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筆業務不但沒出什麼問題還有了新的進展,張哥要過我們這邊來考查,看看我們的實力準備擴大和我們合作的規模。
其實所謂考查,誰都明白,只要你實力還過得去,再把對方上面一張嘴,下面一個頭服侍好了,回扣也能足夠把他銀行那張卡漲到滿意程度,他也不過就是走走過場。
但董事長卻很是當回事,一再強調這次考查的重要性。說是只要這次考查對方滿意了,就能把我們的業務拓展到整個雲南,讓雲南的大城小鎮,都有我們的產品。
我這才知道,鶴慶那邊不過是雲南一家大公司的一個很小的子公司。總公司在昆明,據說子公司遍佈全省,甚至還在往越南,緬甸一帶發展。而這次張哥過來考查就是總公司的意思。
怪不得董事長如此看重。他說,在雲南的發展,我們的方針就是從小城市包圍大城市。語氣激昂,志在必得,雄心萬丈,頗有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的風範,在戰略思想上似乎比從農村包圍城市還更進了一步。他的起點已跳過村鎮,直接建立在了小城市的基礎上。
我洗耳恭聽,面現敬佩之色,他更是顯得不可一世了,把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在煙灰缸裡摁熄,長長的吹了口氣,在煙零繚繞裡問:「改之,他估計下午就到,你打算怎麼安排?」
我虔誠的道:「這……我還得向董事長請教。」
其實我心頭燎亮,能有什麼安排,無法就是帶張哥在公司打一望,然後請吃請喝請玩。
但他高高在上慣了,喜歡的就是這種效果,你不把他當神一樣崇拜,即使你有齊家治國之才,在他面前也難使。
他果然就很得意,也很樂意,作孔聖人狀,語重心長,循循善誘,對我諄諄教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到精彩之處,望望劉經理的臉,喜形於色,手之舞之,就差沒足之蹈之,喝了好幾次茶水,才終於從天南海北回歸到了原點。
他終結性的道:「所以嘛,紅旗河溝那邊那個霧都水藝還不錯,你今晚無論如何要帶他去玩玩,價格也不貴,六百塊錢就可以過夜,而且全套服務。」
我不驚詫於他對那種地方的熟悉,我只驚詫於他一個堂堂董事長怎麼可以當著劉月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看到了我的眼神,終於察覺自己剛才得意過了頭,不過到底是做領導的人,很是鎮定自若,其實是厚顏無恥,道:「當然,我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我都是聽別人說的。」
像是說給我聽,其實主要是說給劉月聽。
我心想,媽的,你當然不會去那種地方,你要去也是去胭脂帝國,大浪淘香享受總統待遇。那裡面不要說全套,更不要說過夜,就他媽一次沒有實質意義的手上服務據說都要好幾百,而且還有日本護士,俄羅斯學生,甚至印度猛女。
但我不敢在臉上表現質疑,他也沒給我質疑的機會,他說:「你這就去財務部先預支點錢,事後再回來報帳。」
我很高興的點點頭,起身就走。
劉月也站了起來,要跟著我離開。
董事長卻道:「劉經理,你留下,我還有點事要和你商量。」
劉月望望我,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我心裡很是不舒服,劉月剛才望我的眼神讓我有些眩暈。雖然不太明顯,也許董事長根本沒看出,但我卻感覺到了,溫柔,關切,渴望向我走近卻又無可奈何。
董事長明明說叫劉月留下是有事商量,可卻並沒說話,好像那要商量的事很見不得人,非要等我走開。
我走到門口,打開門,前腳跨出去,後腳還沒抬起,我就回過頭來。我看到劉經理臉別向窗外低頭不語,而董事長卻一直在看著我。
我想不到董事長在看著我,我以為他應該是看著劉月才對。我忽然的和他眼神相撞,心裡有點慌,不過這些年混跡紅塵,我也學會了很多,心理素質有所提高,我道:「董事長,財務部會給我預支嗎?還有,你知道的,那種地方是不開發票的,我到時帶張哥去玩了拿什麼憑據去報帳?」
董事長有些不耐煩的道:「去吧,我這就親自給財務部打電話,至於報帳的事回來找劉經理。」
好像和劉月真有什麼事,很等不急的樣子。
劉月又回頭看了看我,那眼神好像是讓我放心,報帳的事她會幫我解決的。
可我他媽忽然就是不放心,很不放心。
讓她和董事長單獨在一起,我能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