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星光,彷彿有無盡的淒涼隱藏在其中。
風中,恍惚中有一縷幽魂飄蕩著鑽進他身體裡的每一個地方,糾纏著,咬噬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溫暖。
冰冷。
交替中,是無盡的失落。
柔兒,你飄忽的容顏是我每日裡醉生夢死的溫暖,可是那握不住的魂魄卻讓我的心漸漸的沉入冰谷。
我恨……
恨那奪去你美麗笑靨的人。
那痛苦,如今我也要加倍的償還於那個女人的身上。
所有的所有,她必要承受。
飲血的眸子中彷彿是血泊中那一片悄然墜落的楓葉,紅如火,卻再也滾燙不了他的心田。
劍眉如豎,那女人的氣息愈重,他的眉便越擰,那無處發洩的苦悶與相思在還未到達冷月軒的時候就已經燃燒開來……
「匡啷……」晃蕩的木門無依的看著男人偉岸的身影,似乎也嗅到了他混身上下那濃濃的酒氣和失意,以及隱隱的怒氣。
踉蹌的走到床鋪前,凝眉細看時才發現那待宰的羔羊居然不見了,早醒了的,這麼晚去了哪裡……
怒氣瞬間飆升,手臂狂怒的扯下了屋子裡那本就殘破的輕紗,飄忽落地時彷彿是無盡的夢在悄然醒來。
醒了,是無止境的痛,他不要醒來。
柔兒……
沁兒……
無助的呼喚中,兩個人影交相閃動,那一曲鳳求凰無休止的躍然在腦海裡,清靈的讓他的心慢慢滌蕩,慢慢靜了下來。
想要,要那溫存。
可眸中,卻都是虛無。
「爺,小主子她……」之晴聽到聲音慌張的爬起來,可是屋子裡除了爺以外她的小主子早已不見了。
冷汗直冒,迅速的向角落裡退去,真怕一個不留神就惹上了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
她怕。
卻又期待著……
為什麼人性就是這樣的矛盾。
輕展軒如影隨形的追過去,「柔兒,是你嗎?」
驚懼的眼神祇期盼如沁的從天而至,來解救她的苦難,眼前男人那眸中的噬血讓她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寒顫……
搖搖頭,閃閃眼,「沁兒,又是你嗎?」大手猛的侵上了女子纖細的脖頸,恨不得一下子就掐死了她一樣,冷笑著,「沁兒,你代替她嗎,那琴聲真象,只可惜了呢……」
「啊……不……奴才是之晴……」掙扎著說出,只盼有一個人能前來救她。
那大手的力度瞬間減弱,「你不是柔兒,你不是沁兒,你是誰,是誰,滾……」掌風拍去,之晴猝然倒在地上,唇角的鮮血汩汩流出,卻在為著自己不是如沁而暗自慶幸,那女人倘若回來,只怕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冷冷一笑,只慌忙爬著退出了輕展軒的視線。
飄蕩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那淡淡的殘留著的如沁的輕愁,那水漾的眸子裡的濕意彷彿就在眼前,「不……」他低吼,飛旋而出……
屋外,柵欄邊。
迎著風,如沁如墜落凡間的仙子般出現在門前那零落的花樹下,無人打理無人澆灌,所以那花開也是散亂。
輕拈了一朵小花,置在唇邊,明日裡她要好好的收拾下這屬於她自己的領地,歐陽永君的話告訴她逃離飛軒堡是不能指望那遠處的深山的,所以在設法離開飛軒堡之前,她要讓自己安靜快樂的度過每一天。
既然選擇了生,那麼她便要認真努力的活著,活出自己生命的精彩來,相信自己,總沒有錯的。
清爽的笑浮在臉上,花不堪比,只讓那站在柵欄邊的甄陶暗暗的歎息了,該來的她終是躲也躲不過。
遠遠一掠,習慣了一切的他只能守著一份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