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能感覺到蘇小鹿的不尋常,那漣漪漾開的更廣了,一把握住蘇小鹿放在他臉上的手,想說話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蘇小鹿輕輕的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答應我,這次聽我的,我保證自己會沒事。下車後你往南去,去鳳絕山找蒼玉,只要報上我的名字就好。」
她這是什麼意思?那萬年不變的臉瞬間變色,他狠狠的咬上她的唇,鮮血瞬間從嘴邊絲絲流了出來。蘇小鹿笑著任由他咬著,他咬的很深,很深,可是漸漸的變得無力起來,看著他眼中出現的驚恐之情,她笑的妖嬈而驕傲。
瞳術從來都是從眼控制人的思維控制人的大腦,這是她一直以來都自以為傲的本事呢!可是沒想到她也會用這一招救人的時候,不過救的是她的愛人,這就好!
馬車內的其他兩人被蘇小鹿拎起來扒了衣服,然後幫樓蘭和管叔換了衣服,蘇小鹿看著管叔鄭重道:「管叔,幫我把他帶出去,算我們欠你一個人情。」
她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他或她。樓蘭聽著她決絕斷裂的口氣,心口像是被撕裂了般疼,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本不該來找她,那個人要殺的就是她啊,她怎麼可以為了他把生命如此的玩弄?
眼裡的波濤洶湧滾動,可是身體卻不能動彈半分,這該死的力量!
管叔看了一眼蘇小鹿,恭敬道:「王妃,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前面就是拐角處,做好準備。」蘇小鹿一點頭,轉身坐在馬車頭拉過馬繩一鞭子抽到在了馬尾,老馬聽話的得得飛速跑了起來。
中午的太陽照的人懶洋洋的,尤其是在寒冬的中午,像是在身上裹了一層暖融融的天鵝絨。
羊腸小道漸寬,由一開始的狹隘變得越來越寬敞,前方有一個角度不是很大的拐角處,後僻茂盛的樹叢,雜草重生,茂盛至極,人躲進裡面一般人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馬車速度在拐角處明顯加快了,一個拐彎就駛出數里,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逃跑,正常的加速,正常的再慢速。追在身後的管文眉頭一皺,手下掌風使出,馬車的速度頓時又提升了幾個點,身側的白衣死士腳步輕盈的跟隨在兩側,不緊不慢。
紅蓮抬頭一觀望蘇小鹿前進的方向頓時緊了緊眉,腳尖一踩木板人橫飛了出去,人影晃動,悄然落在了蘇小鹿的馬車頂。蘇小鹿聽聲響,也不回頭繼續揮著馬鞭,嘴角的笑深深淺淺,讓人看不出底細。
「鬼城,我勢在必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勾勒出了他的野心和狂妄。
蘇小鹿站起身遙望著天地間相接處,黃沙漫天,金黃色的碎金鋪了一地,風撩起她的髮絲,吹揚起她的長衫,「斛律堂佑。」也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紅蓮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擁有的是印鑒,那麼現在她所說的便是印鑒的歸屬地。
紅蓮側臉,望了她一眼,那張如紅蓮初綻奪人呼吸的美在一瞬間像是有了生命,就因為他一瞬間的動容,然又沉歸於大海,冷冷的四個字拋了出來:「你,我留不得。」
蘇小鹿冷笑,紅蓮盯著她的側臉久久說了一句讓蘇小鹿為之一振的話。
「上次攻擊你的,就是鬼城的人。」靜靜的看著蘇小鹿面上五顏六色的彩色,那個如蓮般的男子嘴邊突然綻放一朵紅蓮,霎時天地暗淡,「有趣的是,那個鬼城城主只放了一撥人出來,出了終極追殺令,而對像令我很意外。」
蘇小鹿撇頭,眼眸底閃過一絲諱莫如深,「是我?」
他沒有回答,但是答案顯而易見。這個答案顯然也讓蘇小鹿吃了一驚,她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人,難道這個鬼城城主對她這個新城主看不很順眼?
「樓瀾,是接了這道命令的人。」
黃沙漫天,他們已經出了聚東國往最北邊行來,這裡是沙漠之國,金黃色的沙子像是生長在平原上的雜草一般。在草原與黃沙交接處,兩輛馬車車尾相接,一身紅衫隨風飛舞,風捲起黃沙從身邊徜過,落在衣袖上,鞋上,手一握,卻是怎麼也抓不住。
管文見前面兩人靜默很久也沒說話,長袖下白光一閃,身體如展翅大鵬凌空飛躍。
好似慢鏡頭一般,她只是淺笑著緩緩轉過頭,望著那凌厲而狠絕的一刀,白色的光芒晃的她的眼都睜不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沙子進入了眼裡,蘇小鹿只覺得眼裡隱隱作痛,紅色的淚珠,一滴,悄然滑入漫漫黃沙中。
一年後——
鳳絕山位處高山巔峰,陡峭的形勢為它鑄就了最佳的地理優勢。
時值寒冬臘月,前些日子才下了厚厚的一層雪,鳳絕山背靠陰處,太陽不是很強烈,所以山上的積雪過了三日都沒有融化,踩在軟軟的猶如踩在雲端一般,讓人更覺身處仙境。
「不玩了不玩了!」一個破鴨子似的聲音從一片空曠的雪地中冒了出來,樹上的積雪被驚的簌簌落了一地,站在樹下的男孩正好被澆了個全身。於是又爆發了一陣破嗓子的扯叫:「嗷嗷嗷……本少爺受不了了,到底在哪?你給我出來,我不玩了!」
「就你這水平還想去鬼城?」一男子從樹後走出,絕美的容顏上掛著清淡舒緩的笑,話一出口頓覺世界都靜寂了,那般溫潤如玉般的嗓音從他的喉間漸漸的吟唱出,竟然有點分不清到底是男子還是女子,既有女子的雅致又有男子的磁性,聽上去格外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