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妾如星君似月 九州生氣恃風雷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東風驚醒胭脂面(二)
    收起戲謔的表情,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錢昕十分認真地說:「你是真的忘了,還是打算忘記。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這裡既沒有寒泉也沒有冰室,你的毒要如何控制?我全都聽說了,這些日子你每夜往返於都城與桃林之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是瞞著潔兒的吧。為了不讓她察覺,白日裡你也一定不肯補眠。如此勞累,我看你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了!」

    歎了口氣,澹台冉皓疲倦的坐進椅子裡,揉著額角輕聲的祈求:「昕,千萬不要告訴潔兒!」

    忍無可忍的一拍桌子,錢昕簡直快要被他給活活氣死了。「你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為了一個女子有必要連自己的性命都賠進去嗎?就算你要帶她離開王府,你們大可住在望眉小築。即使你覺得那裡不方便,但至少也應該住在都城裡,這樣處理政事的時候才不必如此辛苦的往返奔波。就為了她喜歡桃花,你就遷就她到這種地步?!皓,我知道潔兒很好,可是你……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星眸裡無波無瀾,異常的靜謐,「易地而處,如果換作水瑤,你覺得值嗎?」

    錢昕一怔,不禁啞然。潤了潤嘴唇,他勉為其難的繼續勸道:「好吧,就算你真的要與她隱居於此,那麼不如索性就先放下政事,我想皇上是不會怪你的。」

    「宣逸新城的興建迫在眉睫,我絕不能半途而廢。」站起身,澹台冉皓安慰的拍了拍錢昕的肩,「你放心吧,今晚我與司相再最後商定一下細節,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部交予他了。我會帶著潔兒回天極寶閣,不會有事的。」

    暗暗的搖了搖頭,錢昕知道一旦澹台冉皓做了決定就沒有人能夠勸阻得了,或者他應該從潔兒那裡入手才對。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將他帶回都城去,這是皇上的囑托,他一定得做到。

    ……

    起初還不曾留意,可這會兒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潔兒端著煎好的湯藥走進小屋,原本在說話的兩個人一見到她都立時閉上了嘴巴。

    目光淡淡的掃過澹台冉皓與錢昕,她不禁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她走上前遞過藥碗,不輕不重地說:「藥煎好了,快喝吧。」

    眉心皺起,澹台冉皓苦著一張臉剛想找借口推托,可目光一對上潔兒明亮瞭然的眸子,他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乖乖的伸手接了過來,對著她討好的笑笑,又乖乖的喝了下去。

    錢昕在一旁冷眼瞧著,心裡禁不住十分感慨「一物降一物」的至理箴言。

    心疼的擦去他嘴角的藥汁,她又遞上了一杯蜜水。這些日子他眼見著瘦了下去,可錢昕卻說他並無任何不妥,這怎麼能不讓她懷疑。

    「別忙了,快歇歇吧。」澹台冉皓想要拉潔兒坐下,可剛一起身卻忽覺頭腦有些昏沉,瞬間意識到了什麼,他瞪向錢昕,厲聲斥道:「昕,你在藥裡加了什麼?」

    潔兒一驚,急忙扶住他的手臂,也不解的望向錢昕。

    猛地吸了口冷氣,錢昕沒料到澹台冉皓這麼快便察覺到了他做的手腳。暗自做了個深呼吸,他笑得極為勉強,「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放了一些安神的藥材,可以讓你好好的睡上一覺。」目光一變,他忽然嚴肅地說:「你千萬別試圖用內力來抵製藥性,否則你就不是好好的睡上一覺那麼簡單了。瞧你這副蒼白的鬼樣子,你還想讓潔兒繼續為你擔心嗎?」

    人一旦有了弱點,便會毫無招架之力的受制於人。深知澹台冉皓最大的弱點是潔兒,錢昕簡直屢試不爽。果然,他極為成功的撲滅了他眼中的怒火,更加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別擔心,潔兒,我沒事,真的。」

    緊咬著嘴唇,潔兒憂心忡忡的將他扶到床邊,也不管錢昕還在一旁看戲,她默不作聲的幫他脫去衣袍和鞋襪,讓他躺好並蓋上被子。

    他不敢反抗,甚至不敢有一瞬的遲疑,她眼中的擔心與難過是那麼的清晰且深刻,看得他的心都跟著痛了起來。只要是她想讓他做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會拒絕,這一次也不例外。

    頭一碰到枕頭,那股睏倦昏沉的感覺不禁更加的強烈,很快的,澹台冉皓便睡沉了。

    目光如水的看向錢昕,潔兒淡然地說:「你有話要對我說,是嗎?」

    微微一怔,錢昕彎起了一抹欣賞的笑意,半挑著眉梢跟在她的身後走出了小屋。

    「為何你會覺得我有話要對你說?」他看似混不在意的問,可眼睛卻沒有錯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很簡單,」潔兒毫不閃躲的與他對視,語氣平和,「你是有備而來的,否則不會隨身帶著藥。吃飯時,只要你一與我說話,冉皓就會很緊張,很明顯他不想讓我知道一些事情。而你,故意讓他睡著,不就是為了尋找與我單獨交談的機會嗎!」

    「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的一對,一個比一個精明。」他調侃的笑言。「我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但至於要怎樣做,卻要由你自己來決定。」

    隱隱的覺得事態嚴重,潔兒的手心禁不住變得濡濕清涼。

    盯著她的眼睛許久,錢昕這才問:「皓向皇上提出要解除與稚隼國公主的婚約,你知道嗎?」

    氣息一窒,似有什麼狠狠的撞破了心湖的平靜,一時之間竟掀起了滔天巨浪,搖了搖頭,她的呼吸凌亂不堪。

    「你知道皓所謂的舊疾到底是什麼病嗎?」仿若料到了她的詫異與茫然,錢昕悲傷的一聲冷哼:「皓對你真是用盡了心力,甚至連性命都毫不吝惜的給了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連聲音都有些不穩。

    「意思就是皓並非得了什麼重病,而是中了劇毒。唯一的解藥就在稚隼國的天命公主身上,他拒絕了這樁婚事,就等於親手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這樣說你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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