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淺淺淡淡的笑暈染開,如細雨綴珠,美艷絕倫,他張開手臂一把擁她入懷,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小鹿眼底的精光一暗,原來他還是不會張口說話,以為他能走路也許也能開口。可是這一切並不影響什麼,不是嗎?
一陣馬蹄飛濺的聲音從身後轟隆隆的響起,蘇小鹿和樓蘭兩人回頭,頓時面色一變。蘇小鹿緊握了樓蘭的手,「樓蘭,可以放棄嗎?」
話很輕,但話中的涵義卻擲地有聲。放棄,放棄所有,和她一起過平靜的日子,不要去管什麼鬼城,不要去管什麼真正的瀾王,不管他的陰謀陽謀,現在就他們兩個人不好嗎?
他沒有回應,哪怕只是回應著反握一下她的手也好,可是他沒有!
馬車轉眼就快到眼前,馬車前站著的人一身紅衣隨風飄舞,薄薄的霧氣繚繞在他的週身,一雙具有穿透力的眼直直的望向蘇小鹿這邊。
「走!」一聲輕喝,蘇小鹿拉著樓蘭就往羊腸小道上跑去,也不去管樓蘭的反應了,今天既然他能主動吻她,證明他的心裡還是有她的,就證明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來影響他。
在速度上,他們本來就不相伯仲,樓蘭反握住她的手就往分岔口的一條道口飛奔而去,一眾白衣死士也不見如何的移動,速度看似很慢實則很快,紅蓮站在馬車前看著蘇小鹿消失的方向,冷唇一勾,淡淡的煙霧散去,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頓顯了出來。
樓蘭的速度也不是蓋的,眨眼間已經把身後的人甩出了老遠,間或還未喘口氣,前方一個熟悉的人影漸漸從濃霧中走了出來,霧氣濕重,腳下的花草都沾上了露水,昂揚著身姿迎風招展。
蘇小鹿和樓蘭停下,雙目炯炯的望向來人。
「樓蘭,你可真是不聽話,說好的不許跑,你還非要跑,我看上的還重來沒有能從我手上活著跑了的。」那人笑的一臉的妖媚,絕艷的臉上勾魂奪魄的笑。
蘇小鹿看向來人,腦袋在一瞬間炸開了般的疼,一瞬間那瑰艷的紅色從眼底慢慢浮現了出來,無端的殺意驟然升起。像是感覺到蘇小鹿的反應,樓蘭回頭對蘇小鹿一笑,搖了搖頭,完全對蘇小鹿的變化渾不在意。
奇跡般,蘇小鹿心裡的殺意竟然真的減了幾分,對上他清澈沉靜的眼眸,心裡蕩過些微的暖意。
前有猛虎後有豺狼,在這樣的情況下,顯然先攻前再躲後,管文雖然再厲害但現在是他和她兩人,聯手未必能被拖上多久。思索至此,樓蘭和蘇小鹿沒有任何言語眼神的交流,身體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招招絕殺,凌厲的刀風斜著他的身側唰唰而過。管文挑了一下眉,身體如蛟魚一般在兩人之間游刃有餘,對他們的招式也不硬接,純粹是在拖時間。
身後的馬車聲漸漸進了,蘇小鹿眉頭一皺,反掌成拳,左手鬼紋如脫了線的游龍在身上開始漫遊,砰的一聲,地面裂開了一道三尺寬的裂縫,管文一驚,身輕如燕往上一躍。頭頂樓蘭持劍凌厲刺向他的天靈蓋,劍鋒擦著他的肩膀而過,險險躲過致命一擊。
落地時抬頭一看,哪還有這兩人的影子,紅蓮也到了身邊,馬車未停直取兩人奔向的前方。
管文一個躍身落在馬車上,對身邊的紅蓮一躬身,「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紅蓮負手站在馬車前頭,半響才道:「本宮不會救你第二次。」
「是。」管文咬牙,要不是那個女人,自己恐怕也不會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自己竟然在她的手上栽了一次又一次,簡直太可恨了!
天光才大亮,羊腸小道上就開始忙碌了一些商人旅人,駕著馬車從遠處而來,也不知道駛向何處。馬車不是很繁華,但足夠讓一個窮人家眼紅。駕著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吊三眼,國字臉,看上去中正剛直。「駕!」一鞭子揮在馬肚上,馬兒吃疼撒開四蹄得得的跑了一段路又開始慢了下來。
男人望著黑馬啐了一口:「老馬就是不中用。」轉眼看向路的前方,正瞧見兩道人影風馳電掣往自己這邊而來。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開口呼喊,就見兩道人影嗖嗖竄進了自己的馬車內。
「你們……」男人嚇的哆嗦道。
蘇小鹿冷眼一橫,在看見男人的面貌時低聲呼了聲:「管叔?」
這個赫然是從王府不知何時消失的管叔,管叔也沒想到會在此遇到他們兩人,頓時驚呼:「王妃?」在瞥見樓蘭的那一刻臉色一僵,「王爺?」
蘇小鹿眼一沉,拉著樓蘭兩人進了馬車內,「管叔,加快速度。」馬車內還坐著兩個穿的像模像樣的商人模樣的人,見蘇小鹿和樓蘭兩人凶神惡煞的進了來嚇的渾身顫抖,蘇小鹿完全把這兩人當透明人,樓蘭更是沉著臉,完全看不出一絲半點的情緒,只是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雖然管叔現在出現的有點太過湊巧,但是蘇小鹿根本沒有那個閒心去追究,現在唯一能賭的就是管叔的身份不明確。
一聲大喝響徹雲霄,馬車飛速的朝前跑著,可是老馬終究是老馬,速度再快還是有限的,更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紅蓮那個不確定因素。
馬車一圈打一圈的往前跑著,蘇小鹿皺眉望了一眼窗外飛過的樹木,這個速度根本就不能和後面的馬車相比。眼底深幽的光芒一閃,蘇小鹿握著樓蘭的手送了開,轉身扳過他的臉與自己對視著,他的眼裡沉靜一片,一如曾經的死水,但是現在在望向她的時候明顯有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