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了口冷氣,潔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一把打掉齊悠雲的手,她氣得渾身微微發抖:「你居然耍我!你這個……騙子、瘋子、混蛋、神經病!」她氣憤以極的用上了她所有能夠罵得出口的話,卻仍恨自己所受的教育太好了,罵不出更有力的字句。
神經病?!狹長的眼眸瞇了瞇,齊悠雲撇開心頭的疑惑,不怕死地道:「本教主何時說過有解藥了!」
一口氣窒在喉間,潔兒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上的傷口彷彿又迸裂了,她伸手摀住,神思恍惚的轉過身去失魂落魄的一步步走下石階。沒有解藥就代表沒有希望,冉皓該怎麼辦?自己又該怎麼辦?如果失去了冉皓,那麼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意義!
心底莫名的一陣劇痛,好似一顆心被生生的扯出了體外,疼得連腰都直不起。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她,雙手無法控制的抱住了她。又是這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覺——他的身體與心是分離的,完全不受支配。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兇手!騙子!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像是一頭受了刺激的小鹿,潔兒在他的懷裡瘋狂的掙扎著,拳打腳踢,又是叫又是跳,理智蕩然無存。
齊悠雲死死的圈住她,一絲空隙也不留,說什麼也不肯鬆開手。修眉早已擰成了結,牙齒幾欲咬碎在口中。他為自己對她如此丟不開也撇不下的情緒惱火不已。原本的他應該是冷情的,甚至是無情的,而如今卻被一個丫頭弄得方寸大亂,越來越不像他自己了。
一眼瞥見她白袍上的血漬,齊悠雲急忙伸手拉住她揮舞不停的左臂,不耐煩的制止道:「安靜,你給我安靜,聽我說。」
「不聽,不聽,我再也不要聽你的鬼話!你騙我,你從頭到尾一直都在騙我!你讓我走,我不想再見到你,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拉過他的手,她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了下去。
眼神轉深,這一咬竟將他所有的火氣、煩躁與不耐全部奇異的消除殆盡。
「你就是解藥。」他靜靜的說。
嘴巴還咬著他的手腕不放,可她的眼睛卻定定的盯著他一眨不敢眨,生怕自己漏掉了什麼。
淒然一笑,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微酸地說:「如果你是我的命定之妻,那麼你或許就是澹台冉皓的解藥。」
向後倒退了兩步,潔兒不明所以,「我是解藥?你在說什麼?」想了想,她一臉戒備:「我才不要聽你的,你一定又是在騙我。」
看了看腕上一排清晰的牙印,齊悠雲完全不以為意,也不理會她的疑慮,他自顧自地問:「你可是姓武?」
「你怎麼知道?」潔兒愣住,在她的印象裡除了冉皓與竹葉青,她不記得將自己的姓氏告訴給其他人。
「你真的姓武?!」修眉微挑,他的神情不禁嚴肅認真起來。「那你為何還要幫著澹台冉皓攻打稚隼國?」上下打量著潔兒,他的疑問何止這一個。「你……就像個謎!」
陰沉的天氣壓抑得她越發喘不過氣來,眩暈感如烏雲般一層層的籠罩在頭頂,他在說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懂,憑著一口氣硬撐著,她的思緒始終在解藥上打轉。「到底解藥是什麼?齊悠雲,你能不能給我一句真話、實話!」
她那迷惑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齊悠雲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神情。他被她弄糊塗了,原本確定的事,此刻又變得不確定起來。她是他的命定之妻,那麼她的身上就應該有冰玫才對;如果有,她為何不拿出來救澹台冉皓?如果沒有,她又為何姓武?她會是稚隼國的天命公主嗎?……看來只有等師兄鶴兮先生從源月峰回來才能清楚一切了。
……
澹台冉皓一身飄逸的輕便白袍,頭上沒有戴冠,墨色的長髮隨意的散在腦後,一如他在家中的摸樣。這樣一塵不染、仙人之姿的他走在雁沙城昏暗濕潮的地牢裡十分的不協調。
來至一處單獨的牢門前,玄硯上前打開了上面的一把大鎖。牢門被推開,澹台冉皓帶著玄墨、玄硯弓身走了進去。
一桌一椅一塌,倒也乾淨整潔。
雷鈞束著雙手、雙腳躺在榻上,一見到澹台冉皓立刻從榻上跳了起來,瞪著眼睛哇哇大叫:「澹台冉皓,你個小王八蛋,用這種陰招來抓你雷爺爺。有膽量的話就立刻放了你雷爺爺,咱們大戰一百回合,看看到底誰厲害!」
嗤地一笑,澹台冉皓拉開唯一的一張椅子,一撩衣擺瀟灑的坐了下來。笑著吩咐道:「玄硯、玄墨去幫雷老將軍鬆綁,你們兩個到外面等著,本王要單獨與雷老將軍聊聊。」
「聖君,這……」玄墨不放心的欲言又止。
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剛剛恢復知覺的身子,澹台冉皓向他略點了點頭,「沒關係,你們出去等著吧。」
沒有辦法,玄墨雖不放心也只得與玄硯一起解了雷鈞的繩子,一前一後的退了出去。
「來,出招吧!」雷鈞簡單活動了下手腳,立刻擺出了比武的架勢。
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澹台冉皓不慌不忙的一派閒適。「不需再比試了,雷老將軍早已輸了,不是嗎?」
雷鈞臉上一紅,強辯道:「那是老夫不小心中了你的陰謀詭計,若是論武功,老夫絕不會輸給你這個毛頭小兒!」
「難道雷老將軍沒有聽說過『兵者詭道』這句話嗎?為將者除了要武功超群,更要有智謀、會帶兵、能運籌,以蠻力去打拼最是下下之策,就算老將軍勝了本王一人又能如何,本王的兵馬可是很早便已滅了你的千軍萬馬了。」
怔了怔,雷鈞完全不敢相信這番話竟出自於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的口中。而眼前的這個後生居然還三番兩次的打敗了自己。他一輩子不肯認輸,一輩子爭強好勝,然而對眼前這個小自己將近四十歲的小伙子他卻禁不住有些佩服起來。
「假死之計果然高明!」他收起傲慢的神情,真誠的說。
澹台冉皓也急忙站起身,拱手道:「不敢,這乃是內子的計策,冉皓不敢居功。」
「什麼!」雷鈞的鬍子撅得老高,一張臉因怒氣又漲紅了起來,「澹台冉皓,你莫要欺人太甚!竟然用女子來侮辱老夫,你的意思是老夫連個女子也不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