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冷笑了一聲說:「你認為呢?應該是誰?」
雲惠只好說:「回皇上,我認為您喜歡誰就賞給誰唄。」
雍正歎了口氣喃喃低語:「這個你呀我呀的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那朕就賞給你。不用謝賞了起來吧。」
雲惠一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皇上是暗示我他喜歡我?不會吧?他是皇上!他還用得著暗示嗎?他上次召幸我是因為年氏推薦我,也許那時他都不知道我是誰。見面一看是我這個女賊,立馬就不想召幸我了,……那倒也不是……他當時第一句話是:「朕召你侍寢,你為何不肯?」第二句話是:「現在呢?你在知道朕就是黃先生之後呢?你願意奉召嗎?」皇上啊,以我一個三百年後的女孩兒,在那種情況下我能同意嗎?之後這麼久了您也沒再提這個事兒啊。不會吧,皇上應該不是暗示我說他喜歡我,或許他的意思是他沒有喜歡的人。要不怎麼說不用謝賞呢,不用謝就不是這個意思!
雍正看到雲惠還呆呆的跪在那裡,不禁笑道:「怎麼是跪上癮了還是抗旨不遵啊?」
雲惠這才回過神兒來忙說:「謝皇上恩典。」忙站了起來。
雍正坐在籐榻上閉著眼說:「雲惠,你能夠在朕的身邊留多久?」
雲惠不禁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位不可一世的皇上這句話問得竟有些落寞!只好小心謹慎的回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道,這件事得等我找到欽天監才能知道。」
雍正坐直了問:「什麼?欽天監?為什麼?」
雲惠說:「我要回去必須在天上的星象與我來時一樣的那一天,使用我的超光速助推器為動力,才能回去。即使是這樣也有可能回不去。總之我必須先找到這個時代裡懂天文的人。原來聽珍格格說過,欽天監是管修訂曆法的地方,只是她一位王府千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所以她也不能確定欽天監在什麼地方。」
雍正笑道:「這事容易啦,蘇培盛!去傳欽天監監副戴進寶覲見。」
蘇培盛答應一聲忙去著人傳旨。
雍正覺得眼睛脖子都有些酸痛。雍正閉上眼睛道:「朕有些頭痛,雲惠你給朕給揉一揉。」
雲惠忙答應:「喳。」便連忙給雍正揉捏了起來。她有武功底子,這一揉力道剛好。
揉著揉著,雍正突然想起來:「雲惠,你識字的?」
雲惠忙答道:「識字。」
「好,你去把那幾份奏折拿過來,讀給朕聽。」雍正還是閉著眼,似乎在養神。
雲惠呆在原地囁嚅道:「這,這不太好吧?」
雍正睜開眼看了看雲惠說:「有什麼不好?」
雲惠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去把奏折拿了過來說:「皇上,這可是您讓我念的啊?有什麼事您可得罩著我?」
雍正皺眉道:「照著?」
雲惠忙說:「就是您得護著我!」
雍正閉上眼說:「別囉嗦了快念吧,念了你也不明白。」
雲惠心想:什麼話?我又不是文盲!她依言念了起來,可是她馬上就發現奏折上面好多字她根本就不認識,而且奏折上的語言不是古代口語,都是那種真真正正的古代書面用語。幾乎比上學時學的《捕蛇者說》還難懂,基本上與《曹劌論戰》有一拼。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雲惠也不知道怎麼斷句,意思更是一知半解。
突然雍正大笑道:「好了好了!怎麼,這上面寫的什麼你明白嗎?」
雲惠呆呆的搖了搖頭說:「回皇上,這上面寫的什麼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孫嘉淦此人。」
雍正長歎一聲說:「是啊,這樣的人必會清史留名的!你知道嗎?朕初登大寶,命眾臣們上疏言事。那些有建樹的、無建樹的、溜鬚拍馬的應有盡有。唯有他,雖說其貌不揚,這膽子卻極大。你知道他在上疏中奏了何事嗎?」
雲惠忙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雍正說:「你不是無事不知的嗎?」
雲惠笑道:「我雖說是未來的人,可我又不是史學家,也不是專門研究清朝歷史的,那麼多事兒我記得住嗎?就這幾件大事也是我歷史課上得好,平常又愛看個歷史題材的小說電視劇什麼的,換了我們班上的別人還不如我知道的多呢!」
雍正雖說不完全明白但也大致明白了,不禁笑了起來:「哈哈!好你個靈牙利口啊!朕來告訴你,他上疏說『請親骨肉、停捐納、罷西兵』!怎麼樣?你聽得懂嗎?」
雲惠吐了下舌頭說:「他不想活了?親骨肉?他怎麼敢這麼說?」
突然雍正的雙目精光畢現:「怎麼?你知道什麼?歷史上是怎麼說的?你為什麼單單把『親骨肉』三個字挑出來?」
雲惠心下懊悔,這位皇上不僅是個刺兒頭,還是異常精明的刺頭兒,在他面前說話一定要當心,他專門喜歡雞蛋裡找骨頭!嘴上卻只能說:「回皇上,我知道的是說康熙末年九子奪嫡,結果皇四子力壓眾兄弟得承大統。」
雍正點了點頭說:「雲惠啊,只有你在朕的面前會講幾句真話。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朕才想講幾句真話。」
雲惠突然覺得面前的皇上是如此孤獨,她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皇上,其實我明白,有些事情是大家都想,有些事情是被逼無奈,還有些事情恐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雍正望向窗外那廣闊的南海子水面,目光迷離幽忿的說:「九子奪嫡!這個詞用的好,這九子中任是哪一子得承大統都不會好過。或許後世的人會更不明白,奪嫡的原因其實簡單得令人發笑,那就是生存!」
雲惠看到在雍正說最後一句話的同時,他雙目中迷離的目光被堅定和果敢所取代。
一時戴進寶應召覲見。
雍正正色問道:「徐日昇的病怎麼樣了?」
這個戴進寶原來是個外國人,不過他的中文相當不錯他忙回答:「回皇上,稍有好轉但起色不大。」
雍正點了點頭說:「有需要儘管傳太醫去診視。朕今日宣你進來,是有兩件事,第一著你安排有關人等去為朕勘選萬年吉地。這第二嘛……雲惠你直接說吧。」
雲惠想了想趕忙誠惶誠恐地說:「是這樣的,我不知道現在的稱呼是什麼,不過我知道天上有一顆星叫『天社一』,在康熙五十九年冬天,這顆星星與易縣成為一個特定的角度。我想知道什麼時候這種天象會再一次出現。」
戴進寶想了想說:「回皇上,這兩件事都需加以時日,臣立即去辦。」
皇上點了點頭說:「好,要盡快,特別是第二件事,一旦你查明了立即回報。」
戴進寶忙說:「是,微臣遵旨。」
戴進寶走後,雲惠迫不及待的問:「皇上,這個外國人就是欽天監的頭兒嗎?」
雍正笑道:「對,監正是徐日昇,不過他進來身體不太好。」
「噢。」雲惠點了點頭說:「這麼說,我回家的事終於有點眉目了。」
雍正突然聲音很小的問:「雲惠?在朕身邊陪伴朕不好麼?為何一定要回去呢?」
說這話時他怎麼如此溫存,呂雲惠不禁有些心旌搖蕩,她定了定神,歎了口氣不知該怎麼解釋,突然她想到有一種解釋清朝人一定聽得懂:「皇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您想,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如果我強留在這裡恐怕會灰飛煙滅的!」
雍正目光一凜說:「原來如此。雲惠……」
雲惠目光炯炯:「什麼?」
「呃,沒,沒事了,你,你跪安吧。」雍正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有些緊張。望著雲惠那雙如星般的明眸,雍正竟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