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然升起,雖然大部分的光線都被阻隔在簾幔之外,可還是有幾縷從縫隙中透了進來。
緩緩的睜開眼睛,舒服的呼出口氣,身上被暖融融的溫暖包~裹著,她喜歡這溫度,因為這是他身上的溫度。
在他的懷中微微的抬起頭,潔兒失神的望著他絕美的睡顏。眉心舒展,眼睫低垂,挺拔的鼻樑之下性感的薄唇輕抿著。睡夢中的他就像是個純真的孩童,令人莫名的心疼。
「潔兒,……別生我的氣。」睡意朦朧中,澹台冉皓喃喃輕語。
心臟抽緊,她不由自主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兒,將頭深埋進他的懷裡。是她錯了嗎?是不是她要求得太多!明知道他是古人,他從小受的教育、社會文化制度,乃至於思維方式皆是那麼的不同,可她還是忍不住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他。
深深的歎了口氣,她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過得十分悠閒快樂。兩人一騎經常穿梭在桃林深處;鞦韆架上粉衣飄飄,鞦韆架下白衣勝雪;清泠的小河邊一人揚竿垂釣,一人巧手烹調;他為她作畫,她為他唱歌;他看書時,她便刺繡解悶;她練琴時,他就舞鞭相和。
夜夜他都與她相擁入睡,她沒有再勉強他,他也沒有再離開她。從前他並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如今他每天早晨都比她醒得晚,賴床賴得緊。可他的氣色卻越來越差,黑眼圈也越來越重。她不解,十分擔心他的身體,可每次一提出找個大夫來瞧瞧,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的岔開話題。
幸好玄硯每過兩日都會送來一些新鮮的食材和藥材,潔兒就變著法兒的做些藥膳給他滋補身體。
桃花漸謝,天氣開始變得熱了起來。
從河邊回來,潔兒手中拎著兩尾錦鯉一路上興高采烈的琢磨著是要清蒸還是紅燒,是要煲湯還是燒烤。
澹台冉皓笑瞇瞇的拿著魚竿跟在她的身後,一雙桃花美目裡溢著滿滿的寵溺,看著她比驕陽還明媚的笑容,聽著她比泉水還要清婉的笑聲,他醉了,真的醉了。醉在這初夏的和煦裡,醉在她明艷的嫵媚中。
頭頂的烈日射下灼熱的溫度,胸口一陣憋悶,他急忙轉過身以手掩住口,隱忍著輕咳了幾聲。見她回過頭,他立刻垂下手臂,撒嬌似的笑著說:「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魚,我們就做糖醋的好不好?!」
狐疑的看著他因強忍咳意而漲紅的臉,潔兒擔心的微微皺了皺眉,憐惜的牽住他的手,她不贊同的瞪了他一眼,心疼的埋怨:「你這個傻瓜!」
她的掌心傳來一道清爽的涼意,他不禁舒服的呼出口氣。對她展顏而笑,正要說話,一抬頭忽見小屋前站著一人:銀灰色的錦袍,外罩著一色的水煙薄紗。施施然的負手而立,看似儒雅卻又透著一股桀驁的不羈。
「昕,你怎麼來了?」澹台冉皓輕快的與他打著招呼,目光卻不由得凌厲了起來。
不理會他眼神中的警告意味,錢昕兩眼放光的緊盯著潔兒手中的錦鯉,不滿地說:「你們躲在這裡過神仙似的日子,卻置我與水瑤於不顧,還朋友呢,真是過分!」
看到錢昕,潔兒先是一愣,猛地想起了什麼,她拉著澹台冉皓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急切地說:「錢昕你來得正好,快幫冉皓診診脈,這兩日他的臉色很不好,我說要請位大夫來給他瞧瞧,他卻怎麼都不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舊疾又犯了!」
眼風掃過澹台冉皓蒼白的臉頰,眉梢一挑,錢昕剛要開口卻被他一計眼刀給止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只得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你別擔心,有我這個妙手回春的錢大掌櫃在,保證他無病也無痛。」
終於放下了心,潔兒寬慰的一笑,「那你們說話兒,我去廚房準備一下。今晚你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哈哈,求之不得。早就聽皓說你燒得一手好菜,今日我可要大飽口福嘍!」
……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一進屋子,澹台冉皓劈頭就問。
大刺刺的四處觀望,錢昕禁不住嘖嘖稱奇,搖頭晃腦漫不經心地說:「這地方還真是個人間仙境、世外桃源,難怪你把什麼都忘了!」
「昕!」澹台冉皓冷著臉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