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瞥眸,紅色薄衫飛揚在空氣中,連斛律堂佑都不得不感慨眼前之人的氣質,那不是帝王的氣質,不是武將的神勇,不是文臣的優雅,那是超脫塵世的空靈,仿似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裡只不過是一粒塵埃。
斛律堂佑深深的感覺到了那個男人把他給歸屬了一種類似塵埃的物種,無奈的聳了聳肩,轉身之際,那個男人幽幽開了口,「他將要出來了。時間也該到了。」
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甚至對於那個人他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感覺,紅蓮靜靜的站在紅色楓樹下,仰頭,完美的頸部曲線勾勒出無與倫比的精緻。
斛律堂佑側了側頭,腳步不停走出了庭院。
金秋十月,天下初定,聚東國和婁夢國達成了一份協議,以南江劃線,北部權歸屬於聚東國管理,南部歸屬於婁夢國,這一協議與兩國而言都是暫定的最佳結果。長達半年的戰爭讓兩國都疲於奔波,聚東國雖然勢如破竹一路橫掃了婁夢國大半城池,但是終將終結在蓮城。
蓮城固若金湯,易守易攻,若是打長久戰絕對是一個絕佳地段,但是聚東國打不起,千里迢迢遠涉他鄉已經讓聚東國十幾萬將士身心疲憊,輜重糧草也已殆盡,中途雖然擄掠了一些糧草,但毀去的也決不在少數。
天下格局一定,斛律堂佑也樂的其見,空閒拿了詔書尋得紅蓮聞訊關於樓宇及的遺詔,他也想了關於遺詔的種種可能性,最後還是不得其果,只好再一次拜訪了空閒的紅蓮。
紅蓮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那深沉的眼睛永遠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仿似能看透一切,又像是任何東西都入不得他的眼,不在乎,或者根本不上心。
但是樓宇及的這封遺詔也引起了紅蓮的深思,「你可找到這位秋妃?」
斛律堂佑手掌酒杯,半響搖了搖頭,「不曾。在漠城分道之後便毫無音訊了,這幾日我也曾派出隱衛,但是這女人像是從人間消失了般,半點遺跡也沒有尋著。」
手中的遺詔一緊,紅蓮不曾有過任何情緒的臉上有了冰縫,「是她?」
「誰?」斛律堂佑見紅蓮臉色不對,低沉問道。
紅蓮瞥了他一眼,許久用很慢的聲音說出了兩個字:「巫主!」
巫主?斛律堂佑對這個身份並不是很陌生,相傳這個巫主在管羽國是一個極為神秘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簡直是一個被傳成了傳奇般的人物。
而且這個巫主還有一個讓所有人都恐懼的能力,那便是能預測未來左右他人的命運,所有這樣的人得到手得道升天,不能收為己用便能讓你下地獄。
對於這樣的傳聞,斛律堂佑還是不太相信,現下當場聽聞這位管羽國的國主說起這位巫主,一時好奇心起,脫口而出:「他真的能預測命運?」
紅蓮抬眸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淺色的紅唇翕動,緩緩說道:「會。」
哦?斛律堂佑挑了挑眉,那溫雅俊顏登時變的明亮起來,眼底的玩味濃烈,要是能碰上這位巫主還真得長長見識,只不過這管羽國的巫主和秋妃有什麼關係?
看出他的疑惑,紅蓮第一次發了好心,一字一句說的極為有耐心,「巫主,本身就是天道之外的人,因為窺視天道所以必須遭受譴責,一個人的生命很短,短的眨眼就過去了,但是窺一次天道,壽命就會減少十年,所以巫主一般只能活五年,但是靈力大的巫主能隨著自己的喜好選擇自己喜歡的身體,繼續延長她的生命。」
「延續到現在的這一代巫主,她的靈力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但是更換身體的次數也會增加,基本上每隔一個月都會換一次。」
這一下連斛律堂佑都無法再鎮定,蹙眉,「那也就是說秋妃現在就是巫主?」
紅蓮淡淡的點了一下頭,「恐怕是的。」許是第一次說上這麼多話,在這之後無論斛律堂佑問什麼紅蓮都不再開口解釋,不是點頭就是搖頭,斛律堂佑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也就拍怕屁股動身了。
而在另一邊,鬼城之外的城池邊,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蘇小鹿他們並沒有進的鬼城之內,但是並不代表鬼城裡的人不想出來。當初襲擊蘇小鹿的一批鬼士雖然慘死在蘇小鹿極盡快速的速度之下,但是死對這些人來說並不是一個結束。
在這將近半年的時間內,外界又開始了騷動,又漠城那個城市,瘟疫開始以十分驚人的速度開始蔓延,往北直達聚東國沙之部落,往南直達婁夢國雁城,瘟疫一旦爆發,其慘烈狀況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蘇小鹿也得到了信息,這天蒼玉和白長老已經接的消息連夜趕出了沙漠,這兩人的醫術恐怕在當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但是蔓延趨勢之廣恐怕不是兩人之力所能挽救的。
夜如年的病也在同一時刻爆發到了頂端,艷歌整天以淚洗面,欒皓也精神萎靡,儘管兄弟感情不深,好歹也是血濃於水。蘇小鹿看著夜如年一天天的蒼白,心頭由最初的感傷變的慢慢的淡了,有些事是她所不能掌控的,那為什麼不適著接受呢?
初裳笑蘇小鹿這人太冷漠,但是蘇小鹿卻一笑置之,她也會問樓蘭,樓蘭給她的答覆卻讓她笑的羞赧,那人說:你可以漠視任何的生命,但是至少要為我掉一滴淚。
一滴足已,份量不需要重。生老病死本是尋常之事,其實有時看著自己在乎的人痛苦,受罪的往往是自己。
隨著夜如年病情的加重,那道黑色金漆的木門開始緩緩向外打開了,那天蘇小鹿正好和樓蘭在研究速度極致的問題,天邊暗沉的如黑色潮水滾滾而來,帶著淹沒一切的趨勢席捲而來——
(不好意思,遲來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