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展軒,你放開我。」她大吼,把所有的力氣都運到了手掌中,情急中她想到了歐陽永君曾經教她的點穴功,手指送出直奔著他的肩胛。
可是手臂呼呼帶出的風聲立刻就讓他感覺到了,一閃一躲間她的手指撲了一個空,他順勢抓住她的雙手背在她的腦後,直逼著她後退再後退,然後直接『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床上。
粗喘著氣,如沁驚恐的望著眼前已有些漸漸清晰的男人,適應了黯黑,但是卻絕對的沒有適應男人此刻的強勢。
「輕展軒,你不是人。」她呼呼的罵出了聲,第一次出口罵人,她甚至感覺到了臉上的熱燙,她不喜歡罵人,可是這一次,她就是罵了。
她的話讓男人又是一驚,連他也不懂為什麼他此刻就是止也止不住的想要她。
飛快的毫不憐惜的吻又一次落下,卻只聽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淡淡弱弱的聲音傳了進來,「阿軒,你在嗎?」
一個愣怔,輕展軒倏然起身,所有的意識在這一刻完全的回復了,婉柔來了,他望著正急急起身的如沁,天,剛剛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可是還來不及反應,一道強烈的燭光已送進了內室,婉柔纖瘦的影子被射在屏風上牆壁上,如沁望著那影子越來越近的移進自己,一隻沒有任何遮掩的手臂立刻就背到了身後,輕展軒迎前一步,直接就擋在了婉柔的面前,「柔兒,你怎麼來了?」這一刻,他身體裡那奇怪的感覺也瞬間就遁去了一樣。
「夜深了,我親自燉了燕窩給你送過來。」她柔如水的聲音甚至讓如沁聽起來也有了憐惜的感覺,這樣的女子,輕展軒真的不應該把她冷落在挽心樓。
悄悄的貼著床,再貼著牆壁向著門外移動,她要逃離,逃離輕展軒也逃離婉柔的世界。
女子卻一聲驚呼,「阿軒,有賊。」手中燭光迎向如沁,讓她再也無所遁形的現在內室裡。
「婉柔,是我。」如沁只得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這一刻,是她說不盡的難堪,明明不是她的刻意,可是她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衫讓她說也說不清楚,索性也便沒了解釋,只是靜靜的站在婉柔的面前迎視著她驚詫的目光。
婉柔的眸光從她的面上再到她的手臂上,轉而又把目光移到了床上,床上的那一些凌亂已望進了她的眼裡,藏也藏不住。
靜靜的,她又是轉首望著如沁,眸中是如沁讀也讀不懂的朦朧,就在如沁以為她會氣怨自己的時候,婉柔緩緩轉向了輕展軒,「阿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姐姐今天才到,你也應該歇一夜的,要去冷月軒陪陪姐姐才是,吃過了燕窩就去吧。」她溫婉一笑,絲毫也不為著眼前的所見而尷尬。
手中食盒極自然的就遞向了如沁,「姐姐,有勞你了。」又是輕輕的說完,便拿著手中的燭盞緩緩的步出了內室,如沁只覺不經意間接過的那個食盒有千金般的重,重的壓著她甚至喘不過氣來了。
屋子裡回復到了如初的寧靜,甚至連呼吸的聲音也聽得清晰,「王爺,還不去追嗎?」這一刻,如沁真不懂了輕展軒的心了,他的心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為什麼只呆呆的望著婉柔消失的門楣而一動不動,低吼著,她終於喚醒了他。
輕展軒立刻飛也似的追了出去,「柔兒,你等等……」
如沁頹然的坐倒在地板上,那盛著燕窩的食盒歪倒在地上,此一刻,無論是誰也沒了胃口。
睜開眼睛是黯黑,閉上眼睛還是黯黑,這就是屬於她的世界,甚至連一絲光明也不見了。
是的,不見了。
夜的靜寂與冰冷漸漸的讓她清醒,終於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沒有去拾起那食盒,她慢慢的踱出了內室,門外的書房裡紅色的蠟燭還在搖曳著,一桌子的奏折整齊的擺在那裡,那是她親自為他整理的。
這一夜,她只覺輕展軒是怪異的,就連他扯下她衣袖的那一刻都是怪異的,可是她又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
努力的回想著,從果園到書房他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似乎……
似乎是從他喝了那一杯茶之後就不對了。
這突然間的發現讓如沁衝到了茶杯前,那是她親手為輕展軒沏下的茶,此時的茶杯裡還殘存著茶水,送到鼻端輕嗅著,那殘茶的香氣猶在,再仔細的看著茶水的顏色,明明是她沏過的茶,那茶葉更是她親手放進去的,一切似乎沒有什麼不妥。
又拿起了茶葉,仔細的搜索著,突然間一個細小的綠色的葉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聞著那淡淡的香,那是一種香草,在西楚常年都有這種香草混在茶葉裡一起泡茶,也讓茶更多了一些清香,這似乎沒有什麼不對。
奏折,她又翻起了被輕展軒批閱過的奏折,慢慢的,一折折的翻過去。
終於,在不住的翻騰中桌子上一個如螞蟻樣大小的蟲子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
是了,一定是它,如沁的眼前恍然一亮,怪不得輕展軒會有剛剛那樣的反應,原來是這蟲子聞到了香草的氣息而釋放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而釋放了氣體之後隨之而來的便也是它的死亡,但是那氣體會讓男人在潛意識中不知不覺的產生一種亢奮的狀態而不自知,甚至也沒有了自制的能力。
所以的謎團在瞬間都解開了,剛剛的一切並不怪輕展軒,作怪的是這隻小蟲子。
只是這小蟲子一向都只生存在山間潮濕的地段,無緣無故的,她怎麼也猜不出它是如何爬到這裡來的。
難道是有人刻意的要製造剛剛的那一幕……
婉柔,就連她的到來也有些詭異,不早不晚,就在輕展軒欲要對她下手時她居然就到了。
猛然又想起了楓葉林間的那個黑影,她的心禁不住的又是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