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等有利的戰機?七國聯兵,來勢沖沖,卻也只是烏合之眾,一時難以磨合,若不迎頭痛擊,待時日一長,聯軍磨合順利,到時再難,將難上加難!」
劉啟急得在屋內不停地轉來轉去,聲音愈發激憤:
「我看是這個周亞夫恃才傲物,仗著自己是跟隨先皇的功臣,不將朕的命令放在眼裡!且看小恭子回來如何說詞,若是他果真抗命,不將皇命放在眼裡,朕就砍了他!」
「皇上,您稍安勿躁!」王娡過去捋著劉啟的胸口,溫言安撫。
約摸半個時辰,小恭子回來了,一臉的惶恐,到劉啟面前唯唯諾諾。
「說,照他的原話說!」氣極的劉啟臉上漲了紅潮,指著細柳營的方向(古代周亞夫屯兵的地名叫細柳營),「朕就不信,拿他沒辦法了!」
「諾!」小恭子惶恐地低著頭,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周將軍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如今皇上要他即刻出兵,請恕他無法從命!」
「什麼?無法從命?小恭子,去,你再去傳旨,若周亞夫再不出兵,朕就砍了他祭旗!」
「等等!」王娡趕緊出言阻止,轉而朝劉啟說道,「皇上,周亞夫為人雖是狂傲不羈,但他曾跟先皇出生入死,幾次救先皇於危難中,也算忠義。如今他不出兵興許真有他不出兵的理由,皇上,現在是用人的時候,您千萬別意氣用事。」
劉啟聽了,坐下來,眉頭深皺,不再說話。王娡繼而說道:「皇上,依臣妾看,不如派李廣過去看看,李廣也是善於用兵之道。周將軍孤傲,不屑解釋,興許李衛尉可以看出他的用兵之道,再派小恭子去向李衛尉打探清楚,皇上不就可以安心了?」
劉啟這才抬頭,溫柔地看了王娡一眼,轉而厲聲命令小恭子:「小恭子,沒聽見王美人的話麼?去,照王美人的意思去找李衛尉,然後你候在那裡,打探清楚了再回來稟!」
「諾!」小恭子只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來,瞬間飛到李廣那兒,再到周亞夫那裡打探清楚。此刻皇宮裡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他也替皇上擔憂,為大漢擔憂。
小恭子前腳剛走,外面又傳來通傳,說是竇太后駕到。劉啟與王娡剛想起身出迎,竇太后已帶著一幫妃子氣勢沖衝闖了進來,後面的栗妙人臉上更是一派看好戲的表情。
「皇上,趕快停止削潘,要不然大漢遲早毀在你手中!」竇太后一進來,直截了當怒斥劉啟。
「母后,此刻已經勢成騎虎,削潘事宜非進行到底不可,若半途而廢,那些潘王的氣焰更加無法無天,更加不將漢都放在眼裡。況且,就算現在停止削潘,他們也未必肯善罷甘休。這些諸侯王早有反心,如今之計唯有用武力將他們打垮下去方能停止這場干戈!」
「啟兒,是你給了他們造反的借口,只要你將收回的封地再歸還於他們,他們便無理由再起兵。若是起兵,必為不義,不義之戰必敗!」竇太后用力的拄著枴杖,地上被她的手杖杵出一個淺淺的凹坑來。
「太后娘娘,只怕此刻停止削潘,如皇上所說,他們也未必肯善罷甘休!」王娡見皇上處為難中,挺身上前斗膽進言,惹得竇太后的手杖又是狠狠一杵,屋內霎時震了幾下。
「朝中之事如何輪得到你後宮一個小小的妃子來干涉,難不成你想學第二個呂後麼?」
「臣妾惶恐!」王娡趕緊跪下請罪。
「太后娘娘,依臣妾看,此次削潘之事也少不了王美人的功勞。」栗妙人眼看著竇漪房和王娡矛盾頓起,自然不忘了火上澆油,「最近皇上的折奏都是在猗蘭殿批的,而且還有人親眼見到晁錯父子前來找王美人,看來,這場戰禍首要功臣少不了王美人一份呢!」
「住口!」一聽栗妙人抵毀王娡,劉啟怒喝一聲,眼神冷冷地剜了栗妙人一眼,嚇得栗妙人趕緊低下頭,噤若寒蟬。
「母后,朕雖然一直在猗蘭殿批改奏折,但是王美人從不干涉朕的朝事,也從不看大臣的奏折。削潘之事完全是朕的意思,與王美人無關!」
「天天對著陛下您看奏折,誰知道有關無關呢?」栗妙人小聲嘀咕著,但聲音還是清晰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竇太后的臉色沉如黑霜,冷眼看了王娡一眼,冷冷開言:「雖然是皇上自己的意思,要來猗蘭殿批改奏折,但是身為後宮妃子,應該勸阻皇上此種行為,以免落人話柄。而王美人不但沒有勸阻,依哀家今天看來,她知道得也不少,並且剛才不是大膽向哀家進言了麼?後宮干政這種火苗,要趁早撲滅門。哀家就罰王美人到暴室裡反思一個月,好好想清楚怎樣的言行才是後宮妃子所應有的言行!」
「母后,朕到王美人這兒是另有原因的,並不是因為王美人想干涉朝事,王美人她此刻身子不好,還請母后收回成命!」劉啟急急為王娡辯解,王娡只在一旁默默地跪著,垂頭不語。
「管理好後宮是哀家的職責所在,如今王美人言行出現不當,就應懲罰,若不然,這後宮豈不亂了套了?雪鳶,將王美人帶到暴室去!」
「諾!」竇漪房身後的雪鳶站到王娡跟前彎身恭言道,「王美人,得罪了!」
王娡站起來,什麼也沒說,默默跟在雪鳶身後而去。
「娡兒,娡兒。」劉啟急忙上前拉住王娡,朝竇漪房說道,「母后,娡兒的身體不好,請您收回成命!」
「啟兒,難不成哀家連責罰一個後宮妃子的權力也沒有了嗎?」竇漪房氣得身子不停的抖,厲聲道,「雪鳶帶走她!」
「不行!朕絕對不允許!」
「皇上!」
母子倆正相持不下,小恭子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撲」地跪倒在劉啟面前,眾人皆是一民驚,莫不是七國之亂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