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駕著馬車剛回到他們休息的地方,就見玄芷驚慌的迎了過來。「不好了,姑娘不見了!」她的額上沾著細汗,呼喊的聲音有些沙啞。
猛地吃了一驚,他急忙停下馬車,「姑娘怎麼會不見?」
「我只是去附近揀些乾柴,沒想到回來時就發現姑娘不見了。」她眼中蘊著淚花,又是懊惱又是焦急。
丟下馬車,迅速的解下拴在樹上的馬兒的韁繩,玄墨將其中一條扔給玄芷,自己則翻身騎上另一匹,「不管是誰帶走了姑娘,一定還沒有走遠。」他冷靜的安慰道。
點了點頭,玄芷也平靜了下來,彷彿只要有他在,便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兩匹快馬朝著來路追了下去,樹林中只剩下了已然熄滅的火堆,一隻早已烤焦了的雞和一輛空空的馬車。
……
一座破舊的草廬,看上去已經很久沒人居住過了。
葉羽將馬匹藏好,與潔兒一前一後的走進草廬。摘下斗笠,他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布包遞了過去,略有些不自然地說:「這是你之前留在我家的,我一直想找個機會還給你,現在你拿去吧。」
「這是什麼?」潔兒納悶的接了過來,打開布包卻不禁愣住。幾塊銀子靜靜的躺在裡面,那正是當初冉皓送給她的「謝禮」,是她穿越到這個陌生時空的第一筆財富。她沒想到葉羽會一直留著它們,以他們那般拮据的生活,她倒是寧願他早就用了這些錢。
往事一經觸動,便無法抑制的牽動起心底最柔軟的弦。他依舊還是那個令她心疼的悲傷男子,依舊還是那個溫柔和藹的父親。目光忍不住移到他手臂上的血漬,撕下袍擺上的一塊布條,她拉著他坐在地上,仔細的幫他包紮傷口。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他第一次遇到她的那個夜晚。為了二十兩銀子的賞金,他使用「與爾同壽」絕殺之招,雖因此殺了武功高強的劍盜張大成,卻也令自己身受重傷。若不是她,別說回去見星兒,恐怕就連性命都會不保。那一晚,她也是這樣二話不說的撕了裙擺,也是這樣輕柔的為他裹傷。
「好了。」顯然她也想到了過往,將他的衣袖重新拉好,她俏皮的笑著說:「這一次你得賠我一件新袍子!」
唇角向上淺淺的彎出一絲弧度,只一瞬便再也尋不到任何痕跡。可潔兒還是稀奇的睜大了眼睛。他笑了!雖然只是一抹輕淺的微笑,但他真的笑了。在她的記憶中,除了對星兒,他的笑簡直和鳳毛麟角一般珍奇。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原本是想帶著……」他突然閉上了嘴巴側耳傾聽。
潔兒一怔,「怎麼了?」
「噓!別做聲,有人來了。」左右看了看,他一把抓起斗笠,拉著她躲進草廬中唯一一個破敗不堪的櫃子後面。櫃子與泥牆之間的空隙很窄,幸虧兩人都很瘦,可既便如此他們也幾乎是身體貼著身體。潔兒的臉剛好對著他的胸口,而葉羽則必須要低著頭才不會將頭露出櫃外。
她可以很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聲,而她的氣息則不時的吹拂在他的胸口。這樣親密曖昧的接觸,兩人皆不禁有些羞赧。
「就在這附近嗎?」
是澹台玨的聲音!潔兒下意識的抓上了葉羽的手。那隻手明顯的一僵,彷彿想要掙開,可遲疑了下又反手與她相握並安慰的捏了捏。
「回王爺,收到的信號應該離此處不遠。咱們順著這條路迎過去,興許很快就會碰到。」
「嗯。」
馬蹄聲似乎開始移動。潔兒剛鬆了口氣,卻突聽澹台玨又道:「等等,本王要進這草廬裡看看。」
驚懼的猛地一抬頭,她本想問問葉羽該怎麼辦,卻不想重重的撞在了他的下巴上。雖然極力的隱忍,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十分輕微的悶哼。
「誰?」澹台玨警覺的問,而他身後跟著的侍衛也都緊張了起來。
潔兒不敢再動,只是毫無意識的使勁握著葉羽的手。她知道,如果被澹台玨發現了自己,那麼再想逃脫恐怕就要用難如登天來形容了。
屏住呼吸,葉羽悄悄的放開斗笠伸手摸向腰間的刀柄。
「是奴婢。」一個平板冷漠的聲音突兀的從草廬裡一處斷裂的殘垣邊響起,「奴婢玲瓏見過康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