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秋夜中,秋風瑟瑟,讓心也瑟瑟無邊,婉柔走了,也帶走了輕展軒。
其實在重新踏入飛軒堡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是她注定要看到的場面,而且還會經常看到,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
想起婉柔在看到她與輕展軒一起的剎那,她表現出來的似冷靜,又似乎是不介意,可是她真的不介意嗎?
如沁不知道也猜不出,聽說婉柔這個名字許久了,可是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她。
回到冷月軒的時候,兩個孩子與奶媽早已睡下了,內室裡一盞燭光閃爍,一個人影靜靜的坐在桌前,那是青兒吧。
推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裡的凌亂,原來遺落在山間的物品竟然神奇般的已經到了,她暗自奇怪,她吩咐青兒去告訴甄陶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想不到甄陶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桌子前,青兒正微垂著頭打著嗑睡,顯然,她是在等她。
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了,本是只想出去走一走,卻不想害青兒等了這般的久。
也不出聲,悄悄的找了一件單衣想要為青兒蓋在身上,夜涼如水,染了風寒就麻煩了。
隨之衣服輕落的瞬間,青兒卻是一動,睡得真淺呀,竟然就醒了,「夫人,你回來了。」溫婉一笑,顯見著她的擔心。
可是突然間青兒發現了她手臂上衣衫的殘敗,「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搖搖頭,都怪她,居然忘記了掩飾這斷袖的難堪了,「哦,在果園裡被樹枝刮壞了衣袖,風吹跑了,我追也不追不上,所以就這樣了。」她淡淡的笑,彷彿與輕展軒和婉柔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青兒拾起如沁蓋在她身上的衣衫,「夫人,快穿上,千萬別冷著了。」心疼的為如沁披上,這一刻反倒是青兒來照顧她了。
強顏歡笑,努力的不讓青兒看出她心底的落寞,披著衣衫向著床前走去,雖然她知道她躺下也睡不踏實,但是她卻真的困了,「青兒,這些東西是甄統領著人取來的嗎?」
「是的,我去稟報的時候,甄統領就已經派人去取了。」
心裡暗自奇怪,甄陶怎麼會知道她從何處來呢?
皺一皺眉,心底更是一團迷糊了。
「這下什麼也不缺了,小兔子明天就著人送過來,竹央一直都為夫人照看著呢,好端端的,除了當初送去京城的那兩隻,其它的都在。」青兒喜滋滋的說道。
「哦,真好。」她聽了心裡卻沒有開心,書房裡的一幕幕還是讓她糾結著。
「快睡吧,明兒一早起還要為婉柔醫病呢,都說一大早的時候診得最好,可是夫人也要有精神才行呢。」青兒催著她早些睡,也乖巧的沒有問如沁今夜裡去了哪裡,顯然她早已知道是輕展軒帶走了她。
有些苦笑,如今,不止是青兒,就連婉柔也以為她與輕展軒恩愛有加,更勝從前呢。
驀的又是想起那個黑影,倘若是他製造了這一切,那麼他的目的難道是想讓婉柔對自己對輕展軒生出嫌隙不成?
是了,如果他是一個男人,那絕對的有可能,或者他也深愛著婉柔吧,所以他才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回到飛軒堡來為婉柔醫病。
這一想,所有的糾隔似乎都理順了。
只是,他懼怕輕展軒,也不方便露面,所以便讓之晴打了頭陣,那麼,他與之晴一定也熟識的了。
這人,他必是就在這飛軒堡裡,他也在暗暗的關心著婉柔的一切。
明天,她要偷偷的留意一下,絕不能再讓他在她的眼前溜走了。
和衣而眠,勉勉強強的瞇了一小覺,天還未亮的時候就醒了,只望著屋子裡那暗暗的燭光,盼著天亮,卻又是怕著,怕著再見婉柔,怕著昨夜裡婉柔看到的一切帶給她失落與折磨,那些絕對不是自己的初衷,真的不怪她呀,甚至也不怪輕展軒,要怪只能怪老天的捉弄了。
來到挽心樓的時候,天已大亮,那裡依舊是如她記憶般的美麗,雖然秋已至,可是池塘裡那大片的荷花還在,開得艷的,開殘了的,都在眼前時,彷彿一個人的世界,有喜有悲,物換星移,變遷著的是人生的際遇,一如婉柔,從生到死,從死而復生,這麼久的糾隔,纏繞著的是人生多少的光陰呀。
還沒進門,依稀就聽得斷斷續續的低泣聲,一個恍惚,那是婉柔嗎?
不由得腳步加快了些,門前的小丫頭垂首不語,像是怕驚擾了屋子裡的主子一樣,看到她來了,手一揮,示意她與青兒進去。
如沁也不客氣,不管怎麼著,她終究還是要面對婉柔的,這是她再回飛軒堡的任務之一。
門「吱呀」而開的那一刻,屋子裡的低泣聲頓時止住了,床上婉柔泛著灰白的臉迎視著如沁,有些哽咽的聲音傳來,「沁姐姐,你來了,真早呀。」
快步的走過去,拉住婉柔的手,冰冰涼涼的,心底裡的歉意更濃,卻礙於青兒就在身邊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笑道,「婉柔,那只是一場意外,其實……」那小蟲子的事就算她說了也沒人相信吧,歎著氣,婉柔一定是誤會她了。
「沁姐姐,我是想皓兒了。」嗚嗚嗚的又是哭了起來,可是真的只是想孩子了嗎?必是還為著昨夜裡的所見而傷心吧。
而那一句皓兒也讓如沁想起了無邪,心裡太多的無奈與苦楚又有誰可以分擔呢。
「躺平了,把脈吧。」不想再多說什麼再惹上事非,皓兒的事她幫不了婉柔,她能做的就是盡量的減少婉柔的病痛。
婉柔乖巧的伸出了手臂送到如沁的面前,兩指探去,閉目凝聽間,那每一下的跳動都是讓她驚詫,婉柔能活到今天,真的是不容易了。
為著她而心酸,她月子裡果然遺留了的太多的病,這些病除非是再生一個才有全部醫好的可能,可是看著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再生一個孩子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鬆開了手指,心裡已經有了數。
念著一味味的藥,思慮著要從何下手,她的無聲讓婉柔急了,「沁姐姐,治不得了嗎?」
如沁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忘記安撫婉柔的心了,忙笑道,「可以的,婉柔只要再生一個,然後月子裡的時候洗過幾次藥浴,也就好了。」
「再生一個?」女子急急的反問,一急間竟是咳了起來,一聲聲只送到了門前,門簾挑開的時候,依稀是兩個男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現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