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影推開門時看見蘇小鹿正在埋頭整理包袱,心下疑惑:「王妃您這是去哪啊?」
蘇小鹿頭也沒抬,一個扎手打包好背在了身上,對著碧影拋了個詭異莫測的眼神:「跟王爺住去。」
碧影呆愣了三秒,然後嬌羞的滿臉通紅,看著蘇小鹿離去的背影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磨蹭的片刻,蘇小鹿已經背著包袱幾個轉身消失在了門廊中。
現在天色已晚,月黑風高的,天氣漸漸寒冷,秋末的天氣更是冷的恐怖,蘇小鹿身上衣衫單薄,幾個來回已經凍得牙齒開始打顫,囁嚕的罵了句:「什麼鬼天氣。」
一路前去,竟然沒有半個人影,蘇小鹿突然覺得很諷刺,當初進府時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在關注她都在議論她,而現在她就要離去,竟然是沒有半個人影出來攔截一下,問一聲王妃你去哪啊,這樣的奢望也已經是奢望了。
「蘇小鹿,你腦子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你覺得這世界會圍繞著你一個人轉嗎?」蘇小鹿頗為諷刺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下手之大連她自己也沒估摸準,立刻疼的半個腦袋都在抽痛。
就在她跨腳踏離這道門檻的時候,身後一道厲喝貫徹黑夜直刺而來,「站住,我看你還往哪裡逃!」
是佐鳴的聲音!蘇小鹿挑了挑眉,轉身望向左側方向,那裡隱隱傳出明明滅滅的燈火,伴隨著嘈雜紛沓的腳步聲,側耳細聽還能聽見刀劍相擊的冰冷。
刺客?第一時刻蘇小鹿的腦海裡蹦出了武俠劇中的狗血劇情,可是這是狗血的嗎?她並不覺得,因為她看見了一道人影從她眼前快速掠過,快到連她也看不清來人的路徑。
蘇小鹿的第一感覺便是這是個真正的高手,但是高手能讓這麼多人圍著追打?那他來這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找東西。
人群密密麻麻的往這邊湧了過來,蘇小鹿穿過眾人,看見了那人萬年不變的表情,無悲無喜,無歡無愛,他像是神不容眾人褻瀆,又像是雕像沒有半點感情。
那樣一個人啊,她始終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以前僅有一次流露出的殺氣也只在剎那,連曇花一謝都顯得如此漫長了。
是該走了啊!胸口悶悶自溢一聲歎息,轉身,毫無留戀。
身後霎時燈火通明,一簇簇的火把照的透明亮,而門口已再以難匿佳人背影。
「她走了。」蘇清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上去沒有半點的想要去挽留,眉眼隱射出細微的殺氣,袖微攏,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樓瀾靜靜的坐在輪椅上,仿似什麼話也沒聽見,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凝視著那堅毅果決的背影,夜從來都是如此的黑暗,暗沉沉的讓人的心也跟著一起沉淪,那本該是跳動的極有節奏的心臟此刻像是失去了規律亂了腳步。
她真的走了,他連留住她的勇氣都沒有,他和她之間有什麼呢?沒有承諾沒有未來更加沒有過去,他是過客,她亦是過客,那麼他還要去挽留什麼?
一道黑影從樹叢中竄出直奔這邊而來,身側有些身手敏捷的抽刀橫劍擋在樓瀾的面前,在看清來人之後大家皆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佐鳴托著受傷的身體跌跌撞撞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蘇清大驚,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身體,焦急問:「怎麼了?」
樓瀾抬首目光在佐鳴身上巡查了一遍,靜若平川的表情頓時跌宕起伏,恐懼從眼底閃過,轉瞬即逝,一把把握住佐鳴的手腕,一用力,佐鳴便往前晃了兩步。
佐鳴身上的傷痕說深不深,說淺不淺,不似劍傷也不似刀傷,倒像是很堅硬的細線勾割出來的,下手絕不多一分力,不過看從傷痕來看那人倒是沒下殺手,只是讓佐鳴多留了點血而已。
讓他恐懼的不是佐鳴身上傷,而是用細線在他身上勾勒出的玉玲符的一角,冰山角裂,這事絕不是平常的刺傷,亦非是婁夢國中的人。
婁夢國至今沒多少人見過玉玲符的樣子,即使聽說過但絕對沒有見過本尊。如此的功力,絕非一般等閒之人所為。
佐鳴緊握著蘇清的手,看著樓瀾隱埋在陰影中的側頰欲言又止,蘇清先他一步搶道:「王爺,奴才先下去為佐侍衛清理傷口。」
佐鳴驚異的回望了蘇清一眼,牽扯了脖頸上的傷口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膝下無力險險摔倒,幸虧蘇清托了他一把,樓瀾望著兩人趄趄巍巍的消失在黑暗中,一雙黑色的瞳眸更加的深沉。
身後的侍衛前來受命:「王爺,可要暗中捉拿此人?」
樓瀾抿嘴淡淡一笑,目光依舊直視著前方,搖了搖頭便什麼話也沒說挪動輪椅離開了。
佐鳴身上的傷被蘇清簡單的清理包紮了一下,由於只是失血過多,沒堅持多一會佐鳴就倒頭睡去了,站在床邊的蘇清皺眉覷望著床上的人,良久後歎了口氣,看來還是要等佐鳴醒了之後才能知道剛才他未說出口的話了。
剛才佐鳴的欲言又止他看的分明,在那一刻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似乎這件事和蘇小鹿有關,若是真的有關,那麼他絕對要斷了有關她的一切消息,現在的他們經不起任何的風浪。
佐鳴的預料相當的準確,第二日,樓錦塵再次拜訪,卻是帶來震驚的消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瀾王私結亂黨餘孽,與外國勾結,企圖篡奪皇位,今朕削去其王位,貶為庶民,擇日發配邊遠地區,望臣洗心革面,衷心我皇。欽賜!」樓錦塵的聲音高亢譏諷的傳遍了整個瀾清府。
手卷一收,樓錦塵笑的幸災樂禍:「賢弟,想不到你也會有今日,不過早知道你會和管羽國那狗國勾結,本王是怎麼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當初在皇宮內本王就應該手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