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她的疏離,輕展軒有些訕訕的,眼珠一轉,「沁兒,你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其實一直是他自己在唱獨角戲,如沁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理他。
輕展軒一溜煙就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這興安宮常年都是他的家一樣,他與輕展風是同父也同母的親兄弟,所以這裡的一切都不曾變過,如果他記得沒錯,母后傳給他的那一對玉鐲子他是放在他房間裡的,急忙就翻將過去,今兒個太晚了,銳兒要明天才能來,他今天唯一可以哄著如沁開心的就是西楚那對祖傳的玉鐲子了,雖然如沁並不喜歡這些,但是送了總比不送要好些。
想到此,輕展軒只快速的翻著那一個個的抽屜和櫃子,早忘記放哪裡了,那是三年前的那場戰爭還未開始的時候他就收在這裡的,原想著要送給婉柔的,卻不想那一場戰爭回來之後他便永遠的失去了婉柔了。
終於在一個櫃子裡翻到了被一塊碎花布包了又包的玉鐲子,輕輕的打開,這玉鐲子是透明的白玉打制而成,晶瑩剔透中無一絲的雜質,帶在手腕上冬暖夏涼,端得是一件絕佳的飾品。
手拿著玉鐲子,輕展軒興沖沖的就衝了出去,門外,寶柔兒正在廳堂裡端坐著飲著茶,似乎連頭也不疼了,必是已知道他回房又猜到他會出來所以才等在這裡,於是,才一見他就急忙就迎了過來,「王爺,寶柔兒親自燉了一盅燕窩就等著給王爺做宵夜呢。」女子輕輕柔柔的就攔在了他的面前。
輕展軒哪裡還會理會她,多留她一日就是她的福氣了,一擺手,「我還有要事在身,柔兒自己服用了吧。」直接打發了,別讓他查到什麼,否則只讓她生不如死。
這一會兒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如沁,一邊走一邊都是懊惱,一向冷靜的他今天居然犯了這麼大的一個錯誤。
到了,推著那房門,卻怎麼也推不開了,左右望去,也沒有青兒的影子,只得問了一旁的宮女,「王妃就寢了?」
宮女回稟道,「是的。」
「那青兒呢?」不知道青兒是不是也在裡面,他可真想要數落數落那個小蹄子,居然也幫著如沁對付他了。
「青兒回房去睡了。」
正欲轉身去訓斥青兒,可是一想又不對,他先要哄好了如沁,然後在一點一點的與青兒算帳,可是門卻推不開,總不能把門也撬壞了,那豈不是被這一旁的丫頭給笑話了,他可是西楚堂堂的逍遙王爺呀,連進自己王妃的房間也要看王妃的臉色這傳出去好說可不好聽呢。
這一刻就有些後悔出得門來了,如今想要進去似乎不用強是不行了。
腦子裡迅速的旋轉著,突然間想到還有一個可能,於是立刻又衝進了院子裡,慢慢試探著如沁的窗子,一推之間便欣喜異常了,果然窗子都沒有在裡面上栓,雖然開心自己可以進去,可是卻也不免要為如沁擔憂,倘若被什麼惡人鑽了空子進去了,那麼……
雖然這四周都有暗影在保護著她,可是保不齊這興安宮裡沒有別人的內奸呀,比如寶柔兒就是。
輕輕一推,窗子便開了,他輕如羽毛般的閃身而入,再悄無聲息的關好了窗子,那冷風吹多了進來,只恐讓如沁再次染上風寒。
屋子裡靜靜的,依稀是床上如沁沉穩的呼吸聲,她睡著了嗎?
踅到床前站定,就怔怔然望著床上的他,還真是不信她睡了,可是這一屋子的蠟燭都吹熄了讓他也不好再燃起來查視她睡了沒有,如若是真睡了,他倒也不好擾了她的好眠,如沁的身子骨一向虛弱,這是他知道的。
就這樣站了許久許久,床上的女子依然未出聲息,輕展軒便確認如沁已睡了,只悄悄的就上了她的床,然而當他正欲躺在她的身邊時,突然間女子的聲音忽的從床上傳來,「下去,不許上來。」冷冷的,如沁居然沒睡,居然跟他槓上了這麼久的時間,原還以為他不會上床呢,卻不想還是……
「沁兒,瞧我拿了什麼好東西給你。」手中的玉鐲子展開來,黑暗裡那泛著微光的玉鐲子透明的惹人喜歡,他抓起她的一隻柔荑,輕輕的就要套到她的皓腕上。
如沁卻一掙,「我不要你的東西,只要你不惹我,離我遠遠的我就開心了。」才不要他的東西,此時她就想把他推下床去。
「可是,我是你的夫君,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普天之下誰人不知她寧如沁,不,是歐陽如沁是自己的逍遙王妃呢。
如沁輕哼一聲,彷彿不屑,「王爺可別忘記了,沁兒的手上還有一紙休書呢,是不是我把它拿出來召告天下呢?」其實她早就知道那休書已沒了,不過輕展軒並未親眼所見,所以此一番說他是必會害怕的,只要召告了天下,他逍遙王的面子就半點也沒有了。
輕展軒頓時無語了,如沁的話已經吃定了他的不敢了,「沁兒,你又何必?」有些焦慮,他就不信自己哄不了她。
「下去,否則我明天就把那休書拿出來給這宮中的姐妹們欣賞一下。」絲毫也沒有轉圜的餘地,這一回她要讓他記得這一次的教訓,倘若再犯了,估計她就真的無法再留在他的身邊了。
輕展軒只得乖乖的下了床,倘若明天她真拿將出來,那玩笑可就開大了,而他也要出糗了。
「我渴了,給我倒杯茶喝,要不冷不熱的。」披著一件衣衫坐起來,都是他,又擾了她睡覺,所以她要折騰他一回。
「好。」他低應,居然比小宮女還盡心盡力的侍候著她,因著笨手笨腳的還兩次打翻了那桌子上的茶杯,可終於還是沏好了茶送到了她的手邊,「我嘗過了,不冷不熱,剛剛好。」沒形象就沒形象吧,反正就只有沁兒一個人看到,只要她高興,他此時什麼也不去在意了。
如沁慢慢的喝過了茶,這才又倒下鑽進被窩裡,真暖和,卻不管他,「你去軟榻上睡吧,不許吵到我,要是我渴了,還得給我倒水。」把他當下人一樣的使喚著,這感覺真好。
「好吧。」恨不得把她強行的摟在懷裡,可是思來想去卻還是被那休書一說給嚇到了,他真不敢了,只得乖乖的就到軟榻上去睡了,好歹這也算是在她的屋子裡,也算了了自己要與她一起睡的心願了。
有些無奈,卻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就這樣滿心裡的委屈,輕展軒在軟榻上將就了一夜,一大早醒來急忙就穿戴整齊了,說什麼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他這一夜是未與如沁同床的,那他的面子豈不是丟大了。
悄悄打開了房門的門栓,絕對不能讓人誤會了,卻立刻就有人聽到拉栓的聲聲音而推開了房門,卻是青兒,當青兒見到輕展軒的時候,立刻詫異的低叫了一聲,「王爺,你是怎麼進來的?」昨夜裡王妃明明說好了要栓上房門的。
輕展軒指了指窗子,他怎麼也瞞不過青兒,青兒什麼都知道。
青兒看著那窗子,捂著嘴只笑個不停。
「噓……」如沁還睡著,他可不想吵醒了如沁。
青兒這才急忙忍住了,可是那一張臉也憋的通紅,床上卻好巧不巧的傳來了如沁的聲音,「青兒,把軟榻上的一應的東西都換過了,王爺昨夜裡在那上面睡了一夜,要換乾淨的才是。」慢聲細語的說完,輕展軒的臉頓時就綠了。
這屋子裡他一刻鐘也呆不下去了,否則青兒那雙笑眼就足以讓他立刻就尋個地縫鑽進去了。
匆忙就狼狽的出了如沁的屋子,估摸著那張人像已經連夜查了,此時也應該有結果了。
興沖沖的就向大內太監胡總管那裡走去,一路都是無人攔他,這宮裡誰人都識得他的,門口的小太監一見了是他,更是馬上就通稟,「胡總管,逍遙王爺駕到。」
輕展軒也不等胡總管回話,說好今兒個一早就來的,胡總管必是候在廳裡而不敢睡覺的。
果然,一推開門,胡總管立刻就衣衫整潔的迎了過來,「王爺,奴才這正侯著呢。」可是他的表情卻有些不好。
難道沒有查出來嗎,「說吧,結果怎麼樣?」
「稟王爺,都是小的辦事不利呀,分派了一百個小太監一個宮裡一個宮裡的查了一夜,結果……」支吾著,胡總管竟然就頓住了。
聽著那口氣就知道結果不好,可是他總得要知道,「說,是哪一宮裡的?」總不會是母后宮裡的吧,似乎除了母后與皇后婉菁那裡,這胡總管在這後宮中可是不怕任何人的。
「王爺,哪一宮的也不是。」
「難道是那些個打雜的,比如浣衣局的?」輕展軒還真不相信那麼一個容貌姣美的小女子被送去為奴了。
「也不是。」
「到底是誰,你從實說來。」急了,吊著他的胃口,再不說他真恨不得衝上去就給這胡總管一拳,打得他眼鼻出血才罷休。
「回稟王爺,奴才要是說了,你可千萬別罰了奴才。」
忍著,忍著心中的怒氣,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說吧,只要找到這個人就好。」
胡總管的身子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只抖了又抖,半晌才道,「王爺,其實宮裡壓根就沒有這樣一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