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的餘暉灑滿大地的時候,那桔紅色的光茫卻讓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兩小碗的藥,一碗在如沁的手上,婉柔只要喝下去,她的毒也就解了。
而另一間房間裡,輕展軒的毒卻必須合歐陽永君和甄陶之力,才能在他服下藥之後強行的將衝到他血管裡的毒素催逼出來,這需要絕對的安靜,其間不能有任何人打擾,否則很有可能其中的一人就會走火入魔。
如沁再三的警告歐陽永君與甄陶,告訴他們只能一心救人,絕對不能分心,也故意的多說了一句,那就是婉柔她自會照顧好,這是說給甄陶聽的,因為她怕甄陶因惦念婉柔的毒而在催毒中發生什麼閃失,要知道倘若真的在催毒其間隨意的收手,就連催毒者也是極易走火入魔的,這一些開不得半點玩笑。
三個時辰內,三個人的心誰的也不可以一心二用,而芸清自會守在門前,憑著她對歐陽永君的感情,如沁知道她必會盡心盡力的守護著他們的安全的。
於是,分頭行動中,自是她在守著婉柔,至於隔壁房間裡的一切,她只能在這裡默默的祈禱祝福了,她在等待著奇跡的發生,因為奇跡早已經發生了,如若歐陽永君沒有出現,那麼僅憑甄陶一個人的能力絕對沒有辦法逼出那些毒的,那些毒必須要合兩個人之力,一個在輕展軒的身前,一個在輕展軒的身後,這樣同時的施力,那毒素才會一點一點的被清出來。
所以說如沁一直相信輕展軒的毒是可以解的,因為上天既然已經派來了歐陽永君,就沒有理由不解了輕展軒的毒。
當婉柔吃下了碗中的藥,當她的穴道被芸清解開了之後,如沁便靜靜的守在她的床前等待她的醒來,而其實這每一時每一刻都是一種煎熬,因為,等待最讓人無助。
芸清一直守在輕展軒的門前,這樣的冬日客棧裡的生意並不好,所以一住進來時,歐陽永君就包了整個客棧,所以這一層樓裡就住了他們幾個,這樣清靜些,也少了別人的打擾。
四周都是安靜的出奇,夕陽在一點一點的西去,當陽光退去,當黑暗悄悄襲來的時候,婉柔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客房裡的燭光讓她彷彿如沐夢中一樣,她扶著床柱,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也是這窸窣的聲音驚醒了正默默祈福中的如沁,「婉柔,你醒了。」她衝到了婉柔的身前,按著婉柔的肩膀讓她重新躺下,「你的毒才解了,身體還很虛弱,別亂動,讓我再聽聽你的脈,看看毒素有沒有徹底的除淨。」只要婉柔身體裡的毒除盡了,那麼輕展軒就更加的有希望了。
婉柔乖巧的又躺回到床上,她感激的看向如沁,「沁姐姐,這一路上幸虧有你,否則我真不知道……」
「噓……」如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正在聽著婉柔的脈象。
仔細的聽了一遍又一遍,當確認婉柔身上所有的毒都除盡了的時候,如沁才長出了一口氣,「妹妹,你的毒解了就好,這樣我就安心了,你醒了,我便不用陪著你了,我想要去隔壁看一看。」她心裡最惦念著的是輕展軒呀,如果輕展軒當初沒有運功,那麼他服了解藥也會立刻就好了的。可是如果當初他真的沒有運功,那麼此刻的自己與婉柔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世間的一切就是這般的難以兩全,總是要捨去一些才會得到一些。
但是得到與捨去卻總是無法讓人的心平衡,於是,便有了人的貪念。
婉柔輕輕的點了點頭,卻迷惘著滿目的霧氣擔憂的問道,「他沒事吧。」
如沁想也不想的就以為婉柔問得的輕展軒,便道,「王爺的毒也快解了,只是他中的毒比你的深些,所以要等一會才能徹底的解了,我出去就是要看看他那邊的情況。」一口氣說完,她真的急著出去,她不放心隔壁房間裡的三個人。
婉柔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如沁便又向房間前衝去,卻在這時,婉柔低低弱弱的聲音再次送了過來,「沁姐姐,甄統領,他沒事吧?」
她的話讓如沁的心一顫,下午甄陶緊緊抱著婉柔的那一幕又一次的劃過眼前,想想剛剛她醒來問著的第一句話,那一個他字她又怎麼能萬分確定就是指著輕展軒呢。
甩甩頭,這樣的時候她真的分辯不清了,她的心因著擔憂輕展軒而一直狂亂著,不想要理會這些,也不想去仔細深究,她只隨聲道,「甄陶除了手臂受了刀傷外,其它都無礙。」
沒有回頭看婉柔的反應,因為此刻她心裡最重的就是輕展軒了。
婉柔在聽到如沁的話時,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其實在她的話問出口的時候她就知道有些不妥當,她真怕如沁會對她和甄陶有所懷疑呀,可是她不問,她心裡更是煎熬,她惦著甄陶的一切,中毒的時她記得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就是甄陶那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了她,也讓她安心的睡去。
其實她也是惦記輕展軒的,卻還是排在了甄陶之後,人的心就是這樣的奇怪,在與甄陶兩情相悅之前,她身心裡時時最重的就是輕展軒,可是當甄陶救她出了水火之中,當她發現她的孩子竟然是甄陶的時候,她曾經恨過他,可是他的柔情卻在時間的推移中慢慢的軟化了她。
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因為皓兒,她選擇了跟隨甄陶,當認定了這樣一顆心時,她就再也不會悔了,即使遇見了那給她如初最愛的輕展軒。
其實她的心裡一直在悄悄對輕展軒說著的,就是:對不起……
如沁衝出了婉柔的客房,走廊裡,芸清正悄無聲息的守在輕展軒的門前,屋子裡靜靜的,讓如沁甚至不敢打開門,生怕分了他們的心神。
緊挨著芸清一起坐在門前的木地板上,她甚至忘記了冰冷。
客棧的大門不知在何時開了,十幾個人片刻間就湧了進來,一股殺氣直衝樓上,小二與掌櫃的在瞬間就相繼無聲的倒在了血泊中。
樓梯上有纏著棉布的鞋子輕輕的踩踏著,四周依然是一片安靜。
門前的兩個女子抱著膝,一個惦記著的是歐陽永君,一個惦記著的是輕展軒,而隔壁房間裡的婉柔惦記著的則是甄陶。
時間在悄悄的走過,人影沒有衝到房間的正門,而是在發現了門前的兩個女子時,悄悄的退了回去……
房頂,十幾個影子飛快的向著輕展軒的房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