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王根本就不把幾人的沉默當成不敬,薄唇緊抿一線,淺淺勾起唇角,張狂和邪佞全然滲透骨髓,「原來你就是讓那個人恨至骨髓的人。」目光淡淡掃過站立一邊的樓蘭,眼底泛起無盡的冰冷,「也是這個人背叛我的原因。」
蘇小鹿一下從真空狀態進入了實體狀態,歪著頭打量了一會那個男人,隨即把垂首不說話的樓蘭往身後一扯,本能的維護動作,卻使得樓蘭從沉默狀態中醒了過來,那本就平靜到毫無生氣的眼底竟然泛起了絲絲漣漪。
笑容滿面的迎上那個男人陰鷙如刀的目光,蘇小鹿笑的自如,「瀾王?是吧?」
樓瀾挑眉,蘇小鹿笑的更加燦爛,「你知道什麼叫背叛嗎?」
不等樓瀾回應,蘇小鹿陡的一沉臉,眼裡的精光逼仄奪目,「背叛,那是帶著血腥味的殺戮,既然你從火葬場走出來,那你該明白什麼樣的才是真正的背叛,若你說他對你這點程度就叫背叛,我可以讓你試試什麼叫做顛覆!」
一直毫無反應的樓瀾聽完她的一番話,頓時仰天大笑三聲,「好!若是你可以活著走出鬼城,我大可以讓你給我見識顛覆的含義。」他把顛覆這兩個字咬的很重,蘇小鹿霎時雙眼一瞇,又恢復了笑容滿面的樣子。
身後的樓蘭無聲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蘇小鹿轉身,踮起腳尖,在他額角深深印上一吻。樓蘭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吻有點發呆。
她微抬的額度,眼角滑落的悲傷碎成一地。只是被很好的掩藏在黑暗中。
低頭,他的臉皎如明月,暈著淡淡的光華,有種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錯覺,那雙黑墨如漆的眼瞳仿似沉澱了紅塵萬千,沉靜的沒有一絲漣漪,只有在接觸到她的視線時才泛起千層紋漪。
她的三千白髮紛紛擾擾纏繞上他的黑髮,以額頭抵上他的額頭,她笑的有點狡黠,他卻感覺如置冰潭,聲線都開始不平穩,顫抖的兩個字才脫口他的身體就開始不受控制的下滑。
「不要!」不要一個人去面對,不要一個人去承擔,不要一個人……不要醒來時又是自己一個人……
欒皓瞪大了雙眼看著失去重量的樓蘭緩緩躺在了蘇小鹿的懷中,「賭棍?」
蘇小鹿抬起頭,嘴角的笑讓人如沐春風,可是眼底那不怒自威的冰冷讓欒皓不敢再多問,「你問我,那個約定還算不算數。我現在可以再回答你一次,一直都算數。我依然會遵循約定。所以,回去,等我!」
斬釘截鐵的幾個字,卻重如千金。
欒皓沉默的望著她,眼裡有閃動,有質疑,有不確定,直到身上多了一份重量,耳邊傳來她的聲音,「出去。等我。」
每一次都是她以這樣的口吻來命令他,每一次她總是以她認為對的方式來保護著週身的人,每一次她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強大著,可是……可是……
「我不要!」他終於第一次大聲反抗了出來。
蘇小鹿皺眉,瀾王卻是第一個笑了出來,「還真是個有趣的女人,你以為你們現在走的出去嗎?」雙手一擊掌,頓時從四周嗖嗖的冒出幾條人影,速度快得眨眼之間便來到了眼前。
蘇小鹿瞇眼掃了一眼四周,根本不理會樓瀾的警告,猛的拍了一下欒皓的肩膀,「不用擔心我,現在的你只會成為我的累贅。」
欒皓當下一愣,雙拳緊緊握住,一手扶著幾乎全部重量都在他肩上的樓蘭。
蘇小鹿往前走了三步,朝著空氣大聲叫道:「放他們出去。我留下!你千方百計的把我弄到這個時空不就是為了等我嗎?現在,我就站在這裡。有本事,殺了我,沒本事,我可以讓你再死一次!」
短暫的沉默之後,彷彿隔著半個世紀的聲音隔空傳來,貫穿耳膜,震撼靈魂,悠遠流長,「放行吧!」
樓瀾猛的抬腳朝那個聲音跨了幾步,聲音裡明顯有著不甘和嗜血,「不行!你不是、、、」
「怎麼?需要我說第二遍嗎?」那個聲音淡淡的,語氣不重,感覺像是閒談,但無形中產生的壓迫連蘇小鹿都不禁皺了眉。
樓瀾冷哼一聲甩了袖子面朝蘇小鹿而戰。蘇小鹿以眼神示意欒皓快走,欒皓猶豫了一下腳步錯開開始往外走去,剛才還滿腔憤懣的情緒全在空中幾句似有似無的話中消失殆盡。
他有一種感覺,那個說話的人很強!也許強的離譜!也許正如她所說的,留下來只會成為她的累贅!可是,她呢?她呢?她就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嗎?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敵的了?還是她以為自己是不死之身?這個笨女人,傻女人——
(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