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王府的書房裡,澹台玨焦躁的來回踱著步,兩道劍眉早已因緊皺而擰成了結,負在身後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握在一處。
「王爺。」
猛地一驚,他幾步奔至門前拉開房門,急切地問:「怎麼樣?可探到了什麼消息?」
來人為難的吞了下口水,小心的稟報:「回王爺,興安王府守衛極其森嚴,我們派去的人根本無法潛入只能守在府外。」看著澹台玨微變的臉色,他急忙又道:「不過,我們看到稚隼國太子帶著御醫進了興安王府,過了很久才返回驛館。」
微一沉吟,澹台玨冷聲道:「想辦法去接近那個稚隼國的御醫,本王要知道潔兒的眼睛究竟有沒有事。如果這一次你們又搞砸就再也不用回來見本王了。」
「是。」禁不住抖了抖,那人急忙退了下去。
頹然的靠在門邊,他的腦海裡一直不停的閃現著那雙失去了光彩、空洞無神的眼睛。未知與猜測是如此的折磨人,而等待則更加令人無法忍受。他承認當初聽到潔兒受傷時他雖然擔心、雖然痛苦卻遠不如此刻來得強烈,因為沒有親眼所見,他總是抱著幻想,自欺欺人的以為皓兒會保護好她。可是宣德殿上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卻徹底的擊碎了他所有的偽裝,也徹底的勾出了他所有的擔憂。
「王爺,你怎麼了?」溫軟的聲音在院門處響起,他應聲看去,就見詠絮托著一隻玉碗裊娜的向他走來。一瞬的恍惚,詠絮彷彿突然之間變成了淺笑嫣然的潔兒,她向他走來,他開心激動得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咕~咕~咕!」
回過神,澹台玨警覺的側耳傾聽,目光一變他高聲道:「絮兒先回去吧,本王還有要事,閒時再去看你。」
腳步一頓,詠絮臉上的表情立時僵住,抿了抿嘴唇她強自笑著福了福身:「是,那妾先回去了,請王爺保重身子。」
「嗯。」
不敢逗留,她腳下微踉的轉身離開。心中苦澀異常,她沒有錯過澹台玨頗為不耐的神色。何時開始他對她不再溫柔體貼,何時開始他連碰都不再碰她。如今連他的書房她都不能涉足了嗎?
看著詠絮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澹台玨這才向一旁伸出手臂。「咕~咕~!」一隻白鴿乖巧的落在他的臂上。抽出它腳邊信筒中的紙箋,展開,兩行墨字躍然紙上:稚隼國太子即日歸國,皇上欲設宴為其踐行。
這就要走了嗎?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宴會?好極!
……
「說吧。」澹台冉皓神色清淡。
錢昕不自然的眨了眨眼,一邊為他解開手上又厚又鬆的繃帶,一邊裝糊塗地問:「說?說什麼?」
「你告訴給潔兒的事。」
「我什麼也沒和她說過啊!」狀似無辜的看了他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哇!潔兒到底把你的手當成什麼了,纏這麼多圈兒!哈哈,真的好像是個粽……」對面的氣壓開始變低,錢昕砸了砸嘴,吞下未出口的話,老實的抬起頭。
「龍陽之地,至陽之人,究竟是什麼?」
「不知道。」
黛眉微挑,桃花瓣狀的褐眸危險的瞇了瞇,澹台冉皓的耐心顯然快要用盡。「你不知道?!今日稚隼國的御醫剛一提起,潔兒的反應就那麼強烈,這說明在這之前她便聽過那個古法,而唯一能夠告訴她的人就是你!」
一口氣噎在喉間,錢昕本想抵賴到底,可瞧著澹台冉皓的架勢他知道想要矇混過去是萬萬不能了。索性把心一橫,他坦然道:「沒錯,我確實知道那個古法,也告訴過潔兒。不過潔兒說,她不想治眼睛了。就是這樣。」
「到底是何辦法?潔兒為何不願治?」
不再做聲,錢昕加快了為他處理傷口的速度。
將手猛地抽回,澹台冉皓徹底怒了!「究竟是何辦法?昕!你以為你不說我就無法得知嗎?我現在就去問那個稚隼國的御醫。」
「他不會告訴你!」放鬆的靠進椅子裡,錢昕淡然的說,「因為我跟他說若是他再敢提起有關古法的事我就殺了他。」
「你……」怔忪半晌,澹台冉皓反而平靜了下來,「這法子與我有關是不是?」
一拍桌案,錢昕忍無可忍的吼道:「沒錯,與你有關,有莫大的關係。簡單來說,就是用你的命去換潔兒的眼睛!不過你最好給我想清楚,就算你不在乎生死,不在乎我們所有人,難道你也不在乎潔兒嗎?如果你死了,她能獨活嗎!別忘了她當初的失心之症是為誰而得!失心,失心,失去了心哪怕她活著也是個死人!她瞎了至少還有你可以照顧她,若是你死了,我和瑤兒是絕不會管她的,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