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紫煙捏手捏腳進來,才放下簾紗,吩咐駕馬。
紫煙坐定之後便遞上一個從山莊裡拿出來的暖手爐給上官千漠:「小姐護著,這樣就不怕冷了。」
上官千漠微微點了點頭,接過那個暖手爐,暗念紫煙這個姑娘就是貼心周到,做事也讓人極其放心。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孤獨終老實在可惜,若她有中意的人,便放她去婚嫁生子。
「前幾日老爺夫人托人帶了口信,說是要再過幾日才回來。」紫煙微笑稟報。
「在自家府上便是一刻都呆不住。」上官千漠輕笑,微微點頭。
「最近夏大夫也未曾回來,夙清公子也替他做了好幾件新衣呢。」
「放著便是。」上官千漠淡然回答,突然又側目望向紫煙,淺笑一問,「紫煙可有心上人?」
「未曾有!小姐別胡思亂想!」紫煙一臉通紅,連忙擺手解釋。
心裡暗念是不是提到夏顯沫,小姐便心生誤會。雖說夏大夫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妙男子,但自己也深知配不上,只可仰慕,卻不敢造次。
想這夏大夫同莊子裡的姐妹都混的熟絡,幾日未歸,都惦記著,今日還真是只幫她們多問一句。
「若是有,便同我說,我親自替你提親去。」上官千漠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可實話可說,不必避諱。
在上官千漠的眼裡,只要兩情相悅,便無身份地位之別。若真是地位身份高的一方計較,也無需在費那個心思,便是個不值當的人。
紫煙感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紅著雙眼,噙著淚,緩過半天才道:「小姐千萬別說提親的事了,紫煙未曾對誰動過任何心思,只想呆在小姐身邊。」
上官千漠輕笑,不在言語,她是一個老實的丫頭,從不說謊。她這樣說,便是真沒有那心思。夏顯沫這人也愛張顯,弄得莊子裡上上下下的女子都對他心繫掛念。
馬車漸漸緩慢下來,等停穩之後,雪燕撩起門簾:「主上,下車吧,今夜有好美的一片光景。」
雪燕和青曼一邊一手扶著上官千漠走下馬車,紫煙聽雪燕和青曼這樣一說,也是滿心的歡喜,急急的就跳下馬車,站在上官千漠身邊打望起四周的風光。
待上官千漠站定抬眼,才發覺真的極具詩情畫意,白天喧鬧的市集顯得有些商業化。而在今夜,月色朦朧之下,個個綵燈都閃爍的別樣風情。
市集街道兩邊由原來的兩排小搭蓬全變成了兩排長長的燈籠架,那花燈竟相綻放,亮麗的似要與那天上的銀月比耀眼。
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星光點點,似是天上銀河落凡塵。
街上的男男女女,各人手上都提著一盞綵燈,各式各樣,且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翩翩公子己耐不住心頭的期盼,早早的就在橋邊等待自己的心上人,臉上映襯著羞澀的情昧,呆呆的對著花燈傻笑,卻不敢看邊上的佳人一眼。
有情之人,在月圓之夜,黃花樹下,私訂盟約,望月老能給他們千里一線牽,盼有情人終成眷屬。
雪燕骨子裡有好動的因素在,紫煙懵懂,卻更顯興奮,倒是青曼沉的住氣。
臨邊正有人大聲吆喝著:「燈籠都是成雙成對的哈,我這家的燈籠別處沒有,只有一雙一對。」
「喂,你的燈籠,怎麼一雙一對法??」雪燕有些好奇,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問老闆為何意。
紫煙也有些稀奇,立馬跳到雪燕的身邊,聽個分明。只有青曼一臉不屑她們的大驚小怪,依舊陪在上官千漠的身邊。
「我在這頭賣燈,我家內人在那一頭賣燈,此燈都是我同我內人自己親手做的,只此一雙一對。這是我老鄉下留傳過來的說法,若是有男女提了成雙一對的燈籠在今日有緣相聚,便是前世定下的姻緣,今生的夫妻緣份。」那老闆說的煞有奇事,惹的雪燕在那裡訕笑。
「這倒挺有意思的。」紫煙倒底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老闆的話讓她著實有了興趣。
自從上官千漠說終身不嫁,上官渡急,紫煙也跟著急。
紫煙暗忖著既然有這般說法,指不定小姐在今日便真能同哪個貴公子相遇成偶,且還是個吉利意思,不如就聽他一回,總之都沒任何損失。
雪燕見紫煙有興趣,便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發現這燈籠手工製造的極其精巧,不僅樣式特別,還真當是只有獨件,絕無重複的。
紫煙付了銀子,替雪燕及青曼各挑一隻,還特意替上官千漠也選了一隻別具一格的蓮花燈。
「小姐,您提著這個……聽老闆說,這個燈最有妙處,同它相配的是盞荷葉燈呢。」紫煙把那盞蓮花燈遞到上官千漠的手裡。
盛情難卻,上官千漠淡淡看了一眼,雖很不屑那盞燈,但也不好拂了紫煙的美意,便勉強接過那盞蓮花燈,隨即掃了他們幾眼,清淡的提議:「你們三人自去游賞,我去那頭看看。」
看她們心思跳躍,若是自己站在她們身邊,定是玩不痛暢,不如放她們自由游賞去。
「主上?這樣不太好吧。」青曼眉頭微皺,看著自己手上的兔子燈,有些慎的慌。紫煙到底什麼眼勁,難道自己就像這隻兔子?
雪燕和紫煙也齊齊點頭,明顯就是不放心上官千漠獨自行動。
「我還能出什麼事?沒點本事怎能活到今日?」上官千漠輕言調侃,說起了玩笑話。
上官千漠這句話,雪燕和青曼自是懂,也是,主上的武功比自己都高出去許多,怎麼可能會有人傷的了她,定是主上覺得人多了鬧,想自行走走。
紫煙見雪燕和青曼都不在多言,便也放心了,她們都不在強求,說明小姐一個人無礙。
上官千漠別過她們,便單手拎著蓮花燈,在街市上悠然散步,淡雅的穿梭與行人之間。她高貴傾世,人人都多朝她看上兩眼,她卻依然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