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欒皓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蘇小鹿斂了笑,轉身直視著樓瀾,眉頭微擰,樓瀾也毫無芥蒂的看著她,嘴角揚起冷酷的笑,「你倒聰明。」
週身的空氣陡轉,蘇小鹿瞇眼,腳下急速旋轉一個旋身倒退至牆角。冷硬如刀的風擦著臉頰而過,砰的一聲巨響,一重物墜地。
一個黑色漆木的棺材乍然出現在殿中央,顯的尤為顯眼。
對面的樓瀾面色幾變,躬身往後退了幾步,恭敬的樣子讓人完全忽視了他在這個時空的尊貴身份。
蘇小鹿冷眼看著這一切,那口棺材緩緩的從裡面打開,一陣白色霧氣裊裊上升,在接觸到外界的空氣流動時又陡然收縮了回去。蘇小鹿心裡巨驚,即使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即使已經絕對以死面對,可是心裡對他與生俱來的恐懼感跨越整個時空傳遞到了她四肢百骸。
原來隔了那麼久,他對她的影響已經如此之大!大到讓她手足無粗!
蘇小鹿緊緊的盯著那個黑色棺木,看著那人從裡面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爬了起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搭上黑色棺木的邊緣,一頭銀色長髮依舊飄逸輕揚,嘴唇紅艷的仿似要滴出血來,冰雕塑成的臉型完美的不可懈擊,純黑的瞳仁枯如窖洞看不到底。
幾乎是顫抖出聲,第一次,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喚出壓抑在心中的名字,「蘇崇?!」她驚懼著這個名字,殫慮著這個名字,咽喉出破喉而出的兩個字幾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跨越時空,她再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跨域地獄,他再一次笑意盈盈的看著她!何等的諷刺?
他的動作很慢,慢的比卡帶還要慢上半拍,但是看在蘇小鹿眼裡更像是凌遲般的痛苦。
冰涼刺骨的手再一次撫摸上她的臉頰,她渾身如墜冰窖,顫抖的身子猶如秋葉漫天旋舞,「為什麼要怕我?」他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羽毛撓在心上,蘇小鹿咬牙讓自己鎮靜下來,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個人已經死了!死了!是被她親手殺死的!
臉上傳來一陣疼痛,他尖利的爪子劃傷了她的臉,血順著臉頰緩緩淌下。蘇小鹿瞪大雙眼看著他伸出黏膩的舌頭,在自己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濕痕。
「你的血還是如此的美味!」
蘇崇輕輕的笑著,享受著手下滑膩的感覺,尖利的指甲似有意無意的掃過。
身後的樓瀾也不敢大口出氣,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從來都不是用恐懼就能形容的。見他如此對待蘇小鹿,眉頭微蹙,但是不好說什麼,瞥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斗膽對那男人稟道:「主公慢慢享受,屬下先去收拾殘局。」
聽的樓瀾如此一說,蘇小鹿心頭頓時滑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但又禁制於眼前的人,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蘇崇也不說話,雙眼高深莫測的凝視著蘇小鹿,那黝黑的瞳孔裡倒映著的人至始至終都是蘇小鹿一個人,對於旁人的話似是沒聽進去又好似都聽進去了,半響樓瀾在確定蘇崇沒有反對,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樓瀾可是從一開就是沒有答應過什麼放行!君子於他而言根本就是廢話!
看著樓瀾消失的背影,蘇小鹿陡然拔尖了嗓音,「蘇崇,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殺要剮都衝著我來,這個時空根本就沒有你的仇人。」
「誰說我要殺的人就一定要跟我有仇?」他淡淡的笑著,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似夜晚裡能引人犯罪的誘因,挑起蘇小鹿的一縷長髮,他眼眸深處暗了暗,「你變了許多呢!忘了嗎?我教過你的,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嗯?」
蘇小鹿顫抖著,渾身都在顫抖,可是卻不得不強自鎮定著,他在等她的回答,而他從來不喜歡等!
「享受別人生命的流逝。」
似乎很滿意蘇小鹿的回答,他又走近了些,捧起她的臉輕輕啄了一口,蘇小鹿渾身一僵,不敢有任何動彈。他的誇獎從不吝嗇,「好孩子,虧你還記得!不過···」他的聲音愈發的低沉了些,迴繞在蘇小鹿的耳邊,像是死亡谷裡傳來的召喚。
「你卻未記在心上!」
「沒有!」本能的駁斥,本能的想辯解什麼,蘇小鹿一時慌了神,蘇崇,她太瞭解這個男人了,他喜歡血腥,喜歡她的手上沾上血腥,喜歡聞她身上淡若似無的血腥味,若是太乾淨,他會逼著她去殺她在乎的人。
「你的頭髮怎麼了?」
「······」
「一夜白髮?」
「······」
「愛上別人了?」
蘇小鹿緊緊的咬著下唇,艱難的吐出:「沒有。」
「你說謊!」他的聲音失去了平衡,尖銳的猶如貓爪子滑過玻璃,蘇小鹿嚇了一跳,面上仍是平靜無波,放在身側的手緊了鬆鬆了緊。
「愛上他了?愛上他了?愛上他了?」蘇崇重複著這句話重複著,每句話之間間或隔斷一會,眼神空茫,似是在念著什麼詛咒般,臉上的表情痛苦至極,「你怎麼可以愛上別人?你明明是愛我的,你明明只愛我的,你明明只屬於我,你怎麼可以愛上別人?」
蘇小鹿看著他如此失神,心裡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哥,你醒醒吧!我們是不可能的!」
「你叫我什麼?」
「哥?!」
「你從來都不這麼叫我的,你不是一直叫我的名字嗎?啊?叫蘇崇!叫我蘇崇!」
蘇小鹿猛的推開他,臉色微微扭曲,「夠了!難道你鬧的還不夠嗎?難道你還想繼續傷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