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太子妃【完結】 6 第6卷 第237章  日子又回到從前
    袖娟走到小榻邊,順著太子妃的目光看去,蔚藍色的天空,都悄然變幻著雲彩,略微曲身說:「娘娘,晴妃娘娘來看您了,在外稍候。」

    「替我謝她關心,就說我身體不適,回拒了罷。」她不想再有人看到她時露出驚訝的模樣,那只不過是又提醒她一次她的變化有多大,會用無形的視線尖銳的刺痛她的心。

    太子妃比以前冷漠了,不論是袖英或是她自己都感到難過。她似乎對什麼都變得漠不關心,或是心不在焉。偶爾問她一句話,好像要很久她才能聽得見,抑或是要讓筱筱輕微搖她,她才會將不知飄到何處的思緒收集回來。「是,奴婢知道了。」

    袖英一離開,筱筱又來到身邊,她含笑細聲的提議,「小姐,要不要去庭院中走走。」

    楚清清細慢的想著,她回來也有一天一夜了,好像不是坐著就是躺著。

    筱筱見小姐不說話,以為她不願意,正準備噤聲去拿些點心過來,卻聽到小姐薄唇輕起,「筱筱,坐下來陪我說說話,說什麼都好。」

    「小姐……。」筱筱落坐在榻沿上,擰著眉宇猶豫不決的出聲。她是不知要說什麼?現如今彷彿說什麼對小姐而言都是種刺激,她會難過,她不願意看到小姐空蕩蕩的眼神再添茫然。

    楚清清似乎懂筱筱臉上佈滿躊躇的表情代表著什麼,她是顧忌自己的感受罷。畢竟在這個皇宮裡消失五年,該變的變了,不該變的也變了。說及哪個方面,都會觸及她內心不願意接觸的內容。

    移開停在窗明几淨處的視線,緩緩停落在筱筱身上,唇邊淺薄的弧度,不該稱之為笑,因為內含淒苦。「告訴我這些年皇宮裡發生的事情罷,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想聽。」想聽來打發時間,否則,她會就用這樣平靜木然的表情沉浸在恆兒死去的事實裡掙扎到無法自拔。

    筱筱垂下頭,腦海裡浮現這些年皇宮裡發生的事,當然想到的都是她能知道,與小姐無關,與東宮無關的她都沒興趣。少頃喃喃開口,似順著回憶慢慢說起,「奴婢將老爺之事處理脫當,又將老管家安置好後,才趕著回來。起初還擔心進不了宮門,因為茗妃娘娘曾厲聲說過,奴婢這樣的人不配呆在宮裡。所以奴婢在宮門口繞了繞就去了慕親王府,去求慕親王爺,奴婢相信求他他一定會答應奴婢進宮的。果然找到慕親王府後見到慕親王爺,他卻告訴奴婢說小姐您不在梧惠宮的消息。奴婢當時嚇懵了,幾經尋問慕親王爺都不告訴奴婢說小姐去了哪裡?他只說小姐已不在皇宮,尋問奴婢今後有何打算?於是奴婢問王爺小姐還會回來麼?王爺卻只是沉默不言,他沒說小姐會回來,也沒說小姐不會回來。老爺死了,楚府沒了,突然小姐也不見了,奴婢沒了容身之處,既然王爺對奴婢的問題答案不確定,奴婢就求王爺讓奴婢進宮,在梧惠宮裡等,小姐一日不回來,奴婢就等一日,小姐若是一輩子不出現,奴婢就等一輩子。」

    回憶起當初,筱筱已是泣不成聲。楚清清將手輕輕的搭在她擱在榻沿上的手背上,想要伸手去幫她拭淚,卻發現手臂沉重得很,使不出力氣。聽著她繼續哭憶,「進宮後,茗妃娘娘還曾難為過奴婢,是太子殿下為奴婢作主,這才讓奴婢沒有再次被驅趕出宮。得知小姐被人擄至北晉,是某日太子殿下在寢殿裡大醉,迷糊間說出的話。奴婢得知後去問了袖英,袖英見瞞不住才將實情道出。奴婢得知真情後,對太子真是恨急了,恨他怎麼沒有保不好小姐,怎麼可以讓小姐身臨險境,他不是對小姐情深厚愛麼?可是以後每見太子因為思念小姐你痛苦萬分、自責不已的模樣,奴婢又狠不下心責怪。其實奴婢知道的,如果小姐不願意,怎麼可能會讓人帶走?時間一長,又冷靜的想到這些,對太子殿下的恨也漸漸轉變為同情。」

    她離開時是做好死的覺悟,是做好不再出現在這裡的覺悟。濮陽瑾的事情她不願意多想,那樣只會憑添痛苦。可是經筱筱一說,她彷彿看見濮陽瑾在她離開後如何的頹喪與難過。心酸酸的,略帶著顫抖合上眼簾,那一幕,突然間變得更加清晰。連忙睜開,淚意頓然湧現,滑過臉頰後,宛如一粒露珠墜搖在發間。

    「後來從鳳翔宮裡傳出陛下駕崩的惡耗,皇后娘娘傷心欲絕,無法打理陛下的國喪,太子殿下只得抗起這份重責,一邊處理朝政,一邊打理陛下的後事。」

    楚清清懶怠眼簾半松,心下冷笑,蕭後怎會傷心欲絕?她不過是不屑皇帝死了還要和她扯上關係罷。

    筱筱繼續說:「再後來,發生了蕭大將軍與雲王爺在營中不合的事,雲王爺更是將蕭大將軍給處決了。大敗翡淵後雲王爺回到了皇城。朝中早有呼聲陛下駕崩讓太子登基,可不知為何太子到現在仍是太子而不曾為新帝。還有雲王爺,也不知為何突然交出兵馬給太子,自己在王府裡呆著,再也不用心朝政。」

    莫子灝的手段知道的事情自然比筱筱多。他告訴過她濮陽瑾登不了基的原因,若是至今濮陽瑾仍是太子,那只能說明璠陽的帝璽還在蕭後手裡。至於那濮陽洵,莫子灝沒有細說,她知道的也和筱筱差不多,就是不知出了什麼事故,導致濮陽洵沒了兵權,不問世事般獨居在王府。

    「皇后娘娘也是在雲王殿下交出兵權不久後病倒的。」

    「蕭後病倒了?」楚清清意外的衝口而出,她以為她會神氣活現的看著朝廷裡的起伏變化,怎麼會病倒了?

    她說了那麼多,小姐這才有了反應。筱筱微微笑道:「是啊,皇后是日一病不起,現如今還躺在病榻上,茗妃娘娘一直住在鳳翔宮裡照顧她,可是聽說皇后娘娘的病情仍然沒有起色。」

    料是心病罷,如她一樣,藥石無靈。心裡一經事,就有些頭暈腦脹,渾身不舒服。空氣很乾燥,重新將視線移將窗外,楚清清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多久沒下雨了?」回來的一路,她也有偶爾同挑窗帷往外看,所見之處,無不塵沙飛舞,沒草淹花。

    「奴婢不記得了,很久很久了罷,久到奴婢都不記得雨是什麼形狀了。」筱筱頓了頓聲,又說:「老百姓都說這是戰亂惹惱了老天爺,這是懲罰。如今全國各地都是民不了生,難民成疾。」

    精疲力竭般歎息,楚清清緘了口。

    日子彷彿又回到從前。

    白日中不見濮陽瑾的人,夜間總是佯裝睡去聽著榻前有人難過,有人興歎。這又何從前不一樣,到底哪兒不一樣,誰都知道,又誰都說不清楚。

    時光就這樣流逝,轉眼楚清清回到璠陽已經兩個月了。她多麼希望自己某一夜睡去後再不醒來,可翌日清晨,總會讓她看著滿殿室的熟悉失望至極。她還活著,是奇跡?是悲哀?

    梧惠宮有人時與無人時那般冷清。入冬了,本該飄灑的雪卻不見蹤影,厚實的迷霧倒是將整個庭院封得嚴實。

    晴妃來求見過三次,楚清清都拒之門外。茗妃則還是一直在鳳翔宮呆著,她不相信梧惠宮大門重新打開的消息沒有傳到鳳翔宮的耳中,她們在逃避什麼?還是又在醞釀一個見得不光的陰謀?濮陽慕英倒是沒有任何消息,彷彿他從來都不認識她楚清清。也對,這梧惠宮有人沒人,根本就礙不著他什麼。

    這日,在筱筱的說服下,楚清清披著厚厚的氅衣出現在御花園的一處偏角。她想讓小姐出來梧惠宮透透氣,總是看上去平靜,卻又讓人感到愁眉不展的小姐讓她很擔心。她明白她不願意讓人見到她這副模,所以,趁著太陽西斜的當兒,陪著她出來御花園走走,散散她心頭的鬱結。

    看著不遠處那方小亭,腦海裡浮現出昔日她與柳貴妃常在那亭中敘話。「柳貴妃呢?好像從未聽你說起。」

    筱筱步履微頓,垂下的眼簾掠過些許同情,「從鳳翔宮傳出陛下駕崩的消息,那夜柳貴妃娘娘就在佛堂去逝了。發現她的宮娥說柳貴妃當時跪在菩薩面前,走得很安穩,就像是她求著菩薩讓她去陪陛下的。」

    緩移的步子佇停,楚清清捂著胸口渾身發冷,筱筱擔心著挽著她,「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們別走了,回梧惠宮罷。」

    筱筱語聲一落,楚清清倏然間聽到另一種聲音,那是孩子天真簽稚氣的歡笑聲。她示意筱筱噤聲,寧心屏息的聽著,真的又聽到小孩的歡笑聲,那不是她初始以為思念恆兒過渡產生的錯覺。在哪兒?在哪兒?楚清清慌亂的四下張望,腳下的步子也跟著亂了。

    筱筱緊張的看著小姐張彷不定的身影,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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