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霓虹,沒有路燈,除了月亮發出的微弱光芒,整個世界幾乎都掉進了一團漆黑當中。潔兒架著葉羽的手臂,扶著他一步步艱難的前行。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葉羽的戒備與疏離,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他們是一對最怪異的組合,離開這片樹林,他需要她的支撐與攙扶,而她則需要他的陪伴與指引。
他的個子很高卻很瘦削,手臂上的骨骼硌得潔兒肩膀生疼,她甚至忍不住用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去丈量他的腰圍。微微抬頭看向他蒼白無血的臉色,潔兒料定這男人一定長期營養不良。
葉羽半個身子都倚著潔兒,卻不敢將身體的重量完全壓在她的身上,雖然還不確定她的身份,卻發現她並不會半點兒武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罷了。他知道自己應該殺了她,就算不殺她也不應該帶她一同回去,只是以他目前的狀況真的沒有辦法一個人回去,更何況星兒還在等著他。緊了緊握著的鋼刀,他暗暗的決定只要讓他發現這女人有一絲不妥,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
眼前的高山突兀的拔地而立,遮住了望向天際的視野,黑黢黢的猶如龐然大物,讓人不禁心生畏懼。潔兒望著眼前的高山,毫無底氣地問:「那個,你確定我們要上山嗎?」
葉羽低頭瞟了一眼潔兒,冷硬而輕蔑地道:「沒人逼你跟著我,你隨時可以離開。」
心裡有些發堵,潔兒不忿的別開頭去。果然送上門的不是買賣,好像自己多想貼著他一樣,對於她的幫助他居然絲毫都不領情。眸光一閃,嘴角勾了勾,潔兒毫無預兆的突然蹲下了身子。
瞬間失去支撐,葉羽兩腿一軟便要摔倒。下意識的用刀去拄地,卻阻止不住身體下墜的力道。霎時的惶急,轉瞬便已坦然,既然無力改變什麼那麼他只能平靜的接受後果,可沒想到身子卻在半空中被一股力量奮力的支住了。耳邊傳來一陣清婉的笑聲:「現在知道如果我走了你會怎樣了吧!」
「你!」葉羽穩住身形氣急敗壞的抽回被潔兒架在肩上的手臂,反手將她用力的推開。「你怎敢戲弄我,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潔兒一個趔趄差點兒跌倒,轉頭看向葉羽因盛怒而漲紅的臉,那條橫亙在鼻樑之上的疤痕不禁愈加扭曲。潔兒有些後悔,她怎麼忘記了他不過是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而且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陌生人。只是她已然不再怕他,心裡莫名其妙的充斥著一個感覺——他不會傷害自己。這種無端的信任或許是緣於那個夢,即使她根本無法確定他是否就是夢中的那個青衫男子。
默默的走回葉羽的身邊,潔兒用力的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略帶不安的看向纏在他肋下又滲出斑斑血跡的白色腰帶。「你臂上的傷口不深,可肋下的傷口太大必須要縫合才行。你要殺我只需一刀而已,不用時時掛在嘴上,憑你這麼折騰下去,我敢保證你肯定會比我先登極樂。走吧,告訴我哪裡可以看大夫,我帶你去。」
葉羽有幾秒鐘的怔愣,火氣在她平靜淡然卻透著點點關心的話語中早已不知去向。對上她緩緩抬起的眼眸,他驚得一跳,不自然的咳了咳,倔強的別開眼盯著眼前的高山,道:「不過是小傷而已,根本不需要看什麼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