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門的時候,關門的聲音好像有點重。
走出辦公室,我就給張哥打了個電話,他那邊好像有點吵,也不知是在什麼地方鬼混。
我問:「張哥,怎麼要過來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呀?搞得剛才董事長把我叫到辦公室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很是擔驚受怕了一回。」
聲音帶著笑,其實心裡很埋怨。
他在那邊道:「是嗎?看來你們董事長很是瞧得起我,把我當欽差大臣了!」
聲音很大,又很是得意,估計他那邊比我這邊聽起來還吵。
我沒有吱聲。
他道:「呵呵,改之,是不是在埋怨我啊?其實,我也是才接到上級通知。我現在不在鶴慶,我在昆明,很忙的,所以沒來得及給你打……」
果然是很忙的,「電話」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我就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道「張哥,誰呀?」好像還把什麼塞到了張哥嘴裡,張哥便一邊吮吸,一邊嘟噥著嘴對我道:「我下午的機票,估計五點左右到,你到時來接我。」
跨國公司的待遇果然不同,出差還坐飛機,哪像我上次去鶴慶,那麼遠,顛簸來顛簸去都是火車,回到重慶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不過奇怪的是,我那晚竟然還和梅艷在那張床上不知疲倦的折騰了那麼多回。
我道:「好的,到時你到了通知我。」
要掛掉電話的時候我又突然問:「你身邊那女的是誰?」
我覺得那聲音有點熟悉。
張哥笑道:「你說是誰呀?聽說你那晚很正人君子的,你要不要和她說話?」
他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了那晚那個問他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的麗江姑娘。當時,他對她說,是不是我沒能讓她爽,他下次陪她,一定讓她騰雲駕霧,****。沒想到,張哥還真是個守信的人,這麼快就實現了自己的承諾,還把她隨身攜帶,從鶴慶搬到昆明去了。
她把嘴湊近張哥的電話,嗲聲嗲氣的道:「改之哥哥呀,是我,你怎麼就把我忘了呢?」
無限風騷,賣弄風情,還真她媽做得一片癡情付流水似的。
我一肚子火,只覺得那聲哥哥叫得異常諷刺,且不說那晚被她騙了,單表上次回來的路上,那個高中女生和她彷彿年紀,人家叫我什麼?叫我叔叔!
我啪的一下就把電話掛了。
掛完電話才有些後悔,有件事忘了給張哥說,讓他千萬別把她也給帶到重慶來。不然我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董事長的錦囊妙計就會全盤落空了。張哥再強悍,總不可能身邊有個看似清純實際可以把男人吸乾的女人,還去霧都水藝風流快活吧?
一時懊惱,可又不好再把電話打回去。
已是中午時間,吃過午飯,很鬱悶的去財務部預支了點錢,回到辦公室,所有人見我進來,就又是看我,又是看湘菲,然後互相眉來眼去,抿嘴竊笑。
我一時不明究竟,坐在椅子上,望了望湘菲。湘菲卻很是生氣,陰沉著臉猛的別向窗外,不看電腦也不看我。
我更奇怪,再往旁邊一看,發現那個女福爾摩期笑得最得意。我終於想起是怎麼回事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沒想到,她不但不知趣的殮起笑容,對我說聲對不起,反是把頭昂得高高的與我對視。那眼神彷彿在說,怎麼樣,我這些年的偵探小說沒有白看吧,僅憑你在過道裡對湘菲說的「昨晚」兩個字,就神機妙算的推斷出了你們在黑夜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好男不跟女鬥,我要是個女人就好,我就可以過去狠狠的給她兩個巴掌,然後指著她的鼻尖罵她臭三八,長舌婦,捕風捉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然而,我現在除了恨恨的瞪她幾眼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不過這恨恨的瞪她幾眼,好像也不對,我越是瞪她她越是得意,同事們越是眉來眼去偷笑得厲害。
這些年我也總結出了點經驗,流言蜚語其實就是條跑在時間裡的狗。你越是理它,它越是以為你在逗它越是有精神越是在你身邊蹦來跳去糾纏不休。你若不理它,它自然而然就從你身邊擦肩而過,跟隨時間遠去了。
我只好不再理她們,打開電腦,也不看小說,反正張哥身邊那個女人,辦公室裡我和湘菲的緋聞搞得我也沒心思。我準備掛上QQ,找人瞎侃,分散下精力打發打發時間。
我剛把QQ登錄,就從好友裡彈出個人來,頭像是個很好看的動漫女郎,QQ名曰:芥芝。感覺像是一種野草的名字,也許還可以入藥,去熱化痰,滋陰壯陽。
她什麼也沒說,只給我發了個QQ表情,是個很紅很艷的吻。
我嚇了一跳,幸好沒有被湘菲看見,她還在獨自生氣,臉依舊別向窗外。
我很奇怪,我的好友裡都是業務上來往的朋友,再不就是熟人,而且我都修改了備註,無論他們怎麼改妮稱我都能一眼看出誰是誰。可這個叫芥芝的女人——也許真人其實是個男的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的QQ設置過,對方要加我為好友必須通過驗證,印象中我確乎沒加過她,她是怎麼到我的好友裡的呢?
我試探著問:「你,誰?」
她道,似乎很幽怨:「我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道:「你是怎麼到我好友裡的?我好像真不認識你,我的好友裡除了身邊的朋友就是業務上往來的人了。」
她道:「哼,總算還記得業務,你好好想想。」
似乎更幽怨了。
這麼說來,她是我業務上的朋友了,似乎還和我關係曖昧,彷彿我們曾經有過什麼似的,竟然一上來打招呼就發了那麼個紅艷艷的吻。
我第一想到的是雲南那個女人,剛才她還在張哥身邊要和我通話,被我毫不留情的把電話掛掉了。可是,那根本不可能,不要說她,就是張哥也只是和我手機聯繫,不在我的QQ好友裡。
然後,我又想到了上次去貴陽的那趟業務。那邊負責業務的是個少婦,比我長好幾歲,比劉月還大,兩雙眼睛很不安分,當時總覺得她是只發情的雌物,我一不小心就會羊入狼口。好在,有湘菲一路,她沒能有對我下口的機會。
現在回想起來,我實在不該嫌湘菲麻煩。雖然那次她在旅館裡時不時的騷擾過我,但第二天她的存在卻給了我莫大的幫助,使我最終沒有失身於那個不知道跟多少業務夥伴上過床的大齡女人。
可她的頭像正在好友群的角落裡陰暗著,明顯的不在線。她的備註依然是我修改過的「貴陽母狼」,而不是什麼「芥芝」。
我還想了些別的業務上的女人,甚至連男的都想了,但總想不出是誰來。
我在心裡默念著「芥芝」這個名字,念著念著我猛然一驚,這名字哪是什麼野草的名字,竟分明就是我的名字的諧音。
改之,芥之!
我終於明白過來了,我知道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