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如期在撼東酒店舉行,來的全是蕭容家的親戚,「蘭東」家沒有一個親戚朋友前來,蕭容父母一再與在座嘉賓解釋:蘭東他父母遠在國外,實在回來不了,不過他父母說了,結婚是一定要回來的,期望到時候在座的各位都能來參加。把台上的蘭西和蕭容聽得目瞪口呆,蕭容真替她父母感到臉紅,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蘭西無奈而苦澀。蕭容今天一襲白紗,妝容濃淡相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春色淡淡,月光溶溶,雍容而典雅。蘭西不得不承認蕭容的動人之處,曾令自己一瞬間心跳加快,呼吸不順暢,不由得拉了一下白色襯衫的領子。站在台中央的司儀是蕭容的表妹,也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可人兒,一張巧嘴,使得台下的嘉賓都聽得心醉神迷,「真是珠聯壁合,猶如蕭史弄玉,絕等般配。你看,我們台上的準新娘,嬌俏可人,在座的男同胞們是不是後悔娶早啦?你們再看看台上的準新郎,在座的女同胞們是不是恨嫁啦?我們的倆位新人真是讓眾人皆嫉、皆急、皆寂啊!」台下響起了一片哄笑聲。「你快別皆急了,早些結束。」蕭容悄悄地扯了一下她表妹的衣裙,她表妹笑著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我們大家都祝福他們吧。祝福他們夫妻和睦,早生貴子,也祝大家吃好喝好,永遠快樂。」,台下掌聲雷動。蘭西額頭上汗水漬漬,他很緊張,這簡直就是磨難,他急盼著宴會快些結束。眼見蕭容的奶奶竟然掛著輸液瓶由兩護士護著坐在手推車裡在台下,蘭西不得不佩服老人堅強的意志,不過,看著老人家,蘭西心裡很坦蕩,畢竟他的行為屬助人,雖然他還沒有高尚到助人為樂,但也算樂於助人,訂婚宴會一結束他的任務也就結束了。想到這裡,蘭西心裡輕鬆了不少。突然,一位女子進入了蘭西的視線,並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女子三十多歲的樣子,皮膚白皙,五官精巧,一頭酒紅色卷髮隨意披在肩上,一襲墨綠色絲質連衣裙,婀娜多姿,丰采迷人。她站在窗前,纖纖玉手握著酒杯,杯裡是嫣紅的液體,一舉手一投足盡顯優雅。蕭容的父親站在其不遠處,兩人不時對望一眼,眼裡有著說不盡的意味。蘭西沒敢往深處想。正在此時,揣在褲包裡的手機在震動,掏出一看,是李沁沁打來的,嚇得蘭西渾身一激靈,他趕緊跑到餐廳外面,「喂,蘭西,你怎麼搞的?我打了這麼多電話,你現在才接?」李沁沁劈頭蓋臉一陣咆哮,「我,我,我不是忙嗎?剛才沒聽到,怎麼啦?」蘭西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你在哪裡?」「在外面陪客戶。」「你快去火車站接你父母。」李沁沁心急火燎,「啊?他們怎麼來啦?」「他們送倩倩來了。」「哦,那我馬上就去。」掛斷電話,蘭西急忙找到蕭容,將她拉到僻靜處,悄聲告訴她自己得馬上離開的原因,並且補充了一句:我的任務算完成了,剩下的就靠你了。蕭容臉上的表情很為難,但嘴裡卻催促著蘭西快走,別耽誤了事。
跑出撼東酒店的大廳後的蘭西感到肩上輕鬆了,留在宴會上的蕭容可就慘了,她的父母一個勁兒地問『蘭東』去哪了,蕭容只好撒謊說『蘭東』單位出了事,需要回去處理。她母親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幾位親戚發現準新郎倌不見了,其中一位大媽笑著問蕭容她媽:容容媽,你家女婿跑哪裡去啦?咋不來跟長輩敬酒?蕭容媽可真是見過世面之人,只見她很自然的沖大家道:蘭東他單位出了點事,需要他去處理,他是公司的副總經理,管理著一大批人,下面的人又不頂事,什麼事情都靠他,這年頭,人才總是難求,要找一個能辦事的人真的是太難了。哈哈哈。親戚們被蕭容媽的話給怔住了,蕭容也怔住了,她真太佩服她媽了,她看見親戚們中有的吐了吐舌頭,有的低著頭摀住嘴在偷笑。真恨不得一頭撞死自己。攤上這麼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媽,這接下來的事情該怎樣收場,她真沒有把握。
火車站人很多,蘭西老遠就看到了他父母和小外甥女,父母親明顯老了,蘭西媽媽的身子佝僂著,蘭西爸爸的背也彎了,已是歲月風霜染鬢角,蘭西感到喉頭發緊,心裡一陣酸楚。蘭西媽媽仔細地盯著兒子瞧了半天心疼地崩出了一句:「這還是我家西嗎?怎麼瘦成這樣?」「哎呀,你說這麼多幹嘛?在外打拼哪有這麼容易?」蘭西爸爸回了他老伴一句,倩倩藏在外公外婆身後小聲地叫了一聲「舅舅」,蘭西一把將她拉了過來,逗著她:好久不見,倩倩跟舅舅不親啦?「這孩子,不是一直吵著要見舅舅嗎?」蘭西爸爸說。「好啦,上車吧,爸媽。姐和姐夫他們在顧生意沒空來,沁沁在外面採訪也沒空。」蘭西向他父母解釋著,「沒事,沒事,要不是你媽說想坐坐兒子的車,我們就坐公交車了。」蘭西爸爸道。「舅舅,我告訴你,剛才外公說坐公交車,外婆硬說坐你的車,他們倆吵架了。」倩倩俯在蘭西耳邊悄悄地說。蘭西不由得鼻頭發酸,他知道母親一直以自己為榮,以能坐上兒子的車而自豪,因為這是她兒子的車。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只是這座城市裡的月光族,成日裡奔波在生存線上。
回到家裡,李沁沁一改往日的漠然,很是乖巧懂事地已買回了一大堆菜、水果、零食還有一些日用品,為了討公婆歡心,還特地將大床讓給倆老人睡,自己和蘭西準備睡書房。沒有人知道她這是在贖罪。沒想到她婆婆看了一眼李沁沁的乾癟的肚子,歎了一口氣,回轉身偷偷問兒子:「你老婆的肚子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媽,您別操心,我們現在沒打算要,都還年輕,晚一點要孩子沒關係。」蘭西安慰著母親。「是不是怕沒人帶?我們給你帶啊。」「現在條件也不容許,養孩子也得花錢啊。」「實在不行,拿回家我和你爸爸給你帶,再說,農村的東西還更壯人。」「您們太辛苦,哎,以後再說吧。」「趕緊的,如果你們孝順的話,就趕緊的。」「好。」蘭西答應著,心裡很煩躁,實際上他和李沁沁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採取避孕措施了,李沁沁的肚子怎麼還是一點動靜沒有?難道是自己出了問題?
晚上躺在床上,蘭西被這個問題攪得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你怎麼啦?你媽媽老是盯著我的肚子看,怎麼回事?」李沁沁躺在蘭西的手臂上仰頭問丈夫,她的心裡直發毛,「難不成他媽媽看出些什麼端倪?」她想。「她是覺得我們應該要個孩子。」「哦。」提到孩子,李沁沁的心裡很不好過。「我也想問你,我們有一段時間沒用那個了吧?怎麼你都沒反應?」蘭西很是納悶。「你問我我問誰啊?懷孕與否包含著許多因素。」李沁沁沒敢再繼續說下去。「要不,明天我們都去檢查一下,看到底有沒有問題。」蘭西說,他心裡一直都很喜歡孩子,只是條件不容許,才拖到如今。「我上次暈倒,種叢帶我去了醫院,檢查了一大堆,沒發現什麼問題,只說是貧血,我應該沒有問題。」李沁沁小聲地說,她撒了謊。「那好吧,我自己先去檢查一下。」蘭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