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去向暮月堯請安,不巧,卻又撞見他與四兒在一起談笑風聲,連拿正眼瞧都不瞧她這個皇后一眼。
她苦澀的笑了笑,知趣的從紫霞殿內退了出來。
她這個皇后一天比一天失寵,隨著後宮的日益充盈,皇上幾乎要將她忘卻在了腦後。
皇上對她的溫情似乎只是那月下曇花,轉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處心積慮擊敗了後宮中所有的女人,穩穩的坐牢了這個皇后之位,沒有一個妃嬪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可是,失去了皇上的寵愛,那麼她這個手握後宮大權的皇后做起來又有什麼意思?
她首先是一個女人,然後才是一個皇后!
心情沉重的回到鳳鸞殿,卻發現春桃正和若寒在角落裡小聲的嘀咕說笑。
她心尖一顫,幾步上前,甩手就給了春桃一個耳光:「賤人!你竟然敢和他在這裡公然的說笑!」
「娘娘,奴婢錯了,奴婢錯了!」春桃捂著紅腫的臉頰,撲通的跪在皇后面前求饒。
皇后倪視著春桃,壓低語氣低聲斥道:「你該死!既然已經知道了他非女兒身,竟然還敢在這大殿內說笑。宮中處處有人耳目,一旦此事傳到皇上的耳朵裡,你可知道下場?」
春桃被嚇的哆哆嗦嗦:「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皇后歎了一口氣,又俯身把春桃拉了起來,替她揉了揉腫脹的臉頰,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疼:「疼嗎?我的手太重了,是不是?」
畢竟春桃也是跟了她這麼多年,衷心耿耿,一心為她!
「不疼!真的不疼!春桃險些害了娘娘!謝謝娘娘不罰春桃!」春桃嗚咽著,兩串淚珠從臉上滾落。
皇后點點頭,語氣變的柔和起來:「你先下去吧,有事兒我在喚你!」
「是!」春桃流著眼淚退下來了。
寒冷眼在一旁觀察著皇后,將她心底的矛盾、痛楚看的一清二楚!若他猜的沒錯,這美艷的皇后在後宮之中並不受寵愛。
「你在宮裡活的很累!」若寒向後退了幾步,雙手抱胸斜倚在殿內的朱紅泣柱上,璀璨如星的眸子中帶著勾魂的笑意。
輕易被人就看穿了心事,皇后有些羞惱:「不累!本宮很好!記住你的身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狹長的眸子泛起點點笑意,他無所謂的挑了挑眉:「我只是想幫你分擔一些!」
「本宮的苦累還輪不到你來分擔!」皇后惱怒的啐了一句。
若寒收起笑容,不在言語,深邃莫測的目光淡漠的落在了其他的地方,讓人看不穿他心底所思。
「你生氣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趕忙又放柔了聲音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她害怕眼前這個優雅俊美的男人生氣。
「沒有!」若寒回眸一笑。
「那你在想什麼?」皇后試探的問道。
「我在想你以後是不是就打算讓我穿著這宮女的服飾,留在你的鳳鸞宮中!我想對於我這個血氣方剛的男子來說還經不起這樣的誘惑!」若寒說著,輕輕笑了起來,目光透著一絲絲的曖昧不明。
清楚的聽出了他話語間的輕佻,皇后不僅不感到惱怒,反而有些心花怒放,他這樣說是不是代表著,她還是有魅力的?
她凝眸與他的眉宇之間,那裡凝聚著一股天生俱來的凌然貴氣,他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語處處都透露一個信息,他並不單單是一個當街被救的庶民。
他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本宮會把你安頓好的,只是想要聽你說句實話!你的真實身份!」
一抹淡笑浮上唇邊,優雅的目光瞟向皇后:「你猜呢?」
皇后微笑:「本宮猜不出,你別繞彎子了!否則,我把你趕出這皇宮!」
若寒收起笑容,深邃的眸光中有了一絲波動的情緒:「若我說我一個沒落的皇族你可詳細?」
「皇族?」皇后眉頭不由蹙緊,繼而又追問道:「你難道不是墨國之人?」
若寒點點頭,眸光回轉到她疑惑萬分的臉上,認真的說道:「其餘的事情我不想多說!只是想告訴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對你不利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回報你的!」
一連串的問號在皇后的心底形成,好奇心驅使著她,想要徹底探聽清楚這個男人的身世:「你留在墨國有何目的」
若寒搖搖頭,表情凝重:「沒有任何目的!只是想過清淨的日子!現在我走投無路還要感謝娘娘的收留,若是娘娘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同樣,若是娘娘覺得我是個累贅,隨時可以讓我離開!」
皇后聽罷,一顆提著的心這才安靜了下來。
是夜,烏雲密集遮住了月光,晚膳後不多時,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秋雨。
「春桃!」皇后叫了一聲。
「娘娘有何吩咐?」
「你把若寒帶到宮中西北角的冷宮之中,暫且將他安頓到哪裡去吧!」
「是,娘娘!」
「若寒,請你跟我來吧!」春桃一手撐著油傘,一手打著燈籠在前面引路。
若寒則在身後一步不落的跟著他,目光不斷的打量著這座皇宮,琉璃瓦的高牆連綿起伏,雕花的窗稜,碩大的園林,威嚴的寢殿,這些本來屬於自己父親的東西卻被別人佔據著。
恨!徹骨的仇恨在心頭盤踞著!總有一天他要拿回這些屬於父親的東西。
「就是這裡了!」春桃停了腳步,用鑰匙打開了那封閉的宮門。
看來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到處落滿了灰塵,角落裡結滿了蜘蛛網,趁春桃幫他到掃之時,他打量了一番,這個地方雖說不及其他的寢殿奢華,但也談不上簡陋。
「娘娘說委屈你暫且住在這裡吧!我每日晚上回來給你送食物,足夠你一整天吃的!」春桃說完,就離開了,門從外面被反鎖了起來。
若寒熄了燈,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心情沒來由的好。
這個女人太有意思了,竟然想出了將他「金屋藏嬌」這麼一招,正和他意,如此這般便更接近那個狗皇帝,動起手來也很方便。
一連幾日都是春桃過來送飯,皇后並沒有過來,偶爾傳幾張字條過來,他看了之後,笑著丟到火裡燒掉了。
每到夜晚之時,他便躍上屋脊悄悄的察看這個皇宮的大致佈局,心裡默默的制定著計策,看要如何刺殺那皇帝才更加的順手。
這一日,又是一個雨夜,秋風捲著小雨迴盪在整個皇宮裡,各個寢殿的燈光早早都熄了。
宮中只留下一隊隊的侍衛來回的巡邏,若寒爬在冰冷的屋脊之上,查看著皇上的寢殿和御書房的位置。
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兩個黑影晃動了過來。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皇后和她的侍女春桃,黑漆漆的夜裡不掌燈,她要去做什麼?
正在疑惑之際,皇后從一條偏僻的巷道中折了過去,若寒這才明白,這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是要去冷宮。
宮門上傳來了開鎖的聲響,很快,輕微的腳步聲傳到了冷宮內。
「若寒,若寒!你在哪兒?」黑暗中皇后並不敢掌燈。
「娘娘,若寒在這裡!」魅惑的聲音從背後猛然響起,皇后驚了一跳,忙轉過身去,卻驟然撞上了一堵肉牆。
「你嚇死我了!」皇后輕輕的拍了拍胸口,隨即對春桃說道:「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娘娘深夜到此,有什麼吩咐嗎?」黑暗中若寒的聲音輕柔的響起。
「我來看看你不可以嗎?」皇后說著,一雙眼睛再黑暗中茫然的尋找,顯然她很不適應這種情況。
「我在這裡!」若寒伸出手,輕輕的牽住了她的手,溫熱的氣息從指間緩緩的傳入了皇后的心底。
「來,這裡坐!」他牽著她在黑暗中行走,準確的將她帶到了自己的榻邊。
「若寒,在這裡委屈你了!」皇后撫摸著剛才被他牽過的手,柔聲的說道。
「是有些委屈!」若寒的聲音中帶了些笑意。
皇后深歎了一聲,心底的矛盾不斷的翻騰,她不知道自己要把這個男子帶到宮中來做什麼?
她愛慕他那俊朗瀟灑的樣子,卻又無法跟他在一起。
就連這次來看她都是偷偷在雨夜裡來的。晴天的夜晚,她不敢來,怕被人發現了,不但後位不保,而且還會有生命之憂。
「娘娘歎什麼氣?該歎氣的是若寒!我在這冷宮之中住了有七八天了,方才得見娘娘一面,而且又是黑燈瞎火的,看不到娘娘的容貌!你可知道,若寒的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什麼滋味?」皇后聽了又喜又憂。
「痛苦!」若寒說著,便在皇后的一側坐了下來,他伸手輕輕的握住了皇后的手。
皇后顫抖了一下,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若寒緊緊的攥著不放,掙扎了幾下,卻又停了下來。
「你摸摸這裡!」他握著他的手,敷在了他跳動的胸口處:「我已經深深的喜歡上了娘娘,肯留在這裡完全是因為娘娘,這顆心完全也是為了娘娘在跳動!」
「我…我…」皇后吱唔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道娘娘不喜歡我嗎?」若寒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讓她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他胸膛健壯而緊實,胸口發出的滾燙的熱量,灼熱了她的手心,也灼熱了她的心。
「我喜歡!」她輕輕的答道,聲音小的自己幾乎都要聽不見,若是此刻有燈光若寒一定會看見她的雙頰如同蝦子般通紅。
「那就好!」若寒手臂輕輕的將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低頭,準確無誤的吻上了她的雙唇。
「唔…」被突入起來的動作嚇壞了,心頭怦怦直跳,她猛的推開了若寒。
「若是你不喜歡我,那麼…若寒冒犯了!」他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失落傳來。
皇后心頭一緊,心中思量掙扎了一番,終於痛下了狠心,一頭栽倒了他的懷裡,仰頭,奉上了自己的雙唇。
若寒勾唇冷笑,大手環住了她的腰身,熱烈的吻著她。
皇后沉醉在他淡淡的蘇合香的氣息之中,半推半就的和他纏綿了半夜。
「我必須要走了!」窗外的雨停了,皇后起身披上了衣服。
「你什麼時候還能再來?」若寒問道。
「不知道,我讓小桃給你傳話吧!」
「好!」若寒起身幫她,一件件將衣服穿好。
她彎腰穿鞋子,找了半天找不到。
「伸腳!」她將腳伸了出去,一雙大手輕輕的幫她鞋子穿了上去。
這一細微的動作如同一泓甘泉從她心底趟過,滋潤著她乾涸已久的心田。
踏出冷宮大門,春桃早已經凍的不成樣子,兩個人摸黑悄悄的回到了鳳鸞宮。
第二日起床,皇后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臉上居然帶著一抹俏麗的嫣紅。
回想起昨夜的情形,不由的笑了,他可是要比皇上強多了,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感受。
欲仙欲死,像是在雲端飛行,又像是在水中暢遊,讓她久久難忘!
以後的日子裡,每到夜裡皇后便想到若寒,饑/渴//難/耐。
忽然一天夜裡,沉睡中,覺察到有人在撫摸她的身體,她猛然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若寒。
她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
「娘娘放心!我的功夫還算可以,不會被人發現的!」
皇后欣喜的點頭,兩個人霎時間滾做了一團。
一連數夜,夜夜如此。
這夜,一番纏綿過後,皇后靠在若寒的懷裡,指尖輕輕的劃著他的胸膛,說道:「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
「娘娘儘管吩咐!」
「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洛王妃殺掉!」皇后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忍的夠夠的了。
給她氣受之人,都不得好死!
「好,沒有問題!給我兩天的時間,後天的這個時候,保準你聽到一個好消息!」若寒胸有成竹的說道。
「好!」皇后妖嬈的笑了笑。
第二天夜裡,天空中飄著片片烏雲沒有月光,殺人放火正是好時機。
一連數日的偵查,若寒早已經搞清楚了紫霞殿的所在,就連御書房,紫宸殿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皇上生活的習慣,出行的時間,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可是要感謝皇后這個女人。
若不是她詳細的告知,恐怕他冒著風險去探聽,這下好了,直接動手。
他悄悄的伏在屋脊之上,等待著時機,終於,皇上從紫霞殿中緩緩的走了出來。
他一路在屋脊上跟隨著,一直等他來到了紫宸殿,寬衣歇息時,才從屋頂下輕輕的躍下。
隨後解決了幾個守門的小太監,他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月堯的殿內。
看著熟睡中的暮月堯,他冷冷一笑:「今天我就送你上西天!」
說著揮劍刺向暮月堯,雪亮的劍光在燭光下一閃,晃到了月堯的臉上,他猛然睜開眼睛,見刺來的劍尖急忙,向右側一滾,躲過了刺殺。
他的功夫底子很薄,加上常年有哮喘病,故而不是若寒的對手。他邊和若寒周旋,邊疾呼抓刺客!
「別喊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若寒說著揮劍刺向倒地不起的月堯。
僅差一步大功告成之時,忽然另一把雪亮的劍將他手中的劍擋了回去。
他驚詫之下,竟然又是一個黑衣人。
「你是誰?」他悶聲問了一句。
黑衣人不答話,揮劍和他打鬥起來,殿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若寒心知不妙忙躍上了屋脊,兩個人又打鬥了一番。
若寒刺傷了黑衣人之後,那人才捂著受傷的胸口離開了。
看著黑衣的離開,若寒心生不解,那人是誰?為何會忽然出來阻攔?
當夜,若寒見到皇后之時,她大發雷霆:「我要你刺殺洛王妃,為何你去刺殺皇上?!」
若寒寒著臉站在一旁:「我是去刺殺洛王妃,中途遇到了黑衣人去刺殺皇上若不是我及時救駕,他早死了!」
「真的?」皇后挑眉反問。
「你可以問別人!」若寒不耐煩的答道。
「是不是,明日便知!」
第二日,天剛亮,她便匆匆去紫宸殿看了暮月堯,果真,昨夜的確有兩個黑衣人。
她這才意識到,或許她真的錯怪了若寒,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次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