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喬然見過的完美的女人是誰,她會回答李茜孜和風晴。如果問她不只是表面,連內心都是完美女人典範的是誰,她會肯定的回答,風晴。
見過她的次數不多,覺得她的漂亮雖然罕見,卻也不是獨一無二,可是她的韻味,真的是無以比擬。
「喬然,我哥哥和風晴結婚,你會難過嗎?」安夏夏盯著喬然,問道。
「難過?還好。」她垂下眸,翻過另一頁的文件。
明明看了三個小時,卻總覺得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她也想集中精神,可是她集中不了。
但是安夏夏坐在一邊,起碼她要做做樣子。
「結婚可是一輩子!」
「如果我和小昂會打擾到他們,我會搬走。」她看似極其冷靜的說著。
安夏夏這下子火了,「我說你什麼意思啊?還講究這些?撇開我和我哥哥的關係不講,就是我媽媽這麼疼小昂,」她停了一秒,又加了一句,「和你,能讓你們搬出去嗎?開什麼國際玩笑?」
喬然噗哧一笑,「這麼說,我沾了我兒子的光了?」
「嘁,你以為你是誰啊。」她別過頭,還帶著怒意。
「好嘛,對不起啦,我是開玩笑的,別生氣。」她笑嘻嘻的撓她肚子的癢癢。
「癢死了,你幼不幼稚啊?」她掙扎了幾下,笑得樂呵呵的,推了推她,「我以後可不許你這麼說了!」
她點點頭,「行,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真是的,不知道你講究這些幹嘛……」她唸唸叨叨的走出去,估計又找喬昂玩了。
夏夏一走,喬然身邊沒有了轟炸機,安靜下來了的她又不禁想到了安臣修。
他和風晴要結婚了,是她向他第三十七次求婚成功的。風晴真的很完美,她是博士後,才二十三歲,年輕有為,學業有成,家世背景好,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性格溫柔,待人禮貌,對人真誠,不虛偽不做作……她真的讓人挑不出毛病,這樣一個女人,他有什麼理由錯過和拒絕?這些話,是夏以泠在問安臣修真的想清楚了嗎,他的回答。
是啊,她真的很完美,他也已經決定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而她,究竟在糾結什麼?
「現在的人啊,真的很奇怪哦。」夏夏牽著喬昂的手走進房間。
她放下文件,看著他們,「你們玩夠了?」
「沒有啊,我們是在探討有關『現代人特殊愛好』的問題。」
「哦?」她饒有興趣的一笑,捏捏兒子雙頰粉嫩粉嫩的肉,「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他勾了勾唇,雙眼閃過一道狡黠的精光,抬起頭奶聲奶氣的說,「因為……」
「停!」喬然突然打斷,她有預感,他絕對要說有關安臣修的事,「和你爹地有關的就別說了。」
「媽咪……」他撅了撅嘴,一臉不甘。
喬然瞇了瞇雙眸,她果然猜對了。還好,知道了安臣修的事等一下又去找他,上次被他一說刺激得讓他結婚,這次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扼殺在搖籃狀態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有個小小年紀就那麼天才的兒子……果然是累人的啊!
「行了,跟姑姑去玩吧!」她甜甜一笑,朝他擺擺手。
小昂轉過頭和姑姑無奈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又自言自語,「真是的,連那張照片都沒興趣……」
這一句嘀咕倒是吊起了喬然的胃口,只是她努力克制住,就是不能中招。她知道千萬不能讓喬昂看出她很想知道下文,不然他就會說個沒完,她又會忍不住……
「媽咪啊,你真的沒興趣知道?」他用誘惑十足的口吻問道。
她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垂頭目光落在文件上,實際上半個字都沒看進去。
「那算了。」他歎了口氣,「唉,只能說是爹地命不好。」
說完,他真的被姑姑拉著出去玩了。喬昂坐在夏夏拉風的桃紅色跑車上,一臉沉思。
安夏夏恨鐵不成鋼的抱怨,「你真是個白癡,你媽媽的耳朵又沒有塞緊,你就不會馬上說完了讓她聽?」
「你這是沒心沒肺。」他白了眼安夏夏,「我媽媽不願意的事,我怎麼可能強迫她?」
「你……」她一愣。
喬昂別過頭一臉正氣道,「我雖然支持爹地和媽咪在一起,但是媽咪不願意,我也會挺媽咪到底的!」
「小昂,來,啵個~」安夏夏張開雙臂熊抱住他,「喬然的兒子就是不一樣!」她還捏了捏懷裡的他的鼻子。
「行了。」他故作嫌惡的擦擦自己的臉頰,「你怎麼連口水都臭得要命?」
安夏夏剛被他感動的心情不翼而飛,重重地踢了他一腳,笑罵道,「臭小子!」
*
喬然一臉欣慰的笑意看著花園中與夏夏打鬧的兒子,她有個很可愛很孝順的兒子,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太好,畢竟身邊太多人嬌縱他了,但他真的很有孝心,懂得感恩。
喬昂是上帝對她最好的恩賜,她想著。
不過……安臣修和什麼照片有關呢?他到底在房裡幹嘛?
她始終是很好奇,放下文件,她輕輕走到安臣修的房門前,透過虛掩的房門那一條小縫,她看見了安臣修溫柔的凝著一張照片,完美的側臉線條十分柔軟,嘴角都翹起來,帶著甜甜笑意。
「媽媽,你在房門這幹嘛?」
喬昂的大聲說話讓她一嚇,竟就這麼推開門摔了進去。
原來她太好奇照片的內容,不自覺整個人都趴在了門上,喬昂偏偏這時候上樓,好奇的大聲問一句,她就嚇得推開門進了房間。
「喬然?」安臣修轉過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呃……我是路過……」她窘迫的想著。
又沒好氣的瞪了眼喬昂,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他無辜的眨著琥珀色的雙眼,「媽媽,怎麼全家人除了奶奶都欺負我啊……」
「行了,你先出去。」安臣修寵溺的看了眼賣萌中的喬昂,說道。
「瞧,連一向和我統一戰線的爹地都趕我走了,嗚……我的人權啊!」他裝作哭喪著臉走出房門。
實際上他卻是狡猾得跟小狐狸似的一笑關上了房門。
安臣修也不藏著掖著,就把照片擺在玻璃桌上讓她看,說:「這沒什麼。」
她輕輕掃了眼照片,又平淡的與他對視,「嗯。」
其實自從他答應風晴的求婚以來,他們很久沒有說話了。安臣修也許在忙著結婚,在公司她是他的助理,他也極少去公司,極少碰面。或許,他在忙著約會……
她的心中有些酸澀,她在想,或許她是喜歡安臣修的。
有時候有股衝動,就算她不敢再碰愛情,安臣修有什麼好怕的?他是和媽媽一樣愛她的男人。
可是,這份感情對她來說還是太沉重,她拿不起,更怕放不下。
而且就算她說了又如何?她不可能和安臣修愛她一樣去愛他的。
他愛得太純粹,太無私。
而她的顧慮太多。
儘管他一直在減小她的壓力,對她說他其實沒有那麼偉大。
「你還有事嗎?」
「嗯……」她沉吟了一下,「我在看華宇的資料。」
他黯然垂眸,盛滿失望的眼神斂在眼皮下,她看不見的地方。
「然後呢?」
「華宇和ALVA已經合作了十四年了,七年一次的合約會在三個月後開始商定,我卻不覺得這是板上釘釘的事,華宇的貨物質量好又便宜,而且還指定只獨家為一家公司供貨,如果我們能……」
「這事能改天再說嗎!」他煩躁的打斷。
喬然一愣,又抿了抿唇,點點頭,「我知道了,抱歉,打擾了。」
她沒有再說別的,轉身離開。
「喬然……」他在她要轉動門鎖時突然輕聲叫住她。
「是我沒有顧慮你有沒有心情聽,也許你有婚前恐懼症……」她沒有再說下去,開門離開。
婚前恐懼症?他自嘲一笑,看著桌上的照片。
喬然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原來,你真的……不愛我。
不管我為你做了什麼,做了多少。
*
她剛剛打開房門,竟然莫名其妙的落下一滴眼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只覺得,心難受,很難受。
安臣修,教教我該怎麼做好不好?世界上有沒有一本教我們愛別人的手冊?她很矛盾,很痛苦。
甚至很想就這樣轉身,轉身對他說,我們結婚吧,我習慣有你,離不開你了。
可是這是習慣,還是喜歡?喜歡,她真的還有喜歡別人的勇氣嗎?習慣,這樣對他來說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該怎麼忘記該死的痛苦的過去,怎麼放下自己心裡的壓力?怎麼辦?
或許,就這樣看著他結婚,祝福他,會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