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傾三國【完結】 愛到深處亦無怨 馬超毫不避諱男女之嫌
    極為有利?孔明心中一怔,做為謀略家的敏銳,在一瞬間全數甦醒過來。

    確實如此,他們方才進成都,此時掌管巴蜀,政局極不穩定,倘若能在此時與曹操聯姻,必定能穩定當下的局勢,可以加強雙方的政治利益,減少戰爭的衝突,進而再去謀劃如何得以擴大疆域……

    不!不能如此做!思至此,孔明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這固然是個萬全的好計,但,絕不能用他與凌的情感來交換。

    「但,曹操未必就甘心將其女下嫁予我。且,曹操雖名為漢相,實為漢賊,主公是漢室後人,若與其聯姻,似乎有些不妥?」孔明故作漫不經心道。

    劉備面色一沉:「這自然只是權宜之計,因為曹操不會如此輕易地妥協,待到他日,必會有反撲的舉動。」

    孔明閉眸不語。待到他日?那是何時?倘若真到那時候,他與凌又將是怎樣一種立場?不,他不願冒如此風險,絕不能將凌也捲進這狡詐的權力鬥爭中來。

    「多謝主公的好意,我心中早已認定了凌,除了她,我不會娶任何女子為妻,我自是全身心地待她。」孔明瞇起的眸光凜冽,他的感情或許清淡如水,他或許不輕易將愛說出口。但是,他對凌的情意確是真實的,是唯一的,「所以,我必會娶凌為妻。至於主公方纔的提議,必須從長計議。如主公已無其他要事,我先告辭了。」說著,孔明已回身出了大門。

    劉備望著孔明離去的身影,莫測的眼眸凝於虛空中的某一點,似乎閃過一絲詭沉。

    而屋外的凌藏身於大樹後,看著孔明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深歎一聲,眸裡現出迷離與哀愁。

    風,忽然猛烈地吹刮起來,這已經是初秋的晚風了,帶著陣陣壓抑不住的涼意,飄忽地掠過夜空,吹得片片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亮。

    月光,隱於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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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抬頭望月,長歎一聲,緩緩往院外走去,她的步履雖然沉穩,事實上她如履薄冰。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時時刻刻都有橫禍降臨頭上,可是她卻義無返顧。

    經過數十年的風雨飄搖,凌太渴望得到一片寧靜的港灣供她停泊。那裡不需要華麗的宅院,不需要動人的歌舞,不需要醇烈的美酒,只要有個男子為她輕輕哼唱古老的歌謠,她枕著他偉岸溫暖的身軀,讓憔悴不堪的身心棲息安憩就足夠了。

    「凌!」凌正低頭慢慢踱著步子,便聽見一聲熟悉的叫喚。

    凌抬頭看去,遂見馬超、趙雲正快步踏進院來,「孟起!子龍哥!」她又驚又喜地叫道。

    「你小子,一去就杳無音訊,」馬超上前來便分別在凌的兩肩重拍下,還將她重重地擁進懷裡。

    「咳,咳!」凌險些被馬超不知節制的力道,拍得岔過氣去,此時又被他緊摟在懷中,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只得模糊不清地回道,「輕,輕點,想要我的命啊!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我可是掛念得緊啊!」馬超稍微放鬆了力道,笑問道,「上哪雲遊去了?快活到捨不得回來,把我這兄弟都丟到九霄雲外了。」

    「呵,我自然是有苦衷,」凌在馬超懷中抬起頭,「孟起,你是何時到這來的?」

    「孟起啊,一聽說你回來了,遂迫不及待地趕來成都,」一旁的趙雲插嘴道,「看來你們的交情頗深……」

    「那是自然!」馬超說著,大手搭上凌的肩頭,用力地將她攬向自己,「我與凌可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咳,這,孟起,莫非你不知凌是女子?」看著馬超毫不避諱男女之嫌地摟著凌,趙雲神色古怪地問道。

    馬超豪邁地笑道:「我早已知道。但是,無防,交友貴在知心,無關男女。」

    「子龍哥,莫非你知道我是女子,便不再認我這兄弟了?」凌微挑眉。

    趙雲頓時陷入回憶中,想起當初與凌的初遇,兩人相談甚歡,稱兄道弟;而當陽一戰,他與她並肩作戰,同生死,共命運……這一切似乎只是昨日的事情,而今,雖知道她是女子,他也絕不可能鄙棄這段難得的兄弟情誼……

    想著,趙雲輕笑道:「自然不會,你永遠是我的好兄弟!」說罷,他也大方地伸手搭著凌的肩。

    「呵……」凌伸手左右各搭著趙雲與馬超的肩,「這些時日,讓你們操心了,真是抱歉。」

    「不過,最擔心你的還是軍師。」趙雲半正經,半調侃道,「軍師面上雖若無其事,終日忙於政事,但我們都知道,他十分掛念你。」

    是麼?凌心底湧起小小的竊喜。

    馬超見凌露出驚喜的神情,遂竊笑道:「如今我等總算明白,為何軍師身邊從來就沒有女眷。」

    恩?這是什麼意思?凌抬眼無聲地發問。

    「原先我不知你是女子,還以為你和軍師有……」趙雲話才出口,便截住了。

    馬超也不開口,只是露出詭異的笑容。

    「什麼?我們不是……」凌立時恍然大悟,看來她和孔明間微妙的情感,都被趙雲看在眼裡,而她又身著男裝,旁人看來,定是以為她與孔明間有著不論之戀。

    真是糗大了!凌看著面前笑得極其古怪的兩人,沒好氣地道:「你們兩人今日來是為了嘲笑我麼?」

    「當然不是了!」二人很有默契地齊聲答道,「久別重逢,我們來邀你去痛飲一番!」

    「那還等什麼,走!」凌大笑道,率先往前走去。

    馬超與趙雲相視一笑,隨後便跟上前去,三人互相搭著肩,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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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來,莫管他是否舉杯消愁愁更愁,莫管他是否寂寞如雨後春筍,我們再喝……」凌舉起酒杯晃了晃,酒液紛紛撒落,濺了她一身。

    「凌,你喝醉了。」趙雲無奈地抓住凌的手,想將她手上的酒杯奪下。

    「此事都怪子龍,明知道凌不會喝酒,卻不停地灌她酒,如今可好,」馬超皺緊眉頭,「凌喝得爛醉,一會軍師怪罪起來,你我怕是難辭其咎。」

    「我怎知凌酒量會如此差,才幾杯下肚,便會這般失態。」趙雲哭笑不得,「算了,趕緊把她送回去吧。」

    「也只好如此了。」馬超彎下身,想將凌抱起。

    「不要,我不回去,我還沒喝夠……」凌掙扎著,口中嘟囔道。

    「凌,來,不要再鬧了。」馬超啼笑皆非地搖頭,凌一喝醉就變成另一個人,任性又無賴。

    兩人正拉扯著,冷不妨身後傳來清亮的男聲,「孟起,讓我來。」

    馬超與趙雲抬頭看去,只見孔明徐徐地從屋外進來。

    「軍師,都是我們的錯,凌她……」馬超與趙雲立時躬身請罪。

    「與你們無關,凌的酒量原本就不好,且她喝起酒來,不知節制。」孔明上前來,俯身看著凌,「凌兒,回去了……」

    「嗯?回去?好……」凌邊答應著,邊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孔明微歎息,不由分說,伸手將她攔腰抱起。

    「啊!」凌低呼一聲,為了保持平衡,連忙伸手圍住他的頸項,「你……」

    「回去了………」孔明垂目看著懷中的凌,眸中異光一閃而過,他語調低沉地道。

    「恩……」凌輕應著,沒有再掙扎,手圈緊他,將頭輕靠在他的頸窩上,緩緩閉上眼眸。

    孔明微勾起唇角,抱著凌大步地往屋外去了。

    沒一會,便回到了孔明的住處,轉過屏風,直進了裡屋,孔明輕輕地將凌放在軟榻上,小心地為她蓋好毛毯。

    「呃……我沒醉……」凌微扇眼睫,懶懶地抓起毛毯,「好熱……」

    孔明在床邊坐下,托起凌的身子,連同毛毯一起輕摟在他的懷中,手指輕輕撥開幾撮散落在她暈紅面頰上的髮絲,「我知你是借酒澆愁,你心裡必定有事,是何事,不能同我說麼?」

    「嗯,孔明……」凌垂下眼瞼,猶豫地問道,「你,你是否有事要問我?」兩人相處貴在坦誠,避而不談只會使他們的芥蒂越來越深,所以她選擇開誠佈公地和孔明談。

    「哦?有事?」孔明稍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不,沒有。」初聽到凌是曹操的女兒,他確實有一絲訝異,但那又如何?人的出身是不能選擇的,凌同樣不能選擇她的父母。他喜愛她,不為其他,只因為她是凌。他瞭解她的性子,尊重她的意願,他絕不會勉強她去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她有抉擇自己命運的權利。而如今,她選擇了留在他的身邊,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他已無需再問。

    「沒有麼?」凌微睜眼,不確定地再問一遍。

    「沒有。因為,我信你,」孔明微笑,捧著凌的面頰溫柔而堅定地道,「沒有任何原由地信你……」

    他信她,沒有任何原由地信她……一股灼熱感突然襲上凌的眼眶,她拚命眨著眼,將臉深埋進孔明的懷裡。

    「凌兒?」孔明微低頭柔聲問道,「沒事吧?」

    「沒有……呵……」凌抬起佈滿紅暈的臉龐,嬌憨地道,「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好累,好想睡……」心事一放下,她便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酒意再次湧了上來。她眨了眨惺忪的醉眼,神志在半夢半醒中漂浮。

    「想睡便睡吧……」孔明輕撫著她的亂髮,眼底全是笑意。這丫頭強撐著不醉倒,原來只是要他的一個允諾,她要的,只是他全然的信任。

    凌只覺得孔明撫著她發的手是如此的溫柔,他的氣息是如此地令人安心,她嘴角含笑,在他的懷抱中暈醉地沉沉入睡。

    聽著凌細緩的呼吸聲,孔明知道她已經墜入了夢鄉,他輕拂開她額前的髮絲,指尖在她酡紅如霞的面頰上流連,口中輕喃道:「睡吧,安心地睡去吧,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月光微照進屋裡,在月色的漂染下,孔明的眸子裡滿溢著寵愛。

    月,陰晴圓缺了幾千年,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上蒼的安排。月亮總是冰冷地掛在天邊,冷漠無情地目視著人世間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悲歡離合。

    而如今在這個月圓的晚上,在這麼一個如水的空間裡,凌倦倦地偎在孔明懷中,他輕柔的手指滑入她漆黑的髮絲中。他的神情溫柔似水,情意在他游移的手指裡,在他們有著靈犀一點通的心裡綻放。

    花香風清,酒醇月明,夢裡夢外都溢滿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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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啊……」凌心神一分,針扎到手,怵目一滴凝血,十指連心,痛已達到心底。

    她不由得輕歎一口氣,因刺痛而皺眉,張口吮去被針扎到而溢出的血珠。

    已記不清是第幾次被針扎到手了,她的右手仍是施不住一點力氣。她真的已經變成廢人了,連修補一件鶴氅的能力都沒有。凌黯然地垂下眉,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些日子,她幾乎足不出戶,整日在房中,什麼事情都無法做,今日心血來潮,拿出孔明破舊的鶴氅來修補,卻發現自己如今竟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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