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毒後 心如止水 226
    聶惜若跪在景心殿,欒墨亦背對著她,氣氛詭異。

    「你說,為什麼聶瑤珈被人陷害刺殺朕時,你沒有說你認識她。」

    「皇上……臣妾只是害怕,害怕她連累我們聶家。」聶惜若聽說了聶瑤珈和欒傾痕進宮的事,最讓她驚訝的就是小巖竟然是欒傾痕,他是前皇帝的事實。

    「朕是個昏君嗎?你明明知道朕沒有怪罪聶瑤珈,為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欒墨亦覺得她有事隱瞞著自己,或是有什麼顧忌。

    聶惜若再也無可說,她頭低垂著,眼淚落在地上。

    「好了,朕不追究,只是,日後若再有隱瞞,定不會饒你。」他蹙眉,揮揮手讓她退下。

    聶惜若流著淚跑出了景心殿。

    一個人在角落裡哭泣,若不是聶瑤珈,她怎麼會被皇上訓斥?若不是聶瑤珈,她怎麼會錯過了小巖?若不是聶瑤珈,她不會過得如此痛苦。

    所以,她要讓聶瑤珈死,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搶走她的一切。

    她的手指掐著樹幹,在民間有種蠱術,她不防先利用一下,不能讓聶瑤珈在宮中,會成為她最大的威脅的。

    巫師被聶惜若悄悄請進宮中,是一個穿著破爛但很神秘的老婆子。

    「娘娘要我對誰施行巫術?」

    聶惜若寫下聶瑤珈的名字,交給她。

    巫師看了此名之後:「要怎樣的下場?」

    「讓她受盡痛苦而死。」

    「好,那便是勾魂術。」巫師坐在法壇前,將聶瑤珈的名字寫在符咒上,然後念了一堆聽不懂的咒語,一把劍刺穿符咒,將劍插入一壇沙罐中。

    聶惜若看著她運用巫術,心中越來越期待著聶瑤珈明日出事的消息了。

    符咒自燃起火,成為灰燼。

    巫師點點頭:「好了,今晚她將無法入眠,魂魄離散,明日便是死期。」

    「多謝巫師。」聶惜若嘴角輕揚,露出惡毒的笑容。

    聶瑤珈與欒傾痕被安排住在浮尾宮,聶瑤珈在晚上睡不著,她看著窗外的月亮,一直發呆。

    床外側睡著欒傾痕,他不知為何,偏要與她同床,卻放話說,不會碰她。

    欒傾痕睜開眼睛時,聶瑤珈趕緊的閉上雙眼假睡。

    欒傾痕側過臉來看著她,睡容恬靜,使人憐惜不忍褻瀆,美得不沾風塵。他伸出手輕輕挽過她的蟬鬢(指面頰兩旁近耳頭的頭髮),注視著她,眼神裡帶了幾分複雜。

    第二天,聶惜若首先去了浮尾宮。

    她一踏入浮尾宮,便看到聶瑤珈活得好好的站在她面前,聶瑤珈還在樹之間搭了一個鞦韆,正在鞦韆上悠閒的蕩著。

    「姐姐來做什麼?」聶瑤珈見到她並沒有下來。

    「噢,你剛進宮,我來看看你缺不缺什麼東西。」聶惜若納悶的瞧著她,臉色紅潤,哪裡有半點病態?

    聶瑤珈含笑道:「真是謝謝姐姐了,宮裡什麼都有,姐姐放心。」

    聶惜若牽強的笑著,「那姐姐先走了。」

    聶瑤珈下了鞦韆,叫住聶惜若。

    「姐姐,你是不是還喜歡著小巖?」聶瑤珈以為她是來看欒傾痕的。

    「你在胡說什麼,這種話被人聽到,我可就遭殃了。」聶惜若想掩飾自己,可她又知道,只要提起心愛男人的名字,她的眼神就會出賣自己的。

    「你不要騙自己了,對小巖,你根本難以忘情,或許我們今後應該叫他欒傾痕。」她仍然不習慣這個名字。

    聶惜若轉過身來,有些強勢的面對她:「可是他娶的人是你,我嫁的人是皇上。」

    「你是說,你會放棄?」聶瑤珈才不相信。

    「這不用妹妹操心了。」聶惜若橫眉冷對之後,離開了浮尾宮。

    聶瑤珈回到鞦韆上,輕輕蕩著,嘴角露出眉飛色舞的笑意。

    聶惜若匆匆回到盧秀宮,對著巫師說:「你騙我嗎?聶瑤珈根本還好好活著。」

    巫師臉上也出現疑惑,她說:「不可能啊,這勾魂術百試百靈,從沒出現過差錯,除非……聶瑤珈不是魂體相依。」

    「什麼意思?」

    「她的人和魂魄不是屬於一個人,而是兩個。」

    聶惜若聽了,毛骨悚然。「她……不是正常人?」

    巫師解釋:「如果真的是這樣,就難用勾魂術了。」

    聶惜若跌坐在椅上,連一個聶瑤珈她都解決不了?她說:「你幫我想想辦法,用其它方法也行。」

    「好。」

    ……

    欒傾痕一天天認識著這個皇宮,他經過拈花樓就停下了腳步,步上樓梯,輕輕的推開了門,這裡給他的感覺好熟悉,好眷戀。

    推開窗口,他聞著窗外的草香,不經意看到了一座宮殿裡的某個房間,一個巫師正施著巫術。

    他快步跑去,跑到盧秀宮外,幾個宮女和太監都不敢攔他,誰都認得他是前皇帝。

    欒傾痕衝進宮中,從牆上取下劍指著巫師的喉嚨,「說,你在做什麼!」他低眸一看,符咒上全寫得聶瑤珈的名字。

    「饒命,不要傷我。」巫師求著饒,說:「是惜妃娘娘讓我這麼做的。」

    欒傾痕放下劍,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個字;「滾。」

    巫師心想她能跑哪去啊,只好先退出盧秀宮。

    欒傾痕用劍砍碎整個法壇,劍一扔,坐在旁邊的床榻上等著聶惜若回來。

    直到晚上,聶惜若才回來。

    進屋見到欒傾痕嚇了她一跳,又看一眼亂亂的法壇,便知道他撞見巫師了。

    「你回來了。」欒傾痕的聲音很低很深沉。

    「小巖……不,我應該叫你傾痕。」聶惜若坐在他旁邊,挽住了他的胳膊。

    欒傾痕甩開她的手,銳利的眼神盯著她:「你說,為什麼要這樣對瑤珈?」

    「瑤珈瑤珈,你的嘴裡現在只有瑤珈這個名字嗎?我呢?當初你可承諾我要娶我的!為什麼我什麼也沒得到,一直在失去!」她流著淚,滿腹的委屈。

    欒傾痕回憶到當初,與聶惜若確實有過一絲感情,他還以為,將來的妻子就是她。不過,他明白那種感情只限制在好感,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愛。

    「所以呢?你就要害瑤珈?」

    聶惜若摟住他:「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她也進宮了,讓我害怕我的東西都會被她搶走,你明白那種恐懼嗎?」

    欒傾痕想推開她,聶惜若抱得更緊,「皇上他沒有碰過我!」

    欒傾痕突然沒有說話和動作。

    聶惜若見他不排斥自己了,主動的吻上他的唇。

    欒傾痕被她壓倒,他想推開她,卻被她纏得更緊。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聲音響起,令他們兩個人同時定住。

    欒傾痕看著聶瑤珈和欒墨亦在對面站著,他推開聶惜若,眉宇間含著萬種害怕,尤其是聶瑤珈清冷的目光灼傷了他的心。

    聶惜若則不敢看欒墨亦,自己好歹是他的妃子,看來她要和皇上攤牌了。

    「皇上,我與小……欒傾痕在未進宮之前,早已暗許終生,只是無奈爹娘讓我進宮,請皇上看在我一時糊塗的份上,饒了我們。」

    欒墨亦並不在乎,若是有情人,他大方可以成全,只是他最擔心的是聶瑤珈,身邊的她身體正顫抖著,就算是兩人都失憶,可是他相信,他們原來的愛並沒有消失,一直潛伏在他們心中而已。

    所以,聶瑤珈受到的打擊一定很大。

    欒傾痕走近聶瑤珈,「你聽我說……剛才……」

    「何必要說?我的眼睛會騙我自己嗎?」聶瑤珈的眼眶夾著淚光。

    「剛才並不是我主動的……」

    聶瑤珈哼笑:「她主動吻你,你就欣然接受是不是!你是個大男人,我就不相信一個女人在你身上你會推不開她!除非!你根本對她也有意思!」聶瑤珈幾乎是喊出來的。

    在她這三年記憶之中,不曾這樣情緒失控,這樣的自己連自己也不認識了。

    「我……我會推開她的,只是還沒來得及,你們就進來了。」欒傾痕看著她的眼淚和傷心的目光,他的心痛不比她少。

    「你不要狡辯了,在她面前,你不拒絕,在我面前,你又急著解釋,兩邊都想討好是不是?可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了,欒傾痕,從現在起,你的事,我不會過問,我的事,也請你不要過問,連休書也沒必要寫了。」她說完,絕決的離開了盧秀宮。

    欒傾痕要追出去,被欒墨亦阻止:「她正在氣頭上,聽不進你說的話,我先去勸勸她。」

    欒傾痕閉上眼睛,眉頭緊了再緊,自己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在乎的?為什麼聶瑤珈說的每一個字都可以像一把尖刀刺在自己心上?

    聶惜若說:「傾痕,你知道嗎?皇上喜歡聶瑤珈,他還畫了一幅畫,畫得正是聶瑤珈,你不信可以去景心殿的書房看一看。」

    「不要說了,我這次不拆穿你的行為,但若再有下次讓我發現你害聶瑤珈,一定不會放過你。」

    聶惜若聽了,心灰意冷,所有人都在維護聶瑤珈,她哪裡不好了得不到他們一絲的憐惜?

    欒傾痕走出盧秀宮,他在花園內尋找,從遊廊內看到假山那裡,聶瑤珈正面對著湖面傷心哭泣,欒墨亦取出手帕親自為她擦著眼淚。

    欒墨亦那心疼的眼神,欒傾痕看得清清楚楚。

    聶瑤珈哭完,強笑著說:「我剛才是不是很丟人?像一個怨婦似的。」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怨婦呢,不過換成別的女人,早撲上去打架了,你很有風度了。」欒墨亦故意逗她。

    聶瑤珈破涕一笑,「從今以後,我與他的事各不相干,我要變回從前的聶瑤珈。」她的目光非常堅定。

    「你知道你沒有失憶之前嗎?是個敢作敢當,個性勇敢的女子,對壞人從不手軟,對某些事用非常手段,有些狠,但卻不失善良。」欒墨亦迷茫著看湖面。

    湖光粼粼,碎影斑斕,令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你認識從前的我?」聶瑤珈惱他為何不早說。

    「是,你從前也叫聶瑤珈,是卉國的皇后,是欒傾痕的皇后。」

    聶瑤珈捂著自己的嘴巴,驚訝說不出話來,「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們會……」

    「因為戰爭,一言難盡,等我想辦法為你們醫治過後,你們自然會瞭解。現在,你還會生他的氣嗎?」

    聶瑤珈放下手,沮喪的說:「現在是現在,假如我與他以前是恩愛的,那現在的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很難原諒。」

    欒墨亦見她的眼淚又簌簌落下,用袖手為她擦試,「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聶瑤珈笑起來,抓住他的袖角,心疼得還是痛哭起來,她靠在他的肩上,將自己的臉埋進他懷中,不願讓人看見她痛哭的模樣。

    欒傾痕在遠處,靜靜看著,黯然神傷。

    悄然離去,不知不覺來到景心殿,林公公瞧見他,馬上恭敬的說:「皇……您來了。」

    欒傾痕點點頭,提步進了書房中,林公公跟著,心想能為他準備些需要的東西。

    欒傾痕看到牆上的畫兒,畫中的聶瑤珈嫣然一笑,傾國傾城。

    旁邊的詩也許就是欒墨亦所題的吧。

    林公公見他一直瞧著畫兒:「這是您畫的,皇上一直留著,天天看著呢。他盼著你和皇后能回來,終於盼回你們了。」

    「你說什麼?這畫是我畫的?」欒傾痕撫上畫,手指在詩句間劃著。

    「是的,您畫過不止一幅,只有這個保留下來,就是在與沁國大戰之前不久畫的。」

    欒傾痕看著那句不負如來不負卿的詩句,可想而知,自己從前是多麼的愛聶瑤珈,他完全能體會這詩的深義。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聶瑤珈對他心寒了吧,她是不是也與他一樣,這樣深愛著自己呢。

    欒傾痕失魂落魄的離開書房,他漫無目的的走著,看到司徒冷在巡視,「司徒統領,你過來一下。」

    司徒冷恭敬的走來:「您有何差遣?」

    欒傾痕趁無人時問他:「你說,我以前,有多麼喜歡聶瑤珈?」

    司徒冷一愣,回想一下:「末將只知皇上對皇后的事都很容忍,其實說都說不過來,以前的您肯為聶瑤珈而死。」他說完,看著欒傾痕的反應,他這是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很多親陪靈兒走到現在,謝謝親們不放棄靈兒,靈兒也不會放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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