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潔兒倒吸了口氣,剛剛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直覺的轉身便跑,只是兩隻腳卻像是踩在兩團棉花上,根本用不上力。耳裡滿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冷汗一層層的流入脊背,直透進心裡。
眼前一花,一個青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擋在眼前。潔兒腳下猛地滯住,想要轉身卻發現一柄鋼刀已然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你是誰?為何在此出現?說!」冷冽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還有幾分刻意隱藏的疲憊。
潔兒僵硬的吞了下口水,努力的想要壓下心中的顫抖,可嘴唇卻依然無法抑制的抖個不停。抿緊雙唇,彷彿只有如此才能支撐著自己不會倒下,眼裡升騰著迷濛的霧氣,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只能清晰的感受到刀鋒反射出的寒光是那樣清冷。
見潔兒不說話,葉羽煩躁的鎖緊了眉頭,刀尖向前頂了頂,威脅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否則,殺了你。」
「我叫武潔兒,只是路過而已。」潔兒偏開頭試圖躲開葉羽的刀刃,雖極力保持著鎮靜但仍然掩蓋不住尾音的顫抖。
葉羽的刀鬆了鬆,似乎十分疑惑不解地問:「你姓武?」
「嗯。」潔兒詫異的望向葉羽,淡淡的月光與刀刃的寒光射在他蒼白的臉上,顯現著病態的白皙,而橫亙於他左眉骨至右臉頰上斜跨在鼻樑上的一道長長的疤痕更是觸目驚心,他的嘴角緊抿著,透出幾許狠厲與慵懶。潔兒的心中一動,目光不禁移向他染血的青色袍子。
精神一鬆,葉羽立時覺得胸口血氣翻湧,腳下踉蹌的倒退了兩步,他靠在一棵樹上以刀拄地,伸手摀住流血不止的肋下,似是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微促的呼吸裡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走,要是讓我知道你敢把今日見過我的事說出去,哪怕你在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並殺了你。」話一說完他便累得跌坐了下去,倚著樹幹不停的喘著粗氣。
迫人的寒氣驟然消失,潔兒將心慢慢的放回肚子裡,看了看葉羽,她輕輕的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她可不想去招惹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更不想多管閒事。腳踩在鬆軟的雜草上,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偶爾會有幾隻飛蟲經受不住打擾猛地衝出飛遠。他傷了肋骨,剛剛她瞥見他青色的袍子被染紅了好大一片。青色……緊抿的唇角,慵懶的……潔兒的腳步募地頓住,夢中的青衫男子又浮現在腦海,會是他嗎?
微微歎了口氣,腳下的步子越走越慢,越邁越小。她承認她有些糾結,對於不確定的危險,她從來都是避而遠之的,可這一次她卻不想就這樣離開。深吸口氣,潔兒決然的轉身向回奔去,哪怕做錯了而因此賠上性命她也不會後悔,因為她知道如果她沒有忠於自己的心,那麼她永遠都會心中不安的。
光影明暗中,葉羽的臉色幾乎白得透明,鋼刀歪在一邊,卻仍舊緊緊的握在手裡,血跡不僅打濕了他的半邊兒身子,連他身側的草地上也儘是一片猩紅。潔兒顧不上許多,忙解下自己的腰帶湊到他的身邊。
葉羽已呈半昏迷狀態,身子軟軟的癱在樹下。潔兒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扶起,半扶半抱的將腰帶纏在他的傷口處,緊緊的紮緊止血,又從裙擺處撕下一條將他的手臂也包紮好。
似是感覺到身邊有人,葉羽不安的呻吟了聲,本能的緊了緊手中的鋼刀卻無力舉起。緩了半晌,他終於掙扎著張開了眼睛,虛弱的盯著潔兒,「你……」
潔兒斜睨他,心裡翻滾著幾分薄怒,語氣不善地說:「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救你,只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你死在我的面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