的耳中。
「沒有。我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人,沒有的。」禾兒搖頭,這個聲音好熟悉。
「宮禾兒,你走啊,快走啊。」幽幽的聲音,淒楚埋怨。
「心蕊!」大叫一身,渾身是汗。直直的坐起身,冷顫。
惶恐的起身走到桌邊倒水喝,抬頭,不經意看到了銅鏡裡的身影。自己手裡端著杯子,而鏡子裡的人在哭,不停的哭。
禾兒嚇的杯子摔落。起身,退的老遠,直到看不到鏡子。
瘋了,瘋了,不對,不對,一定是哪裡不對。禾兒走到鐵門邊,透過縫隙尋覓著人走動的身影。遠遠看到三四個侍衛筆直的站在崗位。
回頭看嬌房宮,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懼害怕。
真的好冷,好幽靜。
一直蹲坐在鐵門縫隙處,看著侍衛站崗的地方連番換了兩撥人。天也漸漸朦朧。
抱緊自己,好冷。卻不敢走進嬌房宮半步。
想起那個中年道士模樣的人和青蘭說過的那兩句話,來不過是續,去只是為遇。離既是因聚,得必定要棄。
莫非是指,來到這個異時空,就是為了和這裡人續著沒完的事?去風城是為了魏冰澤、青蘭;去霜城是為了遇阿育、皇甫;去雷城是為了遇拓跋佑;去電城是為了遇到魏炎耀;而這些人都是為了續還沒有完結的事情?想到這裡不禁苦笑,在雷城差點被賣掉,遇到拓跋佑伸手相救。這和以後難道都是遇?
為什麼夢中的心蕊一再讓我離開?為什麼拓跋佑說我還有兩個月的命?這又是說,事情快完了,我快離開了嗎?
思緒很亂,以前很想離開,恨不得離開,可是,現在,真的捨不得。
捨不得蜜兒,捨不得拓跋佑,捨不得青蘭,捨不得阿育。捨不得已經離開的魏冰澤。
世間的事情都是這般無奈嗎?捨時易得,得時易失。
「眉黛。」拓跋佑趴在房頂上,輕喊幾聲,禾兒都沒反應,不得已聲音略微提高。
禾兒一見拓跋佑,眼淚簌簌而下。
拓跋佑嚇一跳,惶然不已。怎麼了這是?
「我想離開這裡,我一刻都呆不下去。」雖然不想讓拓跋佑擔心,但是,在這裡,不會先死,會先瘋掉。
「好,好,這就帶你離開。」拓跋佑一閃身,從房頂瓦片處,躲過侍衛的視線,移到鐵門。
「明天就帶你離開。晚上我不走,在這裡陪你。」脫下自己的外套,從縫隙遞進去「來,乖,把這穿上。」
禾兒接過外套,套在身上,瞬間 暖和許多。
「我今天見到青蘭。她好像中了癔症。」禾兒從縫隙拉過拓跋佑的手,放在嘴邊哈哈熱氣。
「我知道,她是被沼月國大卦師,下了蠱。而且,我在這宮裡,遇到了蕭本和你說過的魏炎耀,那人果然如你形容的樣狂妄,急躁。」抽手幫禾兒把衣領豎起來「不過,明日,事情的進展,就要靠他們兩人從中周旋。」
見禾兒眼神疑惑,拓跋佑搖頭笑笑:「男人事,別摻和啊。」
「大卦師?是不是一個拿著大口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