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笙簫人已殤 昨日之事怎可憶? 第六十六節  胡笳琵琶寒聲碎(一)
    童琬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襄城內,起身出帳才見段延昭朝自己走來,仍是慣有的帶著戲謔的笑容:「這次下手重了點,竟讓你誰了這般久。不過這也是為了一解你多日難眠的苦處。」她沒有答話,靜靜看著段延昭一身行軍裝扮,來往步兵整齊肅殺,看來這個營地已經準備多時了。她緩緩開口:「為何還要攻城?你的人已經密佈襄城,直接暗取不好?」

     段延昭走到童琬身邊,低低地說:「因為凌蕭真的來了。襄城裡還有他的人馬。本王現在切不可出現在襄城,但只要本王起兵城裡的內應就可以接濟本王。凌蕭外有南詔的兵馬圍困內有本王安插的親信,他插翼難飛。」言罷,他眸帶睨視著看向童琬,疑惑道:「你為何沒有半點的喜悅?一個君王為了你放棄天下前來就是為了帶你回宮。」

     她嫣然莞爾:「妾當真歡喜。」只是眼波流轉,童琬心知那只是凌蕭的障眼法。忽見沙塵揚起,一陣馬鳴。她受不得那濺起的塵埃,於是忍不住摀住鼻子,人猛烈地咳了起來。「這樣會好些嗎?」聽得段延昭的聲音,她方抬頭見他目光如水地看著自己,而手卻指著披風擋住了自己。童琬理了理髮髻,淡淡道:「多謝王爺。」

     「這兒塵大,回帳中休息吧。」段延昭緩緩道,忽而又恢復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再過些日子你就該對我說多謝陛下了。」輕敲一下童琬的額頭,轉身即著了隨從往大帳處走去。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南詔王會是一個好君王嗎?凌蕭呢?她到底希望誰勝利?潛意識裡,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想法呢?童琬斂下神色,低頭又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她早想過著遊牧的生活,卻不是在這樣戰火連天的情況下。估摸著段延昭的態度,想來兩軍已經都部署妥當,只是為何還不起戰事她實屬不解。悵茫地執起把月牙梳子,模糊間又想起凌蕭為她梳發的樣子,是她想像過的美好。「如果……」輕聲出口,話一半又哽在喉嚨,童琬的心思突被帳外急迫的馬蹄聲打斷,她正想出去看個究竟時卻有一護衛走了進來朝她拱手:「童姑娘,前方戰事有變。王爺著末將護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童琬思及剛才那揚起的塵埃,料想應該就是要緊的事情。於是忙問:「有什麼變化?方才不是說凌蕭已經到襄城了嗎?」

     「回姑娘話,郡主被挾持在城樓上。現在王爺將攻城的計劃提前了。」那護衛恭敬地回答,並向童琬做出請的手勢。可童琬卻不挪動一處,沉聲道:「凌蕭可以用王爺的妹子威脅他。那我呢?難道我不是你們王爺手上的人質嗎?為何不讓我去前線?」見來人有了遲疑,童琬進一步開導:「既然凌蕭可以為了我而來襄城,也必定肯為我而棄城的。這樣你們郡主也可安然無恙。你不如帶我去王爺那,而不是尋什麼安全的地方。想你堂堂男兒也是想要在戰場上砍殺敵軍而不是那般窩囊地護著一個女子潛逃的,對吧?」

     「多謝姑娘深明大義!」那護衛鄭重地抱拳,繼而對童琬說:「那末將就多有得罪了。」見她點頭,於是揮手就是一劈將童琬打暈扛在肩上,快步出帳並飛身上馬朝著前線就是策馬狂奔。

          那守衛的這一奔,時間彈指間如須臾。前線處聲聲的「必勝!必勝!必勝!」氣勢如虹。這磅礡的呼喊震得童琬暈暈乎乎地睜開了雙眼。她暗惱那護衛的出手也不用那麼重,害她現在頭痛極甚。又及在馬上,被他扛著顛簸,她只覺得胃裡開始反酸。可瞧著戰馬穿梭在陣隊裡,她也只能忍住不舒服了。「放肆!」一聲惱怒的厲語響起,童琬未及反應就已經發現一隻手攬著她的腰用力將她從那士兵肩上奪了去,瞬時覺得天旋地轉的難受,極其不容易安坐在馬上後,她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竟在段延昭的懷裡!只是一抬眼她就可以看到城門上,英姿颯颯佇立在眾人中央的凌蕭,而玉貴人則被綁在了一木架上。童琬慌忙想掙扎卻被段延昭禁錮得更緊。聽得他的話鬼魅般傳來:「是你自己要來與本王同生共死的,如今還擺什麼姿態?本王的手下從來不會自作主張忤逆我的意思。若非你勸誘他不敢這樣帶你前來。」

     童琬想要反擊可手卻被段延昭反握著,她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狠狠道:「我來當你的人質不好嗎?你這般在眾人面前與我親暱是要激怒凌蕭?我告訴你,他不在乎!」

     「哈哈哈哈!」段延昭忽而朗朗大笑,手舉長矛直指凌蕭:「中原皇帝!你看到了嗎?這個女人說自己對你沒價值,這樣一心為你,拚死反抗。你捨得讓她香消玉殞或者投身他人身下嗎?」旋即邪魅地附在童琬耳邊低語:「既然覺得激怒不了他你為何要前來當人質?為仇人守著清白你不覺得矛盾嗎?好琬兒,本來我不想男人爭奪天下的事情牽扯到女人的。既然如此,也就休怪我無禮了!」一把將童琬推下馬,直摔得她眼冒星光,未及站穩童琬就聽見段延昭朗聲說道:「凌蕭!放了我妹妹然後大開城門恭迎本王!否則,你的女人本王馬上就讓她成為全天下的最羞恥之人!」

     「啊!段延昭!你想幹什麼!」童琬心裡估摸著南詔王的意思,思路未清卻已經被幾名彪形大漢般的步兵死死地反綁著手架著,她只覺得一切的反抗都無力。童琬看得到架著她的人個個眼裡流露出的渴望,她算是聽懂段延昭的意思,他想要她在天下人的面前毀了清白!童琬心裡懊惱,她似乎不曾看透段延昭竟是如此變態之人。冷銳的目光狠狠地盯著段延昭,卻見他只是笑著,陰森可怖:「這就是你出賣本王的代價!如果珍兒有任何差池,你絕對不是失去清白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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