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辰慕白給我的金牌,我輕易的出了他掌控的地盤,還未到皇城,遠遠的就瞧見城門口被重兵把守,曾經進進出出的人群早已不見了身影。
好不容易看見朱紅色的大門,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一支箭便貼著我的耳邊射了過去。我驚恐的抬起頭來望著城樓上面肅穆的將士,無數枝閃著寒光的劍對準著我,我倒吸一口氣,連連退後數步。
「來者何人?」頭頂傳來一陣粗獷的聲音,我揚起頭便瞧見一個將軍模樣的中年男子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何人?丫的,我還沒有問你是誰了!
「你又是何人,竟然質問本宮!」我伸手指著他的鼻子揚聲道。
那將軍眉頭一皺,一時間所有的將士都拉開了弓對準了我。我倒退數步,吸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丫的,我算知道了什麼叫做有眼無珠了,這些箭不用來對付敵人反倒用來對付我了!辰慕涯,你真是好樣的啊!
「不管你是誰,速速離開此地,否則別怪本將軍手下無情。」他手一揮,那些將士才將手中的弓收了起來。
你還手下無情了,丫的,等老娘進去了,到底誰對誰手下無情了!
「請問應大人可在?」知道與他再糾纏已無意義,我便揚聲問道。
他皺眉看著我,沒有接話。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去叫應數來見本宮,他自然會告訴你本宮是誰?」說完,又等了一會,見他還沒有反應的樣子,不禁又加了一句,「我帶了景王那邊的消息來見應大人,若是擔誤了什麼,你擔當得起嗎?」
那個所謂的將軍終於轉過頭去對著旁邊的侍衛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有個侍衛匆匆的跑了下去。我鬆了一口氣,伸手緊緊的披風,揚頭望著天,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雪停了,淡淡的陽光從雲屋中透了出來,將一片金黃色塗滿了皚皚的白雪。
城樓上,終於出現在了一張熟悉的面容,不是應數卻是一襲白衣的辰慕然。
一切,仿若隔世。
記得,不久前,我還打算跟他一走了之,遠走高飛,而再見面的時候,我卻是以辰慕涯妻子的身份歸來。
嘴角微抿,朝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看著我,眸子裡滿是驚訝和驚喜,然後就瞧見他從城樓上隱去。
厚重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了,他急急的衝了出來,伸手將我攬進懷裡,「蝶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我沒有伸手抱住他,我心裡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我不知道,在我失蹤之後他做了些什麼,我只知道,找到我的那個人是辰慕涯。
「蝶兒,對不起,我沒有……沒有保護好你……」他壓抑著眼裡的不安,輕聲的對我道。
我搖了搖頭,「沒關係。」
是沒有關係,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指望過你來保護我。也許是因為你在我穿過來第一個見到的帥哥,許是你的那張臉符合了我所有對白馬王子的想像,所以,我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喜歡你。可是,僅僅只是喜歡而以,不是愛。我說過,我最愛的人是自己。
願意和你離開,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心累了,剛好想要逃離,而你又那麼剛好願意帶我離開,所以,何樂而不為了?更甚者,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論我走得多遠,辰慕涯一定會找到我的。
只不過,現在想想,當初我哪來那麼多的自信了?
「慕涯了,我想見到他。」我抬起頭看著辰慕然,輕輕一笑。
他的笑容從嘴角隱去,沒有接話。
我看著站在他旁邊那個一臉沉重的將軍,他觸及到我的目光微微有些困惑。
「她就是蝶皇貴妃。」辰慕然垂著頭一字一句道。
是,我就是蝶皇貴妃,辰慕涯親封的蝶皇貴妃。
「末將參見娘娘,剛剛得罪娘娘之處,還請娘娘恕罪。」那個將軍連忙半跪在地上,垂著頭,聲音依舊粗獷。
「將軍何罪之有。」我淡淡的笑了,想了想又道,「本宮還要感謝你沒有下令放箭,不然,本宮這輩子一定沒齒難忘——這萬箭穿心的滋味了。」
「娘娘賜罪。」那將軍用力的垂下頭去。
「將宮,本宮說的是真的,謝謝你當時沒有放箭。」我伸手扶起他,笑了笑,然後望著一臉黯然的辰慕然輕聲道,「還有,其實,應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說罷,我便朝皇宮走去。
蝶皇貴妃。
是,從今天起,我又要做回了那個放肆而任性的蝶皇貴妃。
辰慕涯,不管從前我們怎麼樣,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的待我,因為,我決定和你站在一起面對將來。
推開玉寧宮的門,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那麼的熟悉,熟練的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房間裡的佈置還是和我走的時候一樣,繪著牡丹纏樣的青花瓷瓶裡插著幾株梅花。惟一不同的是,案几上,辰慕涯正趴在推積如山的奏折面前,手裡還握著毛筆,滿臉的倦容。
我微微一笑,躡手躡腳的坐到他身邊,隨意的掃了一眼那些奏折,然後目光落在被他壓住的那張白紙上。
滿滿的一張白紙,上面全都寫滿了,易夢蝶,易夢蝶,易夢蝶……字跡或是凌亂,或是剛勁,滿滿的全都是我的名字。
辰慕涯……
試著在心裡輕輕的念著這個名字,然後滿心滿眼的感動。
伸手手指,細細的描緩著他輪廓,最後落在他性感的薄唇下。低下頭,正想吻他,卻見他轉過臉,輕輕的嘟嚷了一句,「蝶兒……朕好想你……」
「辰慕涯,我也很想你。」我抬起頭笑了笑,伸手將滑落在椅子上的披風披到他的肩上。然後低頭將臉貼在他的背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連日連夜的和辰慕白從多羅城趕回帝都,然後又馬不停蹄的轉回了皇宮,我不知道自己一共睡了幾個小時,只是當我看到辰慕涯在身邊的時候,睡意便席捲而來,我很快會進入了夢鄉。
『咚』的一聲,腦袋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我睜開眼睛,伸手揉著自己的後腦勺,睜開迷濛的眼睛看著睜大眼睛盯著我的辰慕涯。
「你……你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會這在裡?我還要問你了,我睡得好好的,你幹嘛推我到地上啊!頭好痛哦!」我揉著頭,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辰慕涯盯著我,半晌沒有反應。
我不悅的皺了皺眉,這傢伙,難道沒有聽到我說痛嗎?而且,這就是那個在夢裡說想我的人嗎?既然想我,看到我咋是一副見到鬼的表情啊!我的睡相應該沒有難看到那種程度吧!
「我不是……不是在做夢吧!」辰慕涯盯著我,半晌才擠出幾個字道。
不知咋的,我聽到這話,怒氣堵生,丫的,敢情這隻豬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啊!我『噌』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抬手就給了他一個爆粟。
『繃』的一聲重響,辰慕涯當場就傻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滿臉的不敢置信。然後,我也懵了,而且有股強烈的心虛。
可能是太久沒有練習了,所以,下手稍微那麼重了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而且,我現在也強烈的後悔著!
等了半晌,辰慕涯還是繃著那張泰山式的臉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然後,我終於撐不下去了。我挨著辰慕涯坐下,然後態度特別誠懇的推了推他,「你別這樣好不好,男子漢大豆腐,哦,不,男子漢大丈夫,你千萬別和我計較啊!剛剛我只是一時失手……對,一時失手而以……再說了,誰讓你先把我推到地上的……你瞧,我後腦勺都被撞了一個大包了,好痛哦!真的好痛……」我恨不得將眼淚抹到辰慕涯的龍袍上,以表示我真的後悔了,真的認錯了,「咱們就當扯平了,好不好……」
「很痛嗎?」辰慕涯終於有了反應,他站起身來,伸手輕輕的揉著我的腦袋。
我立馬環著他的腰,用力的點了點頭,又吸了吸鼻子,用萬分委屈的口氣說,「嗯,好痛。」
「對不起,朕醒來的時候看到你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做夢了……」辰慕涯笑了笑,然後坐了下來,伸手扶摸著我的臉,眸子裡盛滿了柔情蜜意,讓人好像泡在蜜罐裡一樣。「應數說你被蕭玉寒劫走了,朕好擔心你,恨不得丟下這裡的一切不顧一切的去找回你……不過,幸好你又回來了。」
我抿嘴一笑,將頭靠在辰慕涯的肩膀上,「我當然得回來了,我丈夫在這裡,所以,無論走多遠,最終我還是會回來的!」
「蝶兒,你說……丈夫?」
「是啊!怎麼,你想否認是不是!你不會說我是你的小妾吧!」我抬起頭來,冷冷的盯著辰慕涯道。
我發誓,如果辰慕涯說是的話,我立馬一巴掌滅了他,然後捲了他的家產和兒子逃之夭夭。
「是,朕想否認……」
「辰慕涯,你混蛋!你王八蛋!你這隻大沙豬!你這個禽獸!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你……」
「呵呵呵……」辰慕涯突然抿著嘴笑了起來。
我想也不想,抬手就朝他的俊臉上揮去,卻被他抓住手腕,「你真的半點都沒變,脾氣一上來,就是天皇老子你也不買帳。知道你打了朕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辰慕涯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意,看了就讓我直生氣。
我心裡那個堵啊,我真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你說,我千里迢迢,歷盡千辛萬苦,經過了九九八十一難趕到了他身邊,結果這隻豬居然否認我是他的妻子!丫丫的,士可妒孰不可忍!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一下跳到他的腳上坐著,伸手掐著他的脖子直嚷道,「你再說,你再說就試試看!」
「其實,朕剛剛想說的是……朕想否認,但前提是……太陽從西邊出來。」辰慕涯咧嘴一笑,然後指了提我的手道,「現在,可以放開你的纖纖素手了吧!」
「你……神經病啊!」我的臉又紅又白,尷尬的直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這傢伙,居然拿我的話來耍我!看著他得意的臉,我真想兩眼一閉,暈死過去。
「那個,說真的,我真的很想你!」辰慕涯將臉湊到我的脖子上,用力的吸了吸,我臉紅得不能再紅了,連呼吸都有些沉重起來了。
「那個……」
「那個什麼?」辰慕涯伸手用力的按住我,靈活的舌頭在我的脖間游移著,我倒吸一口氣,我能感覺到我坐著的那個地方強烈的變化,我這才發覺我現在的姿勢是有多麼的曖昧了。
「辰慕涯……」
「嗯,別說話……蝶兒,朕真的好想你!因為你,禁——欲太久了……」他抬起臉,曖昧的朝我笑了笑,然後一把抱住我朝裡屋走去。
我嚇得連忙勾住他的脖子,雙腿用力的夾住他的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你,你不是還有奏折要批嗎?」我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奏折道。
「那些不重要,至少,沒有你重要!」辰慕涯笑了笑,將我扔到床上,然後迅速的壓了下來,「好了,閉上你這張聒噪的嘴!現在起,乖乖的聽朕的話就好了。」
「那個……我還沒有去看凰燁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
「那個,我還……嗯……」
聲音盡數被一張唇吞沒,粉色的纏帳緩緩的垂了下來,那雙漂亮的瞳孔映著的是我意亂情迷,情不自禁的樣子。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句話來,芙蓉帳暖夜夜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