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小心點兒啊!」桑瑤沒好氣的埋怨。
四兒默不作聲,只是悄悄的起身,把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了腳上,高高的蹦起,再重重的落下,狠狠的踩在了剛才桑瑤的腳上。
「啊~~!」尖利利的慘叫聲驚天動地。
「怎麼了?」
「怎麼了?」
桑卓和暮吟風異口同聲的問道,還不等桑瑤回答,又是兩聲驚呼後,爭吵聲傳來。
「你這個丫頭幹什麼?你想踩死我啊?!」
「對不起哦,天太黑了,又沒有火把,我哪裡看的清楚,不小心踩到你腳上了!」
「什麼不小心,明明是故意的,不小心的力氣有那麼大嗎?被石頭砸到了還疼!」桑瑤氣急,怒氣沖沖的吼著。
「都道了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還不爬起來啊,你想壓在我身上到什麼時候啊?」
「哦,我這就起來!」四兒強忍著笑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狠狠的摁在桑瑤的身上,支撐著自己掙扎著在黑暗中爬起。
「啊,疼死了!死丫頭,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們兩個男人死了嗎?還不過來幫忙?」桑瑤在地上氣急敗壞的亂吼亂叫。
「起來了,起來了,不用了!」
「卿兒,你沒事兒吧!」黑暗中,桑卓關切的問道。
不等四兒出聲,桑瑤早就炸開了鍋:「被踩到的是我,她摔倒在地壓著的人也是我,你不先問問我,你問道,桑卓你有良心沒?」
暮吟風一直在一旁不吭聲,剛才的一幕,讓他想起他納妃的新婚之夜,四兒就吵鬧著硬是夾在他和薛婉瑩之間,攪亂了一切。
這次想必也是她的鬼主意吧?想到這兒,他抿了抿唇角,默默的笑了。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在帳篷中蜷縮了一夜,四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剛要站起來,忽然胸口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踉蹌了幾步,一腳又踩到了桑瑤的身上。
「啊!你幹什麼?」桑瑤從混沌中醒來,正要開口大罵,忽然發現四兒手捂著胸口,表情異常的痛苦。
「疼…好疼!」她艱難的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
動靜吵醒了暮吟風和桑卓,暮吟風見四兒的症狀又發作了,忙起來,從身後緊緊的擁住了她,急切的問道:「卿兒,疼的又厲害了?」
「嗯…疼…」她話沒說完,嘔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頭一陣猛烈的眩暈,意識慢慢的從體內抽離。
昏迷間,她彷彿聽到了暮吟風急切的呼喊聲,發怒的咆哮聲,聽到士兵歸來的聲音,感覺到似乎被人抱著在林中急速的穿梭…再往後,她就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馬車內極其安靜,靜的連掉根針的都聽得見,四兒依舊昏迷不醒,守在她身邊的桑瑤從藥箱中挑出一根根纖長的銀針,沁了酒,消了毒,整齊的擺在一旁。
「藥,熬好了!」暮吟風端著綠乎乎的藥湯子,掀簾走了進來。
「喂她喝下去吧!」桑瑤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暮吟風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勺藥,放在唇邊吹了吹,輕輕的撬開四兒的喉嚨,灌了下去,費了半天力氣,碗裡的藥才喂完了。
「你在這裡幫我,把她的上衣都解開!」說話間,桑瑤已經拈起了幾枚銀針。
遵照她的吩咐,暮吟風把四兒上衣解開,露出了如雪的肌膚,桑瑤看了一眼,心底暗暗的發了幾聲讚歎,看準了穴道,銀針便落了下去。
暮吟風在一旁緊鎖著眉頭看著,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祈禱他的卿兒趕快醒過來,大概有一柱香的功夫,四兒的身體開始發熱,汗珠從皮膚上慢慢的沁出,一股奇異的芳香在馬車內瀰漫著。
「好了,你出去看看桑卓,紫艾草準備好了嗎?趕快拿了進來,我要用了!」桑瑤吩咐著,暮吟風急忙鑽出了馬車,去找桑卓。
她趁此時間,從藥箱中拿出了一把銀色的匕首,在四兒的脈搏處割了一個深深的口子,血液順著雪白的手腕滴答滴啊的向下淌著。
「你在幹什麼?」冷不丁傳來的怒吼嚇了桑瑤一跳,她回頭望去,暮吟風的怒容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吼什麼?我當然是為了救她了!紫艾草快拿來!」桑瑤翻了暮吟風一眼,伸手躲過紫艾草,伸手點燃了,放在傷口處,繚繞的煙霧不斷的熏著四兒手上的傷口,片刻功夫,暮吟風看到了從四兒心口處凸起了一個鼓包。
那鼓包在四兒的體內移動著,順著她的手臂緩緩的向下遊走著。
「她服了藥,體內就會分泌出一種奇異的芳香,會讓蠱蟲極度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它加快血流的速度,我以銀針封住了她的幾個大穴的血流,只留下一條路給蠱蟲,在用紫艾在她的傷口處熏著,以這種氣息引蠱蟲從傷口處出來!」桑瑤解釋著。
暮吟風輕聲的『嗯』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看著蠱蟲越來越快的向外移動,直到那蟲子到了傷口處,游出了四兒的體外。
那蟲子渾身血紅,足足有一指長。 桑瑤見了,慌忙手一捏,抓住了那條扭動的蟲子,隨手放入了身邊的一個陶瓷罐中。
「讓我看看!」暮吟風隨手搶過那罐子。
「還給我!」桑瑤疾呼,這蟲子刁的要命,一旦人的皮膚碰觸到他頭部的皮膚,他便能迅速的順著肌膚的紋理鑽入人的體內。
「你還要它做什麼?留著繼續害人?」話音落,暮吟風飛快的捏起幾根銀針,刺入了蟲子的體內。
蟲子掙扎了幾番後,不動了,他擱著窗簾,甩手將陶瓷罐拋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暮吟風!」桑瑤怒叫一聲,飛快的跳下車去查看那蟲子的狀況,這蟲子可是她驚心餵養的,是以百具人的屍體為糧食餵養出來的,竟然讓他這麼兩下子給弄死,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