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王妃【完結】 無心 兔事
    響晴的一個秋日,她的心卻飛到了清心軒,可是她的身份讓她怎麼也無法明晃晃的去那裡,因為她還是輕展軒名義上的王妃。

    腳踝間,那隻小兔子輕蹭著的柔軟的感覺讓她不由得心生喜愛,輕輕的抱起在懷中,撫摸著那柔滑的雪白的皮毛,小兔子依然乖乖的蹭著她的手,這幾日她忙著看書,它都是乖巧的守在她的身邊,從不曾打擾她,可是此時,居然破天荒的蹭著她,而且還使勁的踢蹬著腳,顯然它是有些煩躁,難道是病了嗎?

    心一動,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瞧著天色漸晚,就快黃昏時,看來今天是來不及了,這麼晚出去,總會惹人起疑心的。

    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子,所以吃過了晚飯,如沁便早早就沐浴了準備睡覺,既然她想要這個孩子,她就要好好的保護他。

    山裡,到了秋後,那涼意更濃了,厚實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生怕自己冷著了,也冷著了肚子裡的寶貝。

    迷濛中已想好了明日裡就去清心軒,自己的事情一定要先做好打算,這樣才能一步一步慢慢的實施,要從這飛軒堡裡出去,那是萬分的難的。

    迷濛中又是入夢,又是那溫暖的手臂攬了自己入懷,輕移著,她習慣性的向那熱源靠去,貼緊時心裡似乎就踏實了,均勻的呼吸聲中,沉沉已入眠。

    然而,睡正香時,突然被一陣「卡卡」的響聲攪醒了,迷糊的伸展著手臂,再欲睜開眼時,只覺一股風從身邊一閃,剎時便沒了。

    手臂落下時,如沁剎那間就詫異了,那裡,就是她沒有睡過的地方,此時卻是暖暖溫溫的,心裡驚出了涼汗,「之晴。」大聲的叫,難道是見鬼了嗎?

    隔壁屋子裡之晴懶洋洋的應著,似乎是正揉著眼睛,「王妃,有事嗎?」顯然她也睡得正沉。

    有些不忍,自己被吵醒了,也正難受呢,想一想,只得又說,「你睡吧,沒事了。」

    「唔。」一聲低應,之晴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摸著黑慢慢的下了地,點起蠟燭時,閃爍的燭光終於讓她安然了,可是心底的那份怪異還是讓她再次回到床前,摸了摸剛剛那曾經溫熱的地方,此時,又哪裡有一丁點的熱呢。

    皺皺眉,再探向她剛剛睡過的地方,也是冷的,原來是她離開了,這裡自然就冷了。

    那麼,剛剛只是自己的錯覺嗎?

    難道那裡並未曾有著溫熱嗎?

    想起這幾天來一直存在著的夢,如沁有些懵懂了,或許那……

    不會,一定是她的錯覺了。

    屋子裡又是想起那「卡卡」聲,循著那聲音,這才發現,原來是小兔子正在啃著桌子的桌角,一邊啃著,那兩條腿一邊不住的踢蹬著,這是這些天從來不曾有過的現象呀,如沁彎身蹲在它的面前,伸手欲抱起它的時候突然發現它身上紅鮮鮮的一片,似乎剛剛是受了重擊一樣?

    狐疑的再向四周望去,這空蕩蕩的屋子裡除了自己再沒有別人了,誰又敢打著它呢。

    它病了,一定是病了,看來明天一定要去了,再也不能等了。

    輕輕的抱起它,小兔子還在掙扎著踢著那毛茸茸的腿和腳,輕撫著它的皮毛,呵護中悄聲道,「乖,睡吧,明日裡我自會帶你去看大夫。」

    她低低的說著,溫柔如水的話語居然奇跡般的讓小兔子慢慢安靜了下來,最後終於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如沁把它放回到屋角的小籃子裡,小兔子雖然來了冷月軒,卻一直沒有屬於它自己的窩,所以日日都是睡在外間一個破破的籃子裡的,因著今日白天見它有些怪異,她才第一次的把它抱進屋子裡作伴,生怕它有什麼閃失,卻不想還真是擾了安眠。

    不過也幸虧把它放在了屋子裡,不然瞧它剛剛真是難受的很,如若不是自己的安撫,只怕它會更加的難受。

    兔子繼續睡了,自己也再次回到床上,蓋上被子後,閉上眼睛卻是再也了無睡意了,這一折騰,她的好眠便沒了,歎息著,只得明日午後裡再補眠了,只是明兒早起一大早她又要沒什麼精神了。

    躺在黑暗中,撫著自己那刀傷,不由得又是想起輕展軒來,咬著貝齒,心裡滿滿的都是恨意,那傷口是癒合了,可是心傷呢,還有那永遠也抹不去的疤痕呢。

    不住的翻身,輾轉中,肚子裡的小生命也在陪著她躍動,手指從那傷疤處向下移去,輕撫中,慢慢的感應那小生命帶給自己的快樂,雖然還沒有見到面,可是她已經悄悄的愛上他了。

    終於,快到天亮的時候才又慢慢的睡了過去,這一次那暖暖的懷抱再也沒有入夢,而她也居然睡得不再安生,總是在似夢似醒間徘徊一樣,身體根本就沒有得到徹底的休息。

    一大早醒來,全身酸痛,卻還是早早就起了,催著之晴取了早飯過來,匆匆吃了,穿妥了一身的衣物,再抱起小白兔,這便要出去了。

    「王妃,你要去哪裡?」

    如沁笑笑,「我只是看書看得膩煩了,這幾日似乎除了看書從來都沒出園子裡走一走呢,所以今天我要出去走一走。」

    「哦,那是,王妃真的很久沒有到外面曬曬陽光,透透空氣了,快去吧,早些回來,奴婢還有些事要做,衣服要洗,食盒要送回去,所以就不陪著王妃去了。」

    如沁微笑點頭,「好的,我自己出去便好了。」

    小兔子一直不安靜,可是每回到了她的手上就都是好些了,比如此刻就乖乖的貼著她的衣衫迷濛的看著屋外的世界,秋高氣爽的艷陽天,這樣美好的一天,不止是人,連動物也會感覺到它的美好的。

    沿著小路一路向清心軒走去,這一次她沒有遲疑,也沒有害怕,兔子病了,她帶它去見大夫這總沒有什麼錯吧。

    秋風真好,不冷不熱中,那陽光恰到好處的曬得人身舒暢,經過果園的時候,如沁不由得想起了甄陶,想起那一日他的笑顏,其實他也該是成親的時候了,心裡笑著,也不知他將來的新娘會不會感受到他那冰冷外表下的溫暖呢。

    那一次自己被那陌生的公子救了在舞月樓時,她一直懷疑是甄陶找到了她的行蹤,可是她卻並不恨他,輕展軒是他的主子,他找到自己,一是為了完成輕展軒的使命,二也是怕她落在歹人的手中被人欺負吧,只是卻是讓她少了一次逃開飛軒堡的機會了。

    有時候,機會真的很難得,失不在來,比如眼前,她就根本沒有機會離開。

    越近清心軒,心裡越是有些不安生,這番冒昧的前來,其實她還是有些擔心會連累了歐陽永君的,做了這番選擇,終究是為了自己的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不知對或不對,但是她真的無從選擇。

    再幾步就到了,清心軒那半圓的月亮門正向她招著手,腳下的步子更快了,興奮,緊張,卻在正要跨進門檻的那一剎那,身後一道聲音響來,「王妃,你怎麼到了這裡,可讓竹央好找,快把你手上的小兔子給我吧。」

    一怔,怎麼這麼巧,竹央什麼都不要,要的偏偏就是她今天有大用處的小兔子。

    如沁只得收住了那正要跨進門檻的腿,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微笑道,「竹央,寶貝病了,所以我要帶它來看大夫,待醫好了,你要那便給你吧。」

    竹央大笑,跑過來上下打量著此時正在如沁懷中乖乖的小兔子,「王妃,它應該沒病吧。」

    「有的,這兩天寶貝特別怪,好動,兩隻後腳總是踢來踢去的,昨夜裡居然也不睡覺,一味的咬著桌腳,害我也不得好眠。」據實說來,寶貝跟著她也有幾天了,就只有昨日才開始怪怪的。

    竹央的臉上,笑意更濃,「怪不得有人說讓我來抱了它走,果然是要抱走了,否則只怕這寶貝讓王妃憂心了。」

    「不會的,我喜歡它在我身邊的,我自會請二爺為它醫好。」

    「王妃,其實只要竹央抱走一個時辰,然後竹央再給王妃您送回冷月軒去,它的『病』也便好了。」

    不解的看著竹央,如沁有些不信,寶貝明明那麼煩躁,豈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消除的,不想給竹央,她還想要借由這小兔子來見歐陽永君呢。

    「咳……」竹央笑著輕咳了一聲,似乎是在強忍著笑意,這讓如沁更加的狐疑了,但不知竹央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如王妃隨竹央一同前往吧,到了你自己就明白了,待我幫它除了『病根』,王妃再抱回來也不遲。」

    竹央說得有理,倘若醫不好她便再抱回來,可是萬一竹央為小兔子醫好了,那麼自己恐怕又見不著歐陽永君了,一時間如沁的心比小白兔還更加煩躁了一樣,沉思片刻才硬著頭皮答應了,「好吧,倘若醫不好我便再抱來給二爺瞧著。」

    「我不知道王妃獨自走到了這清心軒,所以轎子也沒來,便只好麻煩王妃隨我一同前往了。」

    「哦,走吧。」這飛軒堡她還真是沒有仔細的逛過,既然有人相邀,又是欲要為著小兔子除『病』,且去就是了,這樣子散散心對腹中的胎兒也是極好的。

    竹央在前面帶路,為了將就如沁,竹央也只得走走歇歇,她知道如沁的刀傷初癒,所以還是注意一些的好。

    越走眼前越是開闊,樹碧花開,一片花草掩映中,暗紅的圍牆內是一個個的小院子整整齊齊的在眼前,這裡還未到前院,去過前院也出過飛軒堡的她知道,這裡還在後院,只看這院子的規模,她已猜出了這是哪裡。

    慢慢的靠近,抬首時,那燙金的牌匾上果然是她猜出的美人苑三個字,心一怔,不知自己來這裡是否妥當,這一想只卻步了。

    竹央走在前裡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突然間的遲疑,瞬間她已明瞭了如沁的心思,便轉回首笑指著如沁身後的一株樹道,「王妃只管在那株樹下等等竹央,不用半個時辰,竹央便也就會出來了。王妃只管放心把這小兔子交給竹央,竹央必會好端端的把它送還給你。」

    看到竹央的坦誠,本來還有些遲疑的如沁,此一刻卻再也沒有卻步了,「走吧,或許我也該來見見她們。」進來飛軒堡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她只記得一兩個人而已,其它的只是在那一夜才稍稍聽到過她們的聲音,早知道這美人苑的女子更多的便是算計她與采月,其實說白了,還不就是為了爭寵嗎?

    然而眼下她並未與人爭寵,而是獨居在破敗的冷月軒,甚至連輕展軒的面也見不著,又何來威脅這美人苑裡的她們呢。

    只是,她的身份必還是遭人嫉妒吧,這世界便是因為多了這院子裡那些只懂得勾心鬥角的女人,所以也才會慣壞了如輕展軒那樣的男人,讓他以為這天下的女人盡皆是可以愛上他的,其實不然,比如她,便從未愛過,倒是那恨意更多了些。

    竹央見到她眸中的堅持,便道,「王妃,其實小兔子本就沒有病的,只是……」想要說,竹央卻有些說不出口了,那番話對著娛人閣和美人苑的姑娘們她倒是可以說出來,唯獨面對如沁時她便只覺難以啟齒了,似乎說了就是對如沁的不尊重,也罷,她還是不說了,呆會見著了王妃自然也就明白了這小兔子那所謂的『病』了。

    悄悄的向那大門口走去,門前的守衛一見是竹央,只垂首恭敬的請她進去了,到了如沁的時候,卻攔住了,「你是哪裡的丫頭,這美人苑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

    淡然一笑,她不過是比竹央慢了幾步而已,卻遭到了這樣的冷遇,「我只是隨著竹央而來,既然你們放過了竹央,那便該放過我才是。」

    這些家丁總是狗眼看人低,在他們眼裡只有穿好的用好的才是他們欣羨的主子,至於這如丫頭一樣穿著粗布衣衫的女子,就算容貌再端莊,也爬不上去,只不過倒是讓他們暫時的多了一個樂子罷了,「你是娛人院的丫頭吧,生得倒是俊俏,只可惜爺看不上,不如直接找個小廝配了,你看我怎麼樣。」輕佻的話語讓如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想不到輕展軒的手下竟然會說出如此不堪的話來,伸出手真想一巴掌揮過去,卻又怕髒了自己的手。

    「打呀,瞧你也不敢打。」看向已走出幾米外的竹央,這家丁繼續小聲的說道,只要竹央聽不到,這女人他們是吃定要調戲她一回了,院子裡的女人不可以調戲,那麼這院子外的女人他們可不放過,就像那久未見腥的貓,此時那所有的嘴臉都落在了如沁的眸中。

    如沁的手在半空中,落也不是,打也不是,舉起的瞬間她就後悔了,因為她不想髒了她的手。

    可是她卻不允許他們賤踏了自己的尊嚴,「啪」那巴掌迅速的就揮了過去,家丁沒想到她真的會打過來,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也居然沒有躲開,響亮的聲音驚醒了走在前裡的竹央,回頭時,才見著大門口處的風起雲湧,眼看著那家丁手中的拳頭就要揮過去了,急忙叫道,「王妃,你怎麼還沒有進來。」

    家丁頓時被竹央口中的稱呼嚇到了,「你……你是王妃。」一邊口吃一邊在心裡臭罵著自己,都怪自己眼拙,原來見著這女子時就覺得她雖衣著簡單,但是那眉宇間卻比常人多了一些清靈與沉穩,卻不想原來她的身份竟是如此的矜貴。而剛剛自己的失言……

    這一想只讓他抖如篩糠般不住的後退。

    如沁一見,淡淡一笑,「其實不管我是誰,你都必要認真學習兩個字,那便是尊重。」

    轉身離去,打也打了,她並不想難為他。

    遠處,樹下,歐陽永君望著漸行漸消失在自己眼中的如沁,那眸光不由得癡了,第一次見到如沁如此強勢的一面,原來她並不如外表般的只是柔弱,卻也更懂得收勢與放手。

    挑挑眉,她的到來便是傳遞給了他一個信息,那件事情她必是已知道了,她果然如冰雪般聰明。

    而他,必會幫她,哪怕……

    青青的石子路邊,蜿蜒的花開一直延續在眸中,一個個小巧的院落從眼前飄過,雖然目不斜視的一直隨在竹央的身後,但是那小院子裡不住飄來的目光依然讓她感覺到了如注。

    那一個個的院子,她不知道采月住在哪一間,或許采月也不想見到她吧,跟著輕展軒她不愁吃也不愁穿的只錦衣玉食,而跟著自己什麼也沒有,只有冷月軒的一室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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