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密室中已經升起了幽幽藍光,詭秘安靜的幽藍點點綴綴散落密室的各個角落,暗淡的影子綽綽曳曳,看不清對方的面目,但是僅憑上次的驚魂一瞥,蘇小鹿想也能想的到那種誘惑有多致命。
那人從黑暗中漸漸走了出來,青蔥色的羽衫襯得他猶如林中的精靈看上去格外的靈動俊逸,一雙眼眸覆蓋了整個夜空的星辰,眼波流轉似是千嬌百媚,蘇小鹿從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死亡的氣息。
這是她來異世界後再也沒有從別人身上感覺到的。想到此,她眼底沉了沉,勾起一抹明艷之極的笑,亦向他走去。
她收了鬼眼,墨茶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他呢?」
對面的男子歪頭抿嘴一笑,眼裡是狡黠的信息,「你說誰?」
蘇小鹿眼底滑過不易察覺的幽暗,繼續笑顏以對:「我的丈夫,婁夢王爺——樓瀾。他,在哪?」
蘇小鹿沒想到對方聽了她的這句話笑的更歡,一縷碎發從他的冠髻中滑落柔順的貼在他的臉上,更添了一份妖媚之氣,狐媚般的眼睛瞥了一眼蘇小鹿,語氣頗為諷刺:「樓瀾?哪個樓瀾?是戰場殺敵號稱鐵面殺神的樓瀾,還是那個坐在輪椅上只會悲秋傷月的樓蘭?姑娘,你得搞清楚了,你要找的是誰?」
那一刻,蘇小鹿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整個身子有點控制不住的顫抖,是她誤解了嗎?為什麼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從地獄出來的使者呢?他在講什麼?為什麼會讓她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管文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子,嘴角揚起一絲玩味,上前捏著她的下巴,紅艷的薄唇吐出的氣息也是如此的冰冷:「樓瀾還是樓蘭呢?哦,若是你要找的是個廢物,他就在這石牆後面,若是你要找的是樓瀾,他——」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蘇小鹿已經甩了他的手徑直往他身後的石牆走去,左手的疼痛又開始隱隱發作,牽扯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膨脹酸痛,連帶著左心房的位置也開始絞痛起來。
他,不是廢物。蘇小鹿在心裡默默的念著。那個人啊,原來他不是他。
但是樓瀾與樓蘭對她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
管文對站在那的楚南使了個眼色,楚南會意轉了身在牆壁的一塊凹陷處一按,頓時石門大開。
黑暗,無盡的黑暗,空氣中都帶著腐敗潮濕的味道,可是透過厚重的黑幕她依然看見了他的身影,他不離身的黑金雕龍椅早就不見了身影,身子斜斜的靠在一塊巨石旁邊,氣息微弱如絲。
蘇小鹿渾身一震,雙拳握緊,腳步顫巍,行至他身邊,開口才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酸澀:「還好嗎?」
手下撩開他的長髮,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雙手無意間觸摸到他乾燥皸裂的嘴唇時,心猛然緊縮。
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像是能隨時幻化而去,但是她卻能感覺到他笑了。
奇異的,她竟然覺得全身的力量被抽去,頹然坐在他的身邊,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聲音輕輕的如羽毛般撓在心上,「真是個笨蛋,我看你能死撐到什麼時候。」
身下的人抽動了一下肩膀似要抬起手臂,蘇小鹿毫不客氣的把它按了下去,眼裡有了薄怒:「你以為現在來幾個曖昧動作就可以不了了事?還真是想的美。」
他輕笑出聲,聲音清淺的猶如最柔弱的風,卻讓人心生舒悅起來。
站在黑暗中的管文見此不由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走近兩人,鬼詭的聲音如斯響起:「我讓你們解了相思之苦,你們是否也要讓我享受一下喜悅呢?」
蘇小鹿揚起臉透過黑暗的輪廓清清楚楚的看見那人臉上的妖艷,笑道:「好啊!」
「哦?這麼快就答應了等一下不要反悔哦。」他的手指細細長長的,說不上的看好,蘇小鹿凝視著他伸過來的手愣了愣,抿嘴一笑,剛想站起身,手下被一道輕微的力量拽住。
即使他不說話,她仍然聽的見他說的話,他說:不要去。
可是怎麼可能不去呢?現在的他們可是沒有第二條路走啊!
寬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蘇小鹿跟著管文走出了密室,外面沒有密室裡那麼黑,但是在幽藍的燭燈下依然只是模糊的視線。
蘇小鹿一出來就跟他挑明了條件:「我可以答應你的所有要求,但是前提是讓他先出去。」
管文的步伐滯了滯,回頭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別答應的那麼快,你怎知我要的就是你所能給的呢?」
蘇小鹿呵呵笑出聲來,「若是真不能給,你又怎會等我來呢?」
對面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淹沒在那深邃如海的眼眸裡,「不得不說,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很多人都這麼說我。」蘇小鹿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一臉坦然的接受別人的誇獎。
「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我的可愛是針對人的。」
「呵呵……」管文輕笑處出聲,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後朝身後的楚南招了招手,楚南心領神會的走到了石室另一角落裡,不一會就從黑暗中拽出兩個身影。
楚南雖然是個長相頗為俊俏的男人,但是身強體壯兩隻手臂足有蘇小鹿大腿那麼粗,蘇小鹿不由咋舌,待看清地上的兩個人時,嘴角苦苦彎了起來,「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同情心氾濫的人,若你有心放了這兩個人自是不錯,但是……」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蘇小鹿便察覺到一束陰狠的目光射向自己,她轉身對地上的佐鳴道:「你看,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何況還有救你這個看上去很像累贅的累贅,我真的是有心無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