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絕戀 第3卷 救宮女帝后失和睦 施仗刑主僕弄心機 83
    剛至院中,門外一陣喧嘩,只見一隊身穿黃馬褂兒的侍衛衝了進來,後面跟著大內總管太監張起麟,扶著張起麟進來的正是雍正皇帝!

    雍正一進門迎頭便遇到了雲惠被兩名太監押著,雲惠和兩個太監忙跪下行禮。皇后也忙迎了出來,在皇后的帶領下眾嬪妃一起向皇上行禮。

    雍正一笑(笑容略顯僵硬)說:「皇后平身!諸位愛妃平身!」

    雍正一指雲惠問皇后:「皇后,這是何意呀?」

    皇后含笑答道:「皇上可是剛下朝回來?屋裡坐吧?」

    兩個行刑太監知道事情有變,未敢擅動,便押著雲惠在院中候旨。

    雍正笑著點了點頭,進了正堂,坐在上首東邊。因見皇后無語,雍正又追問了一句:「皇后,傳養心殿宮女雲惠問話,可問完了嗎?」

    皇后微笑道:「皇上,臣妾並不是傳雲惠前來問話的,是將雲惠逮捕法辦!宮女雲惠妖媚惑主,兼其之前便有大不敬之罪,僅在剛才,此女還在眾妃嬪面前淫詞煽動,因此數罪並罰,本宮已下令將其縊斃,以明正典刑!」

    雍正說是傳來問話的,本想讓皇后送個順水人情,不想皇后卻如此頑固。雍正只好笑著環顧四周道:「今日這人來的齊整呀?」

    皇后微笑道:「皇上,這是臣妾將後宮諸妃傳召至此的。為的是使眾妃以此為戒。」

    雍正不禁沉下臉來瞪著皇后心想:朕親自前來,意思不言自明!況且朕如此低聲下氣,百般留情面於你,你竟全不領情!

    這時皇后看到雲惠還站在院中便說:「怎麼還不行刑?嗯?傳本宮懿旨立即行刑!」

    一個小太監忙答應一聲:「喳!」剛要轉身出去傳懿旨。只聽雍正沉聲道:「慢!」

    一時整個坤寧宮如同包了層冰殼一般,整個正堂之內連個喘大氣兒的聲音都沒有。

    雍正向前挪了挪輕聲問:「皇后,因何判定宮女雲惠妖媚惑主的呀?朕尚未召幸此女何來此言?」

    皇后輕輕的抬起頭,目視前方莊重的說:「皇上,宮女雲惠已經招認她於昨晚在養心殿後殿之內,大跳異族艷舞勾引皇上!如此妖孽之舉臣妾豈能不查?」

    雍正看了看年貴妃,年貴妃輕輕的一搖頭,表明雲惠不是這麼說的。

    雍正便笑道:「朕以為系何事?原來是為這個!此舞乃是朕命雲惠跳給朕看的,她只是奉旨行事,罪不至死吧?」

    皇后意外的看著雍正正色道:「皇上,臣妾以為一家之主最應公證,萬不可偏私!臣妾自配與皇上三十餘載,皇上的脾氣稟性臣妾焉能不知?如今皇上竟為袒護一介妖女,不惜致自己的清譽於不顧!臣妾深不能服!況,即使是皇上圖一時之興,命雲惠起舞,雲惠亦當以禮勸之,怎可一味迎合媚上?如此可能稱起賢德閨秀否?若不是又豈可侍主?」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堂堂正正。雍正一時間竟無可辯駁只好陪笑道:「皇后,雲惠此次隨朕微服南下,實有擎天保駕之功!嗯……皇后,朕以為將功折罪,罪不至死吧?」

    年貴妃忙說:「是啊!請皇后娘娘念在雲惠有保駕之功在先,網開一面吧?」

    熹妃也忙跪下說:「請皇后娘娘網開一面吧!」

    眾妃誰不願在皇上面前賣個好,於是一齊跪下說:「請皇后娘娘從輕發落!」

    皇后深吸一口氣說:「既然皇上說將功折罪,臣妾豈有不遵之禮!」

    雍正一聽這話,暗自鬆了一口氣。

    可是皇后又接著說:「雖說死罪可免但活罪卻不可不罰!來人,將雲惠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以儆傚尤!」

    雍正的心立時又提了起來,忙一把按住皇后的手說:「皇后,她一介女兒,這八十大板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皇后轉頭看著雍正,強壓著怒火笑道:「皇上,若不如此何以正綱紀?此風若漲於內廷,後果實在堪憂!」

    雍正不禁怒火又熾!可是當著全體嬪妃的面,雍正又不好與皇后公然反睦,只好陪笑著小聲道:「皇后,可否看在朕的面上,饒她這一回呢?」

    皇后一聽怒目圓睜,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她站起來跪在雍正面前說:「皇上!今日如若輕易放過此女,天家皇朝安有威信可言?皇上竟紆尊至此,不惜清譽、名節、體統為一妖女屢屢開脫,皇上!」說到此處皇后淚流滿面:「臣妾今日必為皇上、為祖宗、為大清的江山社稷除此妖女!不如此,臣妾如何恬居中宮之位?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如若今日不懲處此女,臣妾便從今日起至太廟祖宗遺像前長跪不起!」

    雍正一拍扶手大喝一聲:「大膽!朕如此百般相讓,皇后卻苦苦相逼!朕已經說過,雲惠是奉旨獻舞何罪之有?朕不過是為了多多瞭解天竺文化而已,爾等鼠目寸光,不學無術!還在這裡振振有詞,說什麼有辱朕的清譽,著實可笑!皇后,你起來!既然你一定要處罰雲惠,朕看在你是皇后的面上不願相強,來人將雲惠在院中打四十大板,即時執行!」

    雍正一回頭見皇后面色慘白,氣鬱於心可 還跪在地上,便高聲道:「來人!把皇后扶到寢宮休息!」

    高福忙答應一聲出來扶起皇后。皇后卻將高福推開:「不必!本宮要在廊下監刑!」

    「你!」雍正氣道:「好!」

    一時間,外面兩名太監抬著一張長凳放在院子中央。皇后自己走到廊下,站著看太監行刑。眾嬪妃哪裡還敢呆在堂中,也忙跟隨皇后,順著遊廊站好觀刑。

    雍正怕太監行刑時搗鬼,也來到廊前。這可難壞了行刑太監。如果說下狠手,別說是四十大板了,就是二十大板也能要了這個宮女的命。如果說輕放,就是一百大板打下去,只聽板子聲山響,卻不過皮膚紅腫數日便可痊癒。可是現在皇上的意思是要輕放,皇后的意思是要致命!這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皇后,該如何是好?

    兩名行刑太監對視了一下,沒敢冒然下手。卻聽皇后冷笑一聲:「本宮素知你們的本事,今日行刑之後,本宮會著人前去驗傷,如若只打雷不下雨,仔細你們的皮!

    雍正回頭一看,只見皇后正冷冷的瞪著自己。不禁氣道:「你們給朕小心點兒,誰敢下黑手,朕摘了他的腦袋!」

    兩名行刑太監忙跪下嗑頭:「奴才遵旨!」兩人卻低著頭對視,心中犯難。

    這時只聽門外報:「內務府主事海望求見。」

    雍正叫了聲:「宣!」

    海望忙領著兩個中年太監進來行了禮。海望跪奏道:「皇上,皇后,奴才領敬事房兩名行刑太監前來行刑。」

    皇上和皇后一看,這兩人是從康熙朝便在警事房當差的,都知不是對方的親信。

    雍正納悶道:「這不是已經派人來了嗎?」

    海望忙答道:「回皇上,因前兩名行刑太監已經在院中聽到一些始末,奴才怕他二人有所偏私。現另派兩名當值行刑太監前來,他二人不知前因,只知行刑如此定保公允。」

    雍正看了看皇后說:「好!誰都一樣,開始吧!」

    皇后也點頭說:「如此甚好!」

    地下前兩名行刑太監一聽,長出一口氣忙起來將板子交給後來的兩名太監。

    這兩名太監毫不猶豫,辟里啪啦就是一頓板子。雲惠咬牙忍痛,將嘴唇都咬出了血,卻不出一聲!眾妃嬪都閉目側頭不忍再看。皇后因與皇上賭氣定定的看著。雍正心痛不已,恨不能以身相代,只好閉目念佛。年貴妃本來有病,又兼素日待人寬厚,一看這陣式頭一暈便一頭栽倒在地。

    雍正忙命傳太醫,並把年貴妃送回翊坤宮休息。

    這時,行刑太監高唱:「四十!」說完兩人來到皇上、皇后面前跪倒:「皇上、皇后,行刑已畢,請驗看!」

    皇后遠遠看到雲惠臀部一片殷紅已經透出袍子之外,知道這二人下手決不留情。再看雲惠滿頭是汗,臉色潮紅,口唇已經然咬出了血。心想:這個妖女!不讓她嘗嘗厲害,以後必然禍國。不過,這個妖女當真也有股子垠勁兒,打成這樣兒竟不吭半聲兒!

    張起麟一看皇后已經轉身意欲回去,便命小太監取春凳兒來將雲惠抬回去。

    卻被雍正攔住:「不必!你們都讓開!」

    皇后聽到雍正的聲音,不由得又轉回身。只見雍正身著朝服,向雲惠走去。

    雍正在皇后與眾妃嬪的目光中逕自走到雲惠身邊柔聲問:「雲惠?雲惠?你還好嗎?」

    雲惠喘著氣說:「皇,皇上……」

    雍正彎下腰將雲惠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張起麟忙上前邊托邊說:「皇上,小心!皇上別閃了腰,讓奴才來吧?」

    雲惠也在雍正懷中說:「別,別這樣,皇……皇上……」

    雍正卻聽而不聞,轉回頭用挑釁性的目光瞪著皇后說:「張起麟,起駕養心殿!」

    張起麟忙答應一聲招呼道:「起駕養心殿!」

    雍正抱著雲惠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外走去。張起麟忙過來小聲兒說:「皇,皇上……還是……讓奴才……」

    雍正喝斥道:「休得多言!」張起麟只好率領衛隊儀仗跟在雍正後面。

    雲惠輕輕的將手環在雍正的脖頸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一行熱淚奪眶而出!

    雍正走著走著,覺得鎖骨處有點濕涼,便知是雲惠的眼淚,於是他小聲兒勸道:「雲惠,朕沒能保護好你!」

    雲惠卻輕聲說:「不!皇上,奴婢不是因為傷心才哭的。」

    「那是因為什麼?」

    「是……是感動!」

    雍正笑道:「你又弄髒了朕的一件朝服!不過,朕決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弄髒第三件!決不!」

    雲惠噙著淚花在心中想:別說是挨了幾板子,就是今日為你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雍正將雲惠直接送到養心殿後殿西廂房內,雲惠沒有再拒決。

    劉勝芳早已等在養心殿了。可是見雲惠的傷處,不敢查看,只給了一盒藥膏子,命宮女為雲惠清洗傷口後,以燒酒研開塗上。又為雲惠開了一劑發散清熱的藥。雍正忙命人煎了給雲惠服下。

    雍正便問劉勝芳:「是誰傳你進來的?」

    劉勝芳忙回:「回皇上,是怡親王,他還在前殿候著呢。」

    雍正一聽忙對雲惠說了幾句安慰話,便上前殿來了。一看海望也跪在地上,便氣不打一處來踹了他一腳罵道:「你個死奴才!你跑到坤寧宮去現什麼去了你?」

    海望忙說:「回皇上,奴才冤枉呀,是怡親王命奴才去的!」

    怡親王被他氣樂了:「你小子倒好,還沒怎麼著呢,先把本王賣了?」

    雍正一聽也樂了:「怡親王命你去,是幹什麼去了?是讓你帶兩個手輕的去!你倒好,瞧你弄去那兩人!你們給朕等著……」

    怡親王忙笑道:「皇上,這事真怨不得他。這兩名太監原是臣弟挑的。皇上,別急。這兩人在宮中三十餘年,專門負責打板子,手下極有數的。下手太輕皇后必不依不饒,這兩人雖將皮打破,然只是極淺的一層兒,不出十日必定復原!」

    雍正氣道:「什麼十日?」

    怡親王笑道:「皇上,不這樣,皇后那兒不好辦呀!」

    雍正一想:「不對呀!你怎麼知道雲惠要挨板子的?」

    「嘿!」怡親王忙說:「是年貴妃和熹妃手下的小太監出來報的信兒。您去了坤寧宮後,這倆小太監走馬燈兒似的來回報信兒。臣弟這才急召海望,派他找了兩個敬事房的高手。」

    雍正一聽便對地上跪著的海望說:「這麼說,是朕委曲了你了。快起來吧。」

    海望忙爬起來笑道:「沒有,哪兒能呢?這只能怪那倆行刑太監,把活兒做得太真了!」

    雍正一想:「對,此事你們三個都有功,都該賞!來人,賞海望紋銀一百兩,兩名行刑太監每人賞紋銀五十兩!」

    怡親王忙湊趣:「皇上,那臣弟呢?」

    雍正笑問:「怎麼?你也要銀子不成?」

    怡親王一擺手兒道:「不是,皇上,再有那浙江的楊梅可想著臣弟呀!」

    雍正笑道:「你竟愛吃那個?怎麼跟個姑娘似的?雲惠就喜歡吃,朕一吃滿口的牙都倒了!」

    怡親王撫著腮說:「臣弟可沒那牙口兒,是內子喜歡!」

    雍正歎道:「是啊!你與十三福晉真可謂是一心一意,是謂『唯一』!『唯一』?這詞兒是誰說過的來著?」

    雍正想了想沒想起來,便自失的一笑說:「海望,你著人去圓明園查堪一番。朕欲將圓明園按御園規制擴建修葺。你擬個方案出來,算一算所需銀兩。要快!」

    海望忙答應:「喳,奴才明兒一早兒便帶人前往查勘!」

    當晚雍正便命御膳房賞御膳二十四道至景仁宮給熹妃。次日早朝時,又命文武百官尋訪名醫,懸賞紋銀一萬兩給能治癒年貴妃之疾患的醫者。

    果然如怡親王所說,雲惠的傷看起來凶險,實則並無大礙。三天過去,便能行動自如了,只是不得坐臥。雍正每晚都來看望雲惠。十來天的功夫雲惠便好的差不多了,雲惠歇的實在膩煩,就主動的回養心殿當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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