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了上船,敖天揚全身脫力,趴在船櫞喘著粗氣,俞秋影大喜衝了過來,她略帶哭腔,聲音嘶啞,就如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滄桑。敖天揚伸手輕撫她的臉,那串淚珠落下,潤濕他的心。
「影兒……對不起。」他趴在她的肩上,差點慟哭,他居然衝動到想與敖天鈞與死相爭,他差點忘記了還有她還在等待他歸來。
「敖天揚,你輸了。」從船舷登上甲板的敖天鈞冷冷的道。他一上船,陳明道和萬劍明便急急的端來熱茶、並給他披上熱毛巾。與另一邊廂只與俞秋影顫抖相伴的淒涼樣子,不可同日而語。
俞秋影檢視著敖天揚手臂的傷口,壓抑了一天的鬱悶擔心伴著新鮮的怒火燒遍全身。她回身,對著剛在船邊坐下的敖天鈞就是一記耳光。
「你,禽獸。」
「俞秋影,你是不是瘋了?」 敖天鈞幾近崩潰。她要對敖天揚百般呵護也就算了,卻敢在那麼多兄弟面前打他的耳光?
「你還是人嗎?茫茫大海,凶險非常,你還對他動刀子?你還在他原來的傷口上再剜一刀?」
也許是是一個小時浸在海水的緣故,敖天鈞顯得很狂躁,他不怒反笑:「是啊,我不是人,我對你的寶貝男人動刀子。我錯了,對不起,因為,我不讓你的男人殺了我自己。」
她望著咆哮的他幾分呆滯,他很少發這麼大的火,渾身滴著水的他眼裡卻噴著火焰,而他的胸口赫然有一道清晰還在滲血的血痕。
「你……受傷了?」她弱弱的問,卻聽得敖天鈞一聲暴喝:「把他扔下去餵鯊魚。」
「什麼?」俞秋影驚恐的倒在敖天揚的面前,她擋住了上來的兩個黑衣男子,這兩個男子是隨著駱風一起上船的,自從駱風他們上船後,船上除了陳明道和萬劍明,全都被趕到了另外的兩輛遊艇上。
「你不能扔他下去,他是你的弟弟。」
「哼,他何時把我當哥哥了?」
「敖天鈞,殺人要償命的。」
「償命?」敖天鈞直面對她:「這是遊戲規則,誰最先回船就算輸。他輸了,就得接受懲罰。」
「懲罰是什麼?」她懷著一絲卑微的希望,手指不由自主的扯了扯他的毛巾下擺。他的臉更加灰暗:「你求我?為了他?好……我讓他少受點罪。」
敖天鈞長身而起,把敖天揚單手舉著推向船邊:「敖天揚,你是讓我先一槍崩了你,給你一個痛快,還是你自己跳下去?」
敖天揚一臉菜色,望著黑沉沉的海面,剛才在海裡的驚魂片斷,讓他的心悸動不已,但是,大丈夫要死便死得漂亮,何須自己的女人為他哭泣哀求。
「敖天鈞,不容你勞心,我自己跳。」
「不……不行。」 俞秋影死命的拉著他,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這個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兩年來相知相扶的男人,她不可以眼看著傷重的他沉入海裡。
她回頭望著那個冷酷殘忍的男人,心中只覺悲涼,頭頂豆大的雨水,像極了那一夜的雨。她痛哭、尖叫,卻仍舊無可抑制的從橋邊墜落。
她咬著牙根迸出聲音:「陳明道,這個遊戲愛人可以代受處罰的對嗎?」
陳明道呆了一呆:「是的,但是……」
「好……我代他。」餘音裊裊,眼前的玉人經已不見,只見一個海藍清影已從甲板上飛墜而下。
「影兒……」
「果果……」
兩聲瘋狂的叫喚響徹黑暗的海面,船上的探射燈圍著那個纖弱的身子,她的雙手在海面上茫然的拍打,一浮一沉,海藍色瞬間便被海水吞沒。
「撲通……」敖天鈞從船上甲板直跳而下,他拚命的游動身子,不一會兒便觸到她的小手,他拉她到了懷裡,把她平舉到水面,她從嘴裡吐出海水,艱難的喘著氣。
「天鈞,好黑,我好怕……」
「別怕,我在,我在……」他的心碎掉,一片一片合著越來越猛烈的風雨。
他吻她,眼前被海水浸泡的身體如此柔弱,不堪一擊。
傻瓜,你明明不會游泳,卻為了他把死亡當成遊戲?
我付不起了,這樣的代價,我再也付不起了。
「敖天鈞,你他媽的還不游,你等死啊……」駱風的聲音破空而來,然後是槍響。
敖天鈞倏地側頭,把俞秋影一把拖進懷裡,沒命的向著遊艇游去。但奈何他的手裡還拖著一個人,游的速度相當有限,後面那一條海洋的霸主席捲著卻越來越近。
「天啊……」敖天鈞心中掠過陰影,冷靜如他,也不禁恐懼。游動中,卻聽得俞秋影輕輕的道:「能和你死在一塊,真好……」
她望著他,如斯的依戀,如斯的幸福,原來,大難不死,竟是為了與他一塊共赴黃泉。
「天鈞,你還愛我嗎?2年……」
「別廢話,我不會讓你死……」他略微氣喘,更加拚命的游動,卻突然的,他的脖子被俞秋影緊緊的纏死,她的雙臂圍了上來,雙腳圈上他的腰。
「秋影,別,快……鬆手。」敖天鈞急紅了眼,海面上的鯊魚的尖鰭已經進入他的視線,但俞秋影的臂膀卻越纏越緊,她手臂的力量在水中竟出奇的大,生生的把他抓在海中央,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下沉。
敖天鈞顧不得太多,眼見擺脫不了困境,他向著船上怒吼:「駱風,開槍……開槍啊……」
俞秋影的頭伏在他的肩膀,認命的依賴,他突然停止牽扯她的手。漫天的風雨,黑暗的海面,他卻能看清她眼裡幸福的淚。
「天鈞,我們一起死,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敖天鈞愣了一下,鯊魚的影子在他的面前放大,饒是冷靜如他,也嚇得心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