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楓晚身騎駿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思緒唸唸,不敢轉身回頭看上官千漠的馬車。似那抹紅色就是自己心頭傷痛的開始,望一眼,便要失掉自己的一整顆心。
夏顯沫也一併隨上官千漠去庭軒,她身上的傷還未痊癒,自然要一路照看。便與雪燕及青曼走一處,但雪燕和青曼明顯就是不大樂意,無奈他是無名的朋友,也不好多言什麼。
夙清站在遠處遙望,不敢靠近半步,她一遠去,自己便成了飛煙,輕如羽毛。
這時府上的管家急急跑上:「公子,出事了淺蓮表小姐要出家。」
「她身在何處?」
「就是東邊那座山頭,她聽說那山頭有一處小廟,便就去了,奴才攔都攔不住,公子快去勸勸。」管家一口氣都不歇,全然道出。
夙清又望了一眼上官千漠前行的馬車,便緊隨管家去尋穆淺蓮。
這一處山上的杜鵑開的嬌艷玉滴,也挽不住穆淺蓮要落青絲的決心。
夙清氣喘吁吁的趕到時,穆淺蓮己青絲落地,一片零亂,想起上官千漠也如這一地的青絲,便是一陣的痛恨,自己又能用何利場,用何身份去攔住她!
如今自家表妹出紅塵,又該用什麼理由去阻攔,終是自己誤了她的終身啊!
「表妹。」夙清縱然是一男子,卻也不自禁雙目潮紅。
「表哥。」穆淺蓮輕喚,眼裡打著淚光,側過身子見他。
這一生,是不可能再同他有任何情義了,自己己不在是清白之身,何況他自始自終都未曾鍾情於自己,若要想,也是下一世。
可自己若是求了下一世,他又定會也求下一世,卻不是為了自己。
不如了卻這一生,又斬斷下一世,永生永世不再相遇、相知,便是解脫。
夙清終於忍不住,滑落清淚,身子也倚靠不住的漸漸滑落,幸好有管家扶住。
穆淺蓮緩緩站起身子,走近夙清,雙手合十:「施主無需難過。隨緣吧。」
管家依舊不死心,極力勸慰:「表小姐,跟公子回去吧,佛門境地縱然清靜,可這紅塵也有未了的前緣吶。」
穆淺蓮淡然一笑,緩緩開口:「緣盡於此。」
夙清深吸一口氣,也不再勸慰,她縱然放的下,自己卻忘卻不了。
朝歌到庭軒需要三夜二日的時間,上官千漠又坐不慣快車,所以馬車駛的特別慢。
紫煙坐在上官千漠身邊,遞上一個水袋。
「小姐累不累?先喝口水吧。」
上官千漠接過,小抿了一口,便又遞還給紫煙。
「小姐,皇上托了紫煙送一件東西給小姐,還說快到庭軒之時才能奉上。」紫煙從胸口處拿出一個小盒子,包裝的十分精緻,雙手恭敬的遞到上官千漠身邊。
上官千漠用絹帕輕輕小拭一下自己的唇邊,便接過那個錦盒。
打開一看,是一枝鳳釵。
同無名送自己的那枝鳳釵是一對。
從衣袖中拿出另一支鳳釵,與它放入一起,便輕輕蓋上錦盒。
目視前方,又想起安陽落夕眼裡的那絲落莫,他總有這些憂鬱的神色,似是與生俱來一般。
落夕……
他的夙願是朝歌,還有庭軒。
他無錯,上官只希望他別活的這麼辛苦,更不要總是孤寂。
紫煙見上官千漠臉上盡顯寂寥,鼻子便覺得有些發酸,再看看那錦盒,又惋惜起皇上同小姐的這段情來。
馬車沒來由的突然停住,紫煙連忙扶住上官千漠。
離庭軒只有幾個時辰的路程,在夜晚繁星耀空時,便能見到庭軒的君王。
這種時候,還有誰敢來鬧事。
樂正錦程冷笑,拉開車簾,側著臉問:「來者何人?」
「夙清。」夙清身騎著駿馬,聲音清脆乾淨。
上官千漠微微提了提眉,輕輕拉開紗簾。
安陽明月為安陽落夕擋了一箭,安陽易真便抱著她的屍首不知所蹤,王妃瘋了,三日之後也自家府上上吊自盡,安陽文泰潛逃在外,無任何消息,穆淺蓮也因此出了家。
夙清孑然一身,他能去哪裡?縱然安陽落夕容他,朝歌也不能容他。
畢竟不明事情本質的人都會以為夙清也應被處死,他是安陽易真的走狗,一直都是。
「有何事?」樂正錦程微微提了得眉。
「夙清要見上官大人一面。」
柳楓晚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夙清,心裡暗念,他是來投靠上官千漠的嘛。
「我庭軒君王的妃子娘娘,豈容你說見就見。」樂正錦程輕嗤,他算什麼東西,居然敢緊隨而來。
上官千漠非常聽不習慣樂正錦程的這句妃子娘娘。
一個輕躍,優雅飛出馬車,穩穩落在夙清的駿馬面前。
「上官穿慣了夙清公子做的衣賞,不如同上官一起去庭軒。」上官千漠淡淡然然,說的理所應當,眼眸微掃樂正錦程。
樂正錦程眼眸冰冷,不做任何回應。
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出來求請,不知皇兄知道了,該如何作想!
柳楓晚發瘋似的開始忌妒起夙清,她,上官千漠,居然讓他跟她一同去庭軒。
自己憑什麼要留在朝歌,他是為了上官千漠才進的朝歌,現在為何成了無名的手下小將,憑什麼要聽他的!
突然四處射來冷箭,上官千漠一個轉身,躲過。
馬匹受了驚嚇,場面隨即開始變的混亂起來。
柳楓晚一個側身翻躍,擋在上官千漠的身邊。
樂正錦程也警覺的躍出馬車,站在上官千漠的身側,他不能讓她有事,否則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夙清連忙下馬,也準備擋在上官千漠的身邊。
上官千漠對他恨恨一個甩袖,把他推進了自己的馬車裡。夙清不會武功,還是躲起來比較妥當。
「來者何人?有怨有仇的就衝著上官一個人來。」上官千漠四處掃視一番,卻未見到一個人影。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