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你敢!如果你這樣做我會恨你一輩子!」終於拋卻了心魔,潔兒駭怕的反抱住他,全身抑制不住的顫顫發抖。
「那你還要離開我嗎?」
除了用力的搖頭,她已哭得說不出任何話來。
眾人只看到她的背在澹台冉皓的懷中不停的抖動,卻聽不到任何的哭聲。
哀,莫大於心死,而無聲的哭泣則愈加傷人。
被擠到一邊的武鰈軒深深的歎了口氣,心中卻不免為妹妹能夠找到一個如此深愛她的男子而感到高興。
水瑤站在錢昕的身側早已淚流滿面,悄悄的拉住他的手,掌心相觸那隻大手立即將她的小手包~裹了起來。四目相視,彼此的眼底均是溫柔的堅定。手牽手的走出房間,他們知道此時這裡已容不下旁人。武鰈軒瞭然的一笑,也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凌志軒裡只剩下了床榻上相擁相偎的兩個人。
慢慢的止住眼淚,潔兒窩在澹台冉皓溫暖的懷裡一刻也不想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摸索著拉過他的手。
他不知她要做什麼,只乖乖的配合著並不阻攔。
她輕手輕腳的細細的撫摸著他兩隻手的掌心。
澹台冉皓恍然,原來她在擔心他手上的傷。心裡一時酸軟無比,他鼻音微濃的安慰道:「沒事的,你別擔心。很快就能痊癒。」
指端感覺到傷處流出的一絲微濕,她怎肯相信他的話。瞇著眼睛她幾乎將臉都貼在了他那只受傷的手上,她要清楚的瞭解他的傷,不是聽他說,而是要親眼看到。
倏地抽出手,他眉心緊鎖的將她扶起,擔心地說:「不要這樣用力去看,很傷神的。真的不嚴重,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黯然的垂下眼簾,睫毛眨動間已掛上了粒粒晶瑩的淚珠。
「潔兒!」澹台冉皓的喉頭一緊,心臟仿若給人死死的勒住,痛得幾近麻木。暗暗的吸了口氣,他知道此刻的她已然瀕臨崩潰的邊緣,她原本就纖細敏感,更因為深受打擊而曾經患過失心之症,他絕不能再讓她沉浸在挫敗與絕望中,他必須要給她希望,找回那個堅強的潔兒。
「你幫我擦藥包紮可好?」她與水瑤到來之前,錢昕只幫他的手簡單的擦了藥還未包紮,而剛剛因為握拳太狠用力過猛,傷口又裂了開來。
「我……」她咬著下唇,聲音幾不可聞,「我做不到。」
哪怕眼中含了一粒砂也不會如此的痛,一閉眼,眼淚便無聲的墜下。不著痕跡的將淚擦去,他勾起她的下巴,溫柔而寵溺的微笑著說:「你辦得到!只要你想!」
潔兒怔住,大大的眼睛無神的「凝望」著他,靜靜的思量著他話中的含義。
起身拿過藥膏、棉花和繃帶,澹台冉皓將粘了藥膏的棉花放進她的手裡,又握著她的手慢慢的塗在自己掌心的傷口處。幾下之後,他放開了手,柔聲道:「向左一些。」
愣在那裡,她擔心的不敢動彈。
「向左一些。」他又說,語氣裡滿含著鼓勵、信任與濃濃的深情。
她「看」向他,眼中漸漸燃起一小簇火苗,活潑潑的跳躍著。棉花小心翼翼的向左移動,她擦得極為用心。
「做得很好,就是這樣!」他笑,眼裡倒映著她漸漸生動起來的臉龐。
一道陽光剛好射在床榻前,暖融融的帶來溫馨的氣息。榻上的白衣男子一隻手臂架在床頭以手支著頭,另一隻手則攤在對麵粉衣女子的身前,目光牢牢的定在女子的臉上,滿睫滿眸皆是寵縱的笑意。
房間裡偶爾響起男子醇厚動聽的語聲,女子則會在聽到誇讚時露出愉悅而明媚的笑靨。
……
「璃兒怎樣了?」武鰈軒與玄璧一直等在凌志軒的院子裡,一見澹台冉皓走了出來,他忙問。
低頭看了看包得粽子似的手,澹台冉皓笑著說:「她累了,剛剛睡著。」
玄璧眼觀鼻、鼻觀口的站在武鰈軒的身後,聽著,卻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反應,生怕會引起任何的懷疑。
「孤看得出你是真心的愛璃兒,那為何當日還要悔婚呢?」
「一言難盡。」他不知該如何對他解釋,潔兒不會騙他,可事實卻也擺在眼前。有些事他還想不通,或許這一團迷亂只有師傅鶴兮先生才能說得清。
「那麼,」武鰈軒試探的問,「孤帶璃兒回稚隼國去醫治眼睛你可同意?」
「不行!就算你是她的皇兄也不能從本王身邊將她帶走!潔兒的眼睛本王一定會為她醫治,這個你儘管放心。」澹台冉皓斬釘截鐵的一口回絕。
玄璧陡地抬起頭,吃驚的望著澹台冉皓不敢置信地問:「難道姑娘真的是天命公主嗎?那麼冰玫是不是就在姑娘的身上?」
眸光微黯,武鰈軒緩緩的轉回身,「原來你找遍皇宮的每個角落就是為了要找尋冰玫。」
沒有憤怒,沒有責備,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得猶如三月陽春。可玄璧還是聽出了那其中蘊藏著的深深失望。驚覺自己的失言她後悔的咬住唇,喏喏的叫了聲「殿下」,羞愧的低了頭。
「其實孤早就知道你到孤的身邊來是有目的的,只是越與你接觸孤就越喜歡你,好幾次你不惜性命的保護孤的安全,這些孤都記在心裡,所以當你偷偷的潛進各個宮殿、偷偷的放出消息時,孤都聽之任之,因為孤相信你是個善良且真性情的女子,是絕對不會害人的。」
「殿下……」原來他從始至終都知道,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在他的眼中,可他依然對她那麼好、那麼好……
澹台冉皓上前一步,誠懇地說:「是本王派她去尋找冰玫的,太子若要怪罪就怪罪本王吧。」
自嘲的一笑,他微微搖了搖頭:「如果孤真的要怪罪又怎會將她一直留在身邊,更加不會帶她來這裡。離家一年有餘,她應該也十分想念家中的親人吧。」
玄璧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膝頭一彎,她單膝跪地低著頭卻也只喚得出一聲:「殿下。」
將她扶起,武鰈軒深深的凝望著她的眼,鳳眸裡繾綣著淡淡的憂傷與濃濃的期盼,輕聲問:「花影,一直都做孤的花影,一直都陪在孤的身邊,可好?」
她是皇上為聖君千挑萬選出的玄衛,從她有記憶起她就知道她的性命不屬於自己,更何況是她的感情。或許她不該在執行任務時動了真情,可眼前這個包容大氣、善良溫暖的男子,她又如何能夠不愛?!不由自主的望向聖君,她不知道自己的眼光中有些什麼,可她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聖君成全的微笑、成全的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