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妃本色【完結】 第2卷 第095章 兩妃造訪
    冬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來了,有些讓人措手不及,但似乎又是期待以久似的。我站在那棵光禿禿的樹下,看著雪花一片一片的飄落,覆蓋著整個去錦宮。

    自從上次在那個小花園裡遇到辰慕涯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同的,還有辰慕白。我想,也許,他早就知道辰慕涯會從那裡過,所以,才要我在那裡等他吧!只是,他不知道不論如何,我和辰慕涯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娘娘,別瞧了,回屋去吧!」錦眉不知何時撐著傘出現在我的身後。

    「對不起。」我轉過頭看著她,輕聲道。

    錦眉搖了搖頭,然後將我的手用力的握著,放在嘴邊輕輕呵氣著。「娘娘太厚待錦眉了。」

    我垂著頭,想著最初她來玉寧宮我對她的猜忌,想著我和太后決裂後她語重心腸對我說的那番話,想著我被辰慕涯打的時候她抱著我哭得那麼傷心,想著我被打入冷宮她不離不棄,想著……

    「錦眉,你為什麼不問我?」我抬起頭微笑的望著她。

    那夜我紅著眼睛跑了回來,錦眉站在宮門口微笑的望著我,然後給我沐浴更衣,然後扶服侍我睡覺,只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娘娘想告訴錦眉了,自然就會說了。」錦眉微微一笑,牽著我的手進了屋。

    屋子裡炭火靜靜的燃著,偶爾發出一陣爆破的聲音,只是,卻依然有冰冷的風從破舊的窗戶裡鑽了進來。

    「我,碰到他了。」我坐在椅子上,平靜的看著錦眉道。

    「皇……皇上……」錦眉驚愕的望著我。

    我點了點頭,靜靜的看著那盆碳火,「錦眉,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娘娘……」錦眉緩緩的蹲下身,緊緊的握著我的雙手,輕輕的搖了搖頭,「娘娘沒有錯,娘娘只是希望得到一些太美好的東西,而這些東西,皇上他永遠都給不起的。」

    我看著錦眉,有些驚訝她能說出這番話,我靜靜的望著她,沒有吭聲。

    「娘娘,皇上他始終是皇上,不管您是愛他的權或是愛他的錢都好過您愛上他的人。因為他只有一顆心,永遠沒有辦法只給您一個人,即使給了,他還要裝著這天下,裝著他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威嚴。」錦眉看著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頓了頓,又道,「娘娘,永遠別把皇上當成一個普通的男人,你會受傷的。」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我何嘗不知道,自己會受傷。可是,當初他對我的容忍和寵愛那麼多,那麼多,所以,我傻傻的以為我是特別的。卻原來,自己當初是多麼的愚蠢和可笑啊!

    「蝶妃娘娘……蝶妃娘娘……」屋外傳來一道甜甜的女音,伴隨著陣陣的叩門聲。

    錦眉皺了皺眉,站起身來,「娘娘,奴婢出去瞧瞧,你在屋裡呆著。」說著,轉身便走了出去,我想了想,也跟著走了出去。

    自我被打入冷宮,除了桑兒和辰慕白來過之外,其餘的人就像是蒸發了一樣。我本以為我被打入冷宮,前來奚落羞辱我的妃嬪們一定絡繹不絕,結果硬是半個人影也沒有瞧到,就連辰凰燁和沫若也沒有再出現過。

    想想,或許是辰慕涯下旨不許任何妃嬪入內吧!

    錦眉伸手打開了門,門外並肩站著兩個錦衣女子,一個穿著淡粉色的袍子,容貌俏麗,卻是前些日子和辰慕涯坐在轎裡的女子,另一個著了一襲淺藍色的袍子,卻是很久以前曾經見過的宜淑儀宜蘭。

    「奴婢錦眉見過兩位娘娘,請問娘娘來此是……」

    「我和宜蘭姐姐是來看蝶妃娘娘。」那個穿著淡粉色袍子的女子急急打斷錦眉的話,然後目光越過錦眉落在我身上,連忙跳起來朝我揮手道,「蝶妃娘娘,你可記得我。」

    錦眉轉過頭來有些驚訝的望著我。

    我別過臉去,沒有說話。

    「蝶妃娘娘,我叫淑蝶,和你的名字只差一個字哦!」那叫淑蝶的女子笑嘻嘻的跑過來挽著我的手道。

    宜蘭也跟著走了進來,朝我淺淺一笑,微微點了點頭,「娘娘,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不知道現在要怎麼稱呼你?」我轉過頭望著宜蘭冷冷一笑。

    宜蘭臉上頗有些尷尬,良久,她才恢復常態,道,「娘娘就叫臣妾宜蘭好了,娘娘,臣妾今日來是奉皇上的口諭來勸娘娘的。」

    「恩恩,是啊,皇上讓我和宜蘭姐姐來勸您回心轉意了。」淑蝶扯著我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些日子,我不知道是娘娘您,所以得罪娘娘的地方還請娘娘不要往心裡去。」

    「錦眉,送兩位娘娘出去吧!」我抽出手,別過臉冷冷道。

    回心轉意?哼!我哪裡還有心,還有意,既然無心亦無意,怎麼能轉了?辰慕涯,你當初做得那樣絕決,那麼到了今日,你為何不將這種絕決延續下去。

    「娘娘,您……」

    「勞煩兩位娘娘告訴皇上,罪嬪在這去錦宮住得頗為自在,沒有打算再出去了。」我轉臉看著宜蘭淡淡道。

    「娘娘何必與皇上置氣了,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該忘的都應該忘了吧!」宜蘭望著我輕聲道,平和的眸子裡寫著沉重的歎息。

    「兩位娘娘還是請回吧,兩位娘娘的心意錦眉代我家主子心領了。」錦眉見我不答話,便走到我前面朝宜蘭和淑蝶欠了欠身,輕聲道。

    「錦眉姑姑,您就不勸勸娘娘嗎?」

    錦眉轉眸望著我,看我一臉的絕決,抿嘴一笑,「主子不願意錦眉說這些混帳話,錦眉是不會說的。」

    「嘔……嘔……」宜蘭正準備在說什麼,一旁的淑蝶卻捂著嘴巴,拚命的嘔吐起來。

    錦眉和宜蘭相視一眼,連忙扶著淑蝶坐到旁邊的欄杆上。

    「蝶貴嬪,你沒事吧!」宜蘭握著淑蝶的手輕聲道。

    淑蝶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剛想說話,結果眉頭一皺,轉過臉去又乾嘔了起來。

    我緩緩的退後兩步,轉過臉望著漫天紛飛的大雪,心臟某個角落正隱隱的做痛著。

    蝶貴嬪,蝶貴嬪,她的封號竟然是『蝶』。

    「娘娘,咱們先將蝶貴嬪扶到您房中休息一下吧。」宜蘭走到我旁邊道,我還未說話,她已轉過臉吩咐一旁的宮女道,「素秋,你馬上去請太醫過來,快點,可別擔擱了。」

    「是,娘娘。」那個叫素秋的宮女朝宜蘭行了個禮,轉身匆匆的去了。

    那廂,一個宮女扶著淑蝶走到我面前,淑蝶有些歉意的望著我,「蝶妃娘娘,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能進去喝杯熱茶嗎?」

    我看了她一眼,轉身緩緩的朝後院走去。

    「娘娘,娘娘……」身後的錦眉喚了我幾聲,可是我沒有回頭,直接轉了個彎進了後院。

    這場雪真的下得很大,後院鋪了厚厚的一層,我曾經指手劃腳指揮著錦眉和桑兒挖鬆的那塊地上也堆滿了厚厚的一層雪,讓人無法分辨。

    不知道打哪吹來的風揚起無數雪花將我捲入其中,我不由自主要打了一個哈欠,鼻孔澀澀的,好像被什麼堵住似的。我縮了縮脖子,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想,這個冬天可真是冷啊!

    還記得小時候,我特別調皮,每次一下雪就像發瘋似的往雪地裡跑,每次還帶著鄰居家的小孩們,指揮著他們將雪推到一起,然後堆雪人,然後堆得差不多好的時候我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拿只胡蘿蔔做他的鼻子,等觀賞的差不多的時候,就一腳把它揣倒,然後一溜煙的跑回家,任憑後面的那些孩子哭天喊地。

    呵呵,說來也怪,就在我為非作歹N年之後,再次下雪,我依然編織著各種理由要他們幫我推雪人,最後那些雪人永遠以悲哀的姿勢倒在我的身後。直到有一天,那些小孩子長大了,再也不相信我了!他們堆雪人的時候不讓靠近一步,儘管我再三保證我不會再揣倒雪人,他們依舊不願意相信。

    我終於耗掉了他們對我最後一滴的信任。

    以後的冬天,我只能站在玻璃窗後,靜靜的看著他們堆雪人,看著他們圍著雪人跑,圍著雪人跳,看著他們手被凍得通紅,臉被凍得通紅,可是他們卻笑得那麼開心,那麼大聲。可是,沒過多久,雪停了,太陽出來了,那個雪人一點一點開始融化,哭得那麼傷心,可是再也沒有人理會它。我走到他旁,拚命的用手按著他,也依然阻止不了他化成一灘水消失不見了。

    很久以後,我在一本書上看見這樣一句話,他說,在最美的時候消逝才是永恆的。我想,就像那個雪人一樣,在它剛剛堆好,完美的呈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親手毀了它,那麼它在我心裡永遠是咧著嘴潔白漂亮的雪人,而不是最後化成一灘污水。

    我伸手解開披風放到雪地上,撂起衣袖蹲下身將雪花往院子裡推,一點一點,一捧又一捧,直到堆成一個人高的雪山,我用力的拍打著小雪山,直到我面前出現在一隻手,一隻素淨的手。

    「錦眉姑姑……」

    錦眉輕輕一笑,也跟著拍了起來,「好久沒有堆雪人了,我記得小時候,我常和哥哥妹妹一起堆雪人,每次都會堆一個很大的雪人,然後將自己的衣服帽子通通都給雪人戴上,雖然每次都會被娘罵,但還是很開心。」

    「錦眉姑姑……」

    「好了,不說了,娘娘,咱們一起動手堆雪人吧!」錦眉笑著打斷我的話。

    我點了點頭,伸手用力拍著雪山。

    錦眉望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她蹲在地上,用雪滾成一個大大的圓球,想抱起來卻跌到地上,雪球也破了,我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拉命的笑。錦眉爬起來,想也不想,直接從地上抓了一把雪就朝我扔過來正砸中我的腦袋。

    我懵子,抬眸冷冷的盯著錦眉,「你敢砸我!我是你主子,你知道嗎?」

    「就算是主子,那我也砸了,你想怎麼樣?」錦眉轉過頭來又扔過來一團雪,我連忙側身避開。

    「好啊,姑奶奶我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啊!」我彎腰撿起一團雪就朝錦眉扔去,錦眉轉身就跑。

    我們在雪地裡跑啊,鬧啊,無數雪團從我頭上飛過去,也有無數的雪團打在我的頭髮上,臉上,身上,可是我卻覺得很快樂,前所未有的快樂,直到錦眉愣愣了停了下來,硬生生的用臉擋下了我砸過去的雪球。

    我停了下來,有些不解的望著她道,「錦眉,你幹什麼,被我砸傻了嗎?」

    錦眉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緩緩的跪了下來,一字一句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聲音就像撒裂的錦緞,飄揚在凜冽的風裡。

    我轉過頭去,辰慕涯一襲深紫色的錦袍站在廊柱下,他的目光幽深如同潭水,深不見底,狂風揪起他明黃色的披風,無數雪花在他的腳下『簌簌』往下落。

    笑漸漸從我嘴角隱去,我緩緩的跪到地上,道,「罪嬪參見皇上。」

    辰慕涯沒有答話,只是走過來,伸手將我扶了起來,沉默的將我抱在懷裡。他的身後,宜蘭望著我的目光充滿了悲憫。

    「跟朕走吧!」良久,辰慕涯才抬起頭來對我輕聲道。他伸出手,輕輕的整理著我凌亂的髮絲,「跟朕走,你還是蝶皇貴妃,以前的事,朕都不會再計較,這樣,可好?」

    我伸手握住辰慕涯的手,平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蝶兒,這是朕最大的讓步。」辰慕涯也平靜的看著我道。

    「好,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要放了我爹。」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的看著辰慕涯道。

    辰慕涯一聽,劍眉緊鎖,「你說什麼?」

    「我說,放了我爹,我就跟你回去。」我重複道。

    「你的事是你的事,你爹的事是你爹的事,別混為一談,私制龍袍罪名可不小,朕沒有辦法放過他。」辰慕涯冷冷的轉過身去。

    「那是有人刻意嫁禍,而且那個人你應該知道!」我冷冷的盯著辰慕涯的背影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辰慕涯轉過臉來陰沉的望著我。

    「皇上應該很清楚,不是嗎?」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知道我不應該激怒他,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應該提這個話題,我知道辰慕言和辰慕白答應要幫我,可是,我卻再也等不下去了,況且,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龍袍出現在易府是事實,誰也無法否認!朕說過,只要你能拿出證據來證明你爹是被冤枉的,那麼朕絕對會還你爹一個清白。」辰慕涯看著我一字一句道,「你與其困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不若跟朕出去,或許你還有機會替你爹洗清罪名,不是嗎?」

    我靜靜的看著辰慕涯,沒有答話。

    「你這樣看著朕做什麼?」辰慕涯冷冷的別過臉去,「你可以拒絕,只不過,朕限令若是晉王在月底還沒有拿出任何證據證明易相的清白,那麼,朕就會下旨以謀反罪論處。」

    「你……」

    「朕是皇帝,朕總得給天下子民一個交待吧!」

    「可我爹是無辜的!」

    「可是沒有人會信。」辰慕涯平靜的看著我道。

    「那麼你了,你信嗎?」我轉過頭望著辰慕涯,一字一句道。

    辰慕涯,那麼,你會信嗎?你相信我爹是清白的嗎?

    辰慕涯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他看了我許久,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皇上,蝶貴嬪說肚子不舒服,叫您過去了。」尹安緩緩的走到辰慕涯旁邊垂著頭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讓錦眉來找我。」辰慕涯看了我一眼,扔下一句,轉身便匆匆走了。

    尹安朝我行了個禮,也跟著辰慕涯走了。

    剛剛還下個不停的雪突然停了,錦眉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我,我朝她輕輕一笑,「她懷孕了,是嗎?」

    錦眉點了點頭。

    「那麼,他放我出去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保全她吧!是嗎?」

    錦眉看著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娘娘以為是這樣嗎?」

    「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肯屈就帝王之尊來接我出去,這也是他常玩的一招,不是嗎?」我輕輕一笑,昂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道,「我本想藉著這個機會,就算出去被人算計也好,陷害也罷,只要能救我爹,我就認了,只是,可惜……」

    「娘娘,晉王和景王不都答應幫您了嗎?」

    「你認為陷害我爹的人會留下什麼證據嗎?你以為他們還能拖多久,你和桑兒的話我都聽到了,錦眉姑姑,我不想讓我爹死。」我轉過頭看著錦眉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讓我爹死!我不能讓我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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