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漸漸又過一月,
庭軒的氣候特殊,
依舊能看到那不敗的泣血杜鵑。
近月來,太后及王皇后都不曾來上官千漠的寢宮,
卻有其它宮裡的幾位妃子娘娘過來探門,盡顯討好之意。
上官千漠是宮裡的大紅人,皇上撐腰,連請安之事都能免去,可謂是天大的恩寵。
討好之意,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誰都知曉,皇上來的最多的地,就是上官千漠的寢宮,故總要多來走動走動,能見到皇上一面,那就值當了。
上官千漠無太多心情去寒暄,自由紫煙去打發。
雪燕及青曼只懂跟在上官千漠身邊,一時之間,紫煙竟成了大忙人。
紫煙原先還有些提心吊膽,生怕得罪了誰,但隨之也無任何壞事發生,卻也在平靜的日子中漸漸變的安穩起來。
院子裡的花圃中群花齊放,上官千漠悠閒自然,坐在涼亭處小抿起清茶。
雪燕大步進來稟報:「主上,老爺過的挺愜意,太后命他們住進主上的莊子裡,宮裡頭時不時的還有些賞賜。」
上官千漠沉思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老爺收到主上的家書,甚是寬心,交待雪燕告之主上,一切都安好。」雪燕繼續啟稟。
「自是這樣便好。」上官千漠緩緩起身,四處打望了一下庭院。
今日陽光極好,便出來給魚兒喂些食。
蓮花盡放,魚兒從底下游過,極為悠然自得,
那處牆角的石榴花開的甚歡,橘色的花朵,搖搖欲墜。
紫煙端著一碗參湯走進來,見到上官千漠在涼亭處餵魚食,便直直走向那處,把參湯先放在石桌之上。
「日日一碗,這李美人為何如此討好主上?」青曼冷眼撇了一下,輕嗤。
「萬一真是一片好心呢。」紫煙有些不捨的望了一眼那碗參湯,恐又要倒掉,小姐從未喝過一碗。
上官千漠微微轉頭,輕望了紫煙一眼,接過雪燕手上的帕子,輕輕拭了拭手,便坐落在石凳上。
「拿去倒掉,主上不愛喝參湯。這後宮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無事獻慇勤,非奸既盜。」雪燕一臉不屑的吩咐。
紫煙癟著嘴,正要去拿那碗參湯,卻見自己頭上一枝髮釵滑落進碗裡,「哎呀」一聲。
雪燕和青曼齊齊往紫煙那邊望去。
紫煙只能尷尬的拿起掉進碗裡的頭釵,不知該如何放,上面有湯水,一個沒拿穩,那釵便跌落進了放在石桌上的一盆晚茶花裡,
釵落在土裡,便生了黑色。
上官千漠不動生色,輕輕掃一眼,便知這湯裡有毒。
雪燕冷嗤,果然有毒,幸好主上未曾喝過一碗。
紫煙也知這黑色為何意,自己當真想的太過天真,差點便害了自家小姐,一股後怕湧上心尖。
「上官大人。」門外進來優哉游哉的夏顯沫。
身後跟著風流倜儻的樂正錦程。
這二人走一處,還真是登對,脾性相似,連浪浪的情調也相同。
「夏大夫來的正好。瞧瞧這碗是何毒藥?」上官千漠微微掃了一眼樂正錦程,也不招呼,吩咐夏顯沫上前細看分明。
「上官大人又遭了誰記恨,又是誰落的毒藥?」樂正錦程一臉笑意,逕直坐在涼亭處的石凳上,斜眼盯緊上官千漠。
她可真是悠然淡定,這後宮的女人哪一個不想著要她的命,她倒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似是從來都不曾會皺個眉頭。
這會子又不知是哪宮娘娘設了計,想了法子要害她呢,她倒也不氣不惱。
「王爺有禮。」上官千漠淡然回應,眼神示意紫煙給樂正錦程上一杯茶。
紫煙微微欠了欠身子,便福著身慢慢退下。
「慢性毒藥,只十日,便是一個台階,再十日便能在不知不覺中,中毒而亡。」夏顯沫輕歎一口氣,一副甚是可惜的神情,「幸虧此人的對手是上官大人,否則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這人倒毒,只怕沒今日的巧合,還拿不出證據來了。」雪燕極其不屑。
「無藥可解?」青曼忍不住多嘴問一句。
「夏某還未曾有聽過,這藥有解。」夏顯沫雖然是神醫沒錯,但這獨門秘方,甚是麻煩,許多製毒之人,只會制,卻不會解。
而解毒,卻遠遠比製毒,要難度許多!幸好上官千漠未曾飲,否則又是一件刀架在脖子上的麻煩事!
「那就去李美人寢宮裡走一趟,上官要與她同飲此毒。」上官千漠提了提衣裙,便大步往前走。
這些後宮的女人倒也真是有趣,往日都由她們來自己的寢宮裡假意討好,今日也去回一趟禮,順便也好告知她們往後少些來往,以免惹上事端。
夏顯沫與樂正錦程緊跟其後,上官大人處置人,甚是有趣,這種熱鬧,為何不去瞧瞧。
上官千漠自是頭一次有這興致出自己的寢宮,且身後還有一位王爺,一位名醫隨行,自是耀眼。
庭軒明顯比朝歌更要富強,
玉樓金殿,珍樓寶屋,錯落有致,
玉砌雕闌,飛閣流丹,樣樣都是精巧絕妙。
房脊上精雕的走鸞飛鳳,更是栩栩如,惟妙惟肖。
越過玉階彤庭,便是一條彎彎的九曲河,其中的魚兒歡游著,木槿花的斷瓣飄浮其中,別有一番情味。
這李美人最愛梨花,王皇后則最衷情海棠。
有一句話,說的極妙,一枝梨花壓海棠。
梨花雖淡且柔,雖素卻雅。
可惜,李美人終成不了那一枝梨花。
海棠紅艷,綻遍整個後宮,皇后獨享盛位。
此刻的李美人正與樂正瑾瑜面對面相坐。
上官千漠的一隻腳才剛剛跨進寢宮,便看的分明,莫名的一陣前所未有的意味油然升起,而這種情緒居然是為了無名,卻不是樂正瑾瑜——
夜很冷,親們要多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