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危險的瞇了瞇,澹台玨仿若毫不在意的笑著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玲瓏福了福身,漠然而有禮地說:「王妃命奴婢給小王爺傳句話,奴婢只是在此歇歇腳,沒想到驚擾了王爺的王駕,奴婢真是罪該萬死。」
「無妨。」澹台玨揮了揮手,臉上仍是一貫的溫和笑意,「王嫂最近身子可安好?你回去替本王請個安,就說本王閒時會去看望她。」
「是。」
目光犀利的一一掃過草廬內的每一個角落,他知道玲瓏並沒有說真話,她一定也是來尋潔兒的。「好,那麼你就繼續歇著吧,本王還有要事。」
玲瓏又一福身,「奴婢躬送王爺。」眼看著澹台玨和他的侍衛走出草廬,可她自己卻沒有動,目光停留在那只破敗的櫃子上好半晌,似乎十分的猶豫不決。
最終,她還是走了出去。
直到所有的馬蹄聲、腳步聲全都消失了,潔兒與葉羽這才從櫃子後面出來。
「看來她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在這裡了,否則我不會發現不了她。」葉羽皺著眉思量著說。
那麼也就是說玲瓏早就發現了他們!「她應該是奉老王妃之命來取自己性命的吧!」潔兒想。無論理由是什麼,畢竟按照當初的約定自己並沒有實現諾言。可她為什麼要幫自己?又為什麼會放過自己呢?
「不能再留在這兒了,康平王一旦發現了那幾個人的屍體很快還會回來的。」
點了點頭,潔兒剛想邁步卻陡地發現自己還與他雙手相握,迅速的抽了出來,兩人一時都有些難為情。
「謝謝。」她紅著臉,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他率先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卻溫和柔軟地說:「走吧。」
……
「快看!」玄芷在馬上遙指著遠處。
玄墨的心莫名的一沉,忍不住又狠狠的抽了馬兒一鞭子,兩腿用力夾緊馬肚子,仿若離弦的箭,他急速的衝了過去。
來到跟前,兩人都下了馬。探了探鼻息,又查看了下他們的傷口,玄芷禁不住喟歎:「好凌厲的刀法,三個人無一存活。」
低頭想了想,玄墨突然沉聲道:「玄芷,你快去通知聖君。看來想要抓住姑娘的人不止一方,僅憑我們兩個很難保護姑娘周全,如果姑娘真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就萬死難贖其罪了。」
「好,那你去追聖君,我留在這裡繼續尋找姑娘。」
「不行!」他看著她,氣息微促。「無論如何,我要你活著。」
眼圈兒一陣灼燒般的火熱,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可觸摸到的卻是一條空蕩蕩的袖子。「玄墨……」
酸澀的笑笑,他不由分說的將她送上馬背。抬著頭,剛毅的嘴角溫柔的上揚,沉靜的眼神中蕩著綿綿的柔波,「去吧!」他狠狠的抽出一鞭。
馬兒吃痛奮蹄狂奔,她在馬背上回過頭去,一棵棵樹在急速的倒退,風在和她較著勁兒的向後猛吹,不斷延展又不斷疊起的路上,他孤零零的站在那裡,慢慢的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卻深深的印進了她的瞳孔裡。
……
潔兒隨著葉羽走出草廬,深入樹木更加繁茂的地方去尋覓藏起來的馬匹。
「阿羽!」
潔兒閉了閉眼睛,無奈、鬱悶,還有些無端的氣憤。如果可以查黃歷,今日一定寫著「不宜出行」。
那是伶曦嗎?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看起來就像得了重病,臉色蠟黃。不,那是伶曦。吊梢眉高挑著,一雙妖冶的鳳目冷如刀鋒。
「阿羽,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跑到他的面前,又是委屈又是惱怒,「你說你去接星兒,她是星兒嗎!你反悔了,不要我了,是嗎?!」
「不是,你別瞎想。」他有些慌張,有些無措。
「我知道你嫌棄我,我知道!」她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我會讓你後悔的,你永遠也別想再看到我!」她發狠的說,掉頭便鑽進了樹林裡。
「伶曦!」葉羽追了兩步,突然意識到潔兒還在身後,掙扎了下,他滿眼愧色的望向她,艱澀地說:「對不起……,走小路別走大路。」
伶曦就像一陣旋風,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去,只是她離開的時候捲走了葉羽。
潔兒怔怔的站著,孤單,卻還談不上失落。她不怪葉羽,如果是冉皓,他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仰起頭,長長的呼出口氣,她拉過馬韁,牽馬而行。
走小路別走大路!只是該往哪個方向走呢?她找不到來時路,也不知道本該走的路。
……
玲瓏遠遠的跟在潔兒的身後,起初是怕驚動了那個臉上有一道恐怖疤痕的青衫男子,如今卻只是因為她想這麼做而已。
她並沒有聽從王妃的命令殺了姑娘,這也就意味著她再也回不去興安王府了。這是一種背叛,雖然明知道皇上會原諒她,雖然明知道這麼做是為了王妃好。可背叛就是背叛,隱衛背叛主人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別動!」一柄長劍抵住了她的後頸。
欣然微笑,她聽話的停住了腳步,滿心歡喜且又異常甜蜜地說:「你來了,我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