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展軒不相信的瞠目的望向胡總管,「查了一夜,就給我這樣的結果,你說,是不是漏了哪裡?」
胡總管立刻誠惶誠恐的就跪倒在地,「王爺,奴才不敢呀,奴才親自帶著人一個宮裡一個宮裡的巡查了一遍,這可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呢,奴才怎麼變也變不出來,這皇宮上下壓根就沒有人認識這個小宮女。」
難道是歐陽永君隨意畫的一張圖嗎?
歐陽永君不可能傻到這個地步胡編了一個畫像送給他的,這樣最後被他查出來了還是他歐陽永君自己倒楣。
可是眼前的胡總管又不像是敢對他說謊的人,輕展軒越想越有些迷糊了。
驀的,他突然想起來從前追查寶柔兒的時候也是,每每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那線索卡嚓就斷了,彷彿那背地裡的人已猜到了他絕對會走進那一個死胡同一樣。
頭轟然而裂,看來想要徹底的讓那魚兒上鉤,似乎就得下一個誘人的餌了,那餌,似乎就是如沁,他一直知道那人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如沁與自己走在一起,所以才會訓練了一個寶柔兒來離亂他與如沁的感情,是的,就是如此。
可是,如沁有著身孕,正是要千般小心的時候,他怎麼可以把她當作誘餌呢,即使再多的人保護著他也怕,那一個萬一只會讓人後悔終生呀。
還有,歐陽永君他要如何處理呢?
倘若放了,那麼這斷了的線索就再也沒了繼續的可能了,或許他努力再想一想就可以再找到其它的線索了。
可是不放,一直將他關押在那梅林旁的屋子裡,只怕芸清和如沁都不會同意的。
歐陽永君的事真的很棘手。
「胡總管,再徹底的徹查一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再一次的下達著命令,他要讓那躲在暗處的人以為他認定了那張畫像,更要造著生勢給他們看。
「是,奴才領命了。」胡總管立刻點頭如搗蒜一樣,看著輕展軒只如此交待而沒有責罰的意思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起來吧,也幫我留意著些,最近宮裡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要及時的向我稟報。」
「是……是……」哪敢有半個不字,如今宮裡也不太平了,皇上似乎也無心政事,都是把著手上的奏折交到逍遙王的手上,他們手足情深這是誰人都知道的,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了輕展軒呀。
從太監總管那裡轉回來,輕展軒只一路思索著歐陽永君所見到底是真是假呢?
卻是百思而不得其解,真想與如沁好好的談一談,或許將這些事都告知了她,她多少也能警惕下週遭的人,更能幫他出出主意,想想當初在飛軒堡,便是她的聰明才揪出了柳絮。
柳絮,想起柳絮,他才猛然驚覺,為何自己不從她那裡下手呢,阿群早已不再與自己敵對了呀。
對,叫上阿群,請他幫忙問一問柳絮,然後也放了柳絮離開風月樓吧,必竟那裡怎麼也算不上是女人的歸宿。
可是阿群遠在東齊,請他到了似乎要幾天以後了,遠水更解不了近火,看來要放了柳絮還是得由如沁出手,因為如沁知道那七魂散的解藥,自己被慕容峰所害既然已經昭雪,那麼隨之而引起的所有的怨與恨便也慢慢散去了,也終於還了他的清白,有時候回想起玉青公主與慕容峰,輕展軒還不由得感歎,慕容峰在東齊皇城建了那麼一個名滿天下的水香閣,其目的卻是作為他挑起西楚與東齊爭鬥的地下基地,那水香閣他也是用心良苦呢……
才進了興安宮的大門,遠遠便見如沁婷婷站在門前,雖然穿著厚厚暖暖的,可是那瘦削的身子卻仍顯單薄,她全身心的都望著院子裡正打著陀螺的小銳兒,小傢伙連這個都會了呢,大冷的天他卻越玩越起勁,望著快樂的銳兒也讓他把一早起無法查到那小宮女的鬱悶消解了些去,總會查清的,他相信,因為甄陶就快回來了,昨已收到他的飛鴿傳書,這三兩日便要回到京城了。
看見如沁見著銳兒終於開心了,他那吊在半空中的心這才安穩了些,心驚膽顫的走到如沁的身邊,真怕她又扯出那休書的事,站在她身邊硬著頭皮還是說了,「沁兒,那七魂散的毒你已有了解藥了,不如也寫給我一份吧,我想拿給柳絮為她解了毒。」阿群是如沁的哥哥了,她總不會看著柳絮繼續在風月樓裡吧。
如沁彷彿未聽見般的也不看他,只一意的望著院子裡的銳兒開心的笑著,「銳兒,再快點,不然要停下了。」那陀螺越轉越慢了,她急的一個勁的拍巴掌,恨不得要幫著銳兒甩鞭子一樣。
「沁兒……」輕展軒有些嫉妒銳兒了,這一刻他只想把如沁扯回到他的世界裡來。
「我早就給過阿群了。」淡淡的說完,才反應過來似乎阿群還沒有機會將那藥方拿給柳絮,自己是在與阿群去往邊域的路上才拿給他的,如今阿群並未回來西楚,那麼那張解藥的單子也必是沒有給柳絮了,這一些她倒是經了輕展軒的提醒才分析想到了,「等等,我寫給你。」
慢慢轉過身向書房裡走去,不管怎麼生氣,正事她是不能放下的,輕展軒急忙就隨在了她的身後,示意著旁邊的小丫頭誰也不許跟著,只他一個人陪著她進了書房,看她拿起了筆,急忙就為她研著磨,幸好那硯台裡還有些磨,剛剛她早起來似乎練字來著,「沁兒,以後不必這麼早起,多睡些才好。」看著她的臉色還是有一些蒼白,而且他揮下的五指山的痕跡也淡淡的還在,看著那痕跡讓他的頭只垂得更低了。
刷刷刷的就寫完了,她的記憶力一向奇好,那藥方和從前所有看過的醫書都在她的腦子裡從來也不曾褪去半分,遞向輕展軒的時候便問道,「怎麼,你要放了柳絮嗎?」
輕展軒點頭,「是的,我要通過柳絮查一下寶柔兒的身份背景,沁兒,昨天的事或許真的是我錯了,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你與二弟,我懷疑是寶柔兒,但是卻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第一次輕展軒將自己對寶柔兒的那份不相信說了出來,其實也是警告如沁要小心她,否則他自己不能時時刻刻都留在她的身邊,這讓他真是放心不下。
這一些如沁從未查過更無從知道,「你與寶柔兒從前明明……」從前他們兩個明明是很親近的,而現在似乎一切都變了,是的,在邊域的時候她就看出輕展軒對寶柔兒的態度早已變了。
「如沁,我懷疑寶柔兒是別人刻意派到我身邊要對付你的,她故意的利用婉柔的樣貌吸引我的注意力,一開始她果然成功了,但是日子久了,從她在王府裡故意陷害你下毒害她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發現不對了,只是我一直查不到她背後那個支持著他的強大力量到底是什麼人物,所以我才留她在身邊這麼久。」第一次坦誠的說起寶柔兒,他只希望如沁對自己的心結會慢慢的減少,也讓自己與她之間不要再有類似這一次的狀況發生。
如沁聽完了這些,早已驚住了,她想不到寶柔兒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可是她還懷了輕展軒的孩子呢,那麼當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她的孩子要怎麼辦?
或許她明天要仔細的為她診了脈,那孩子她的感覺八成是保不住了,還不如早些打掉了。
「軒,這一些為什麼你不早說?」她雖然心思聰慧,卻也絕對想不到寶柔兒的接近輕展軒竟然是別有目的的,她一直以為那是柳絮的刻意,竟不想這之後還隱藏著一些誰也摸不著頭緒的陰謀。
「沁兒,這一些我與你知道就好了,我不想打草驚蛇,我只想透過她引出她背後的那一股勢力出來,瓦解了那勢力,這樣我才能安心。」一直覺得那股勢力絕對不簡單,甚至可以顛覆整個西楚國,他的感覺一向不會錯。
如沁豈有不懂之理,這一刻她只放下了自己對輕展軒的氣怨,「軒,不如我與你一起去見柳絮吧。」當初因著她的出現才讓柳絮被抓,也讓她清楚柳絮的心裡其實最愛的是輕展軒而不是阿群,這一些只有女人才懂的心思,輕展軒去了也未必能問出來,因為在飛軒堡的時候他便試過了,柳絮是寧可死都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輕展軒大喜,想不到如沁居然願意與他同行,這是一個好消息,讓他可以與她又多了單獨相處的機會了,「好,我立刻宣一輛馬車來,我們馬上就出發。」
看著他的欣喜,如沁卻淡淡的,「軒,我只是要見柳絮,絕對無意於與你同坐一輛馬車,所以你騎你的馬,我坐我的馬車,我們各不相干。」又是一棒子打暈他,她還沒有決定要原諒他呢。
「沁兒……」輕展軒急了,可是望著她的小臉,他卻什麼也不敢說,那休書的事吃得他死死的。眼珠一轉,「沁兒,那你先走吧,我再批幾張重要的折子就追著你去風月樓。」不如趁著她離開的空檔,他翻一翻那休書到底藏在了哪裡,否則只要那休書一天到不了自己的手上,沁兒便隨時都有離開他的可能,這一想只讓他倍覺不踏實,不行,那休書他說什麼也要找到。
有時候,一張紙可以禁錮著拴牢了兩個人只能一輩子走在一起,可是有時候,一張紙卻也可以讓兩個人從恩愛瞬間就變成陌路。
只要一想,都是那般的可怕,或許當他收回了那紙休書之後,他要試著用自己的一顆心永遠的來禁錮她的心,因為,只有兩個人彼此的真愛才可以將那薄薄的一張紙視為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