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太子妃【完結】 6 第6卷 第235章  她終於回璠陽了
    他死死的盯著她,拚命的想著在何處見過眼前這個彷彿一鬆手,便會讓風吹走的女子。猛然腦中閃過一道精光,他錯愕的張口,顫動幾下都合不上唇葉,「太……太子……妃。」

    楚清清從柳絛下走出來,讓人真真切切的看清楚時隔五年她的模樣。「太子,求你不要殺他。」她說『求』,是因為經年的分別與經歷,讓她覺得自己卑微如蟻,不可能再站在濮陽瑾的身邊。

    她求他,她居然為那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求情。更重要的,是一個『求』字,忽然間拉開了他與楚清清之間的距離,明明這樣的看著,卻覺得中間有條溝壑,永永遠遠,不論他如何的努力都踏不過去,無法跨越。

    「他不能活著,我也不會放過今鳳宇。」

    面對濮陽瑾的憤恨,楚清清深深的明白其中原由。莫子灝曾說過,他每個月都會給濮陽瑾書信,書信裡描述了她在北晉的點點滴滴,事無鉅細。那麼這府裡的流言應該也會在書信中逞現,他根本就是願意看到濮陽瑾為之動怒發狂的樣子。

    「放了今鳳宇,他從不曾傷害過我。」濮陽瑾會相信麼?今鳳宇可是北晉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而且對自己的貪念在璠陽是他便得知。

    濮陽瑾專注的盯著楚清清,一絲一毫的瞬間都不願錯過。「好,我答應你。」他信她,事已至此,根本沒什麼好騙。

    他相信她,楚清清甚是欣慰。看向羅貴說:「不要難為他。」

    沒有難為今鳳宇,只是被手下人打昏罷了。羅貴領命,轉身離去。

    濮陽瑾又邁步欲接近楚清清,豈料楚清清依舊拒絕他的靠近,揪著胸口的衣襟,「不,你別過來。」

    「我為什麼不能過去?清兒,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有多久麼?中間的點點滴滴我是如何熬過來的麼?每當看到莫子灝的來信,我就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綾遲處死。我抑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站在了你的面前,你怎麼可以忍心讓我不靠近你?清兒,我求你,別在折磨我了好麼?說什麼『還好我不愛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那麼殘忍的話?」腦子裡又重複起那時的片斷,這些年如夢魘般折磨他的片斷,「沒有什麼不一樣,我不在乎你在這五年裡經歷了什麼,你還是我的清兒,永遠都只是我的清兒,你受的傷害我會陪著你一起慢慢淡忘,我會陪著你,永永遠遠的陪著你。」

    楚清清直覺著胸口一悶,眼前便開始了暈眩……。淚水漫出眼簾,濕了岸沿,濕了柳絛,濕了整個世界。

    「清兒……。」

    夢裡的空氣,飄著一絲馨香,毫無規律隨著風如溪水般流動著。耳邊響起的車輪聲,瀰漫了秋日泛黃的季節。

    睜開惺忪的眼簾,入眼的是一個堅實的胸膛,她靠在上面,久違的妥穩與心安。她是不是忘了什麼?對了,她在書房裡看苡妃的畫像,莫子灝走了進來,告訴她濮陽瑾贏了,告訴她他將恆兒沉到柳絮湖裡去了。她在柳絮湖邊聽到恆兒在喚她,看到恆兒在她懷裡撒嬌,當她準備去找恆兒的時候,濮陽瑾喊了她的名字,於是,恆兒影像消失了,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她的魂魄還在這個身子裡,是不是代表著她的劫難還未結束?眼角悄然盈出一粒淚珠,視線模糊過後,與濮陽瑾的視線對凝。他的臉上是看到自己甦醒的欣喜,而她的臉上則是出奇的冰涼平淡。

    「恆兒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濮陽瑾的眸中閃過層層失落,天啊,他該怎麼安慰她才好?體味著她的心痛和絕望,他幾乎要隨著她一起在那心碎未碎的邊緣徘徊。「孩子還會有的,一定會有的,清兒,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們會有很多個孩子。」

    依著他的胸膛,聽著他胸口激動的心跳聲,他的擔憂再一次將她逼到難過的絕境。眼澀難耐,淚水卻是乾涸一般。

    「餓了吧,我去拿點兒東西給你吃。」扶著她倚著一旁的軟枕,濮陽瑾撩簾走了出去。

    帷幕搖動,車室裡便只有楚清清一人了。她露出蒼茫的臉色,懶懶的看著跳動窗帷外起伏連續的山脈,聽著車室外濮陽瑾吩咐羅貴快馬回去璠陽,俱體說了些什麼,她也是聽過一遍瞬間就不記得了,彷彿如同那邊輪輾過的塵埃,偏遠得煙消雲散。

    她覺得自己好累,累到意識斷斷續續,飄忽不定。濮陽瑾每每深情的凝望著她,她都不敢睜開眼睛。她害怕那樣專注的眼神,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加難過。又當他合眼淺眠時,她才敢睜開眼,含著熱淚靜靜的看著他,彷彿要加深她刻印在靈魂上的記印,她要記住他的情,又想到這場命運是如何的令人悱惻痛苦。

    他憔悴得誇張,下頜的弧線已近刀刻般凌冽。也許擁有這樣氣勢的濮陽瑾,可以完完全全的保護她,可以給她一個安穩,可以坐擁如畫江山。

    行程走得很慢,濮陽瑾顧忌楚清清的身子,根本不敢讓軒車快行。所以回到璠陽皇城,已是旬月過後的事情。

    途中楚清清沉默的時間居多,她有些抗拒濮陽瑾的靠近,只因他懷裡的溫柔會讓她撕心裂肺。她會偶爾間發愣忘記恆兒,可只要靠在濮陽瑾懷裡,她就會想起恆兒靠在她懷裡的溫度。莫子灝的確很有手段,先前他從不作梗分開他們母子,恐怕是早就做好這層打算了罷。他要讓恆兒死,要讓自己痛苦一生,而她的痛苦亦就是濮陽瑾的痛苦。

    那日,璠陽的上空飄著死氣沉沉的陰霾,秋的味道更加濃冽了,乾燥得難為忍受。

    梧惠宮的幾個宮娥在接到羅貴的消息時,都興奮得夜不成眠。五年前,梧惠宮的大門突然緊扣,誰也不見。除卻袖英、袖娟及遲歸的筱筱,還有幾個重要的人知道太子妃的的真正去處,再無清楚太子妃的下落。

    那一去,真是生死茫茫。筱筱每日生活在擔驚受怕裡,老爺去逝,小姐突然去了北晉。若不是知道小姐還活著,她定會一條白綾讓自己去陪小姐。

    此刻,筱筱跛著腿腳,激動的朝東宮的門口跑去。由於腿腳不便,幾次欲摔跟頭,袖英攙著她,「筱筱,別急,太子妃真的回來了。」

    由於欣喜與激動,筱筱的臉上朦了一層緋紅,眨眼瞬間含著無盡的愉快和笑意。可當她站在東宮門口,卻不見小姐的身影,只有太子與羅貴兩人站在輦車外,靜靜的凝視著隨風淺翻的輦帷。

    「小姐……小……。」筱筱意欲撲上前去,袖英卻拉住她,眼角瞥著太子的反應,示意筱筱不得輕舉妄動。

    濮陽瑾抱著楚清清落車,那輕飄飄的身子就跟他此刻的心一樣輕飄飄的沒有著落。

    當昔日的小姐顏容再映入眼簾時,她先前激動得緋紅的臉色剎那間煞白。這是她的小姐麼?為何會瘦弱單薄至此,如同一枝白花遇著深秋,在風中飄搖乾澀欲墜。

    「小姐,小姐。」筱筱一聲一聲輕喚,朝楚清清伸去手。

    「快去宣御醫過來為太子妃診脈。」他擔心她的身子,如此纖弱身姿的楚清清讓他心碎的感觸更勝。

    袖英領命離開。筱筱一直隱忍著淚意,哽咽的忍耐讓她的胸口起伏不定,跟在小姐身邊,半步都不想多離。

    緊闔近五年的梧惠宮大門再次打開,望著記憶裡熟悉的一切,楚清清感觸良多,然再多的感觸,也惟有化作一抹攜盡淒苦的笑。

    站在庭院裡,看著那棵桃樹,樹葉在風中左右起舞,楚清清問:「今年結桃子了麼?」

    筱筱帶著哭腔說:「結了,結了好多了呢,不過我們都捨不得吃,都自然的墜落爛掉了。小姐,明年等它再開花結果,我們一起吃。」

    明年?她能等到明年麼?垂眸抿唇,不言語,進了寢殿。袖娟一眼看著太子妃,亦跟著難過。趕緊盈了一禮後,沏上了新茶遞上來,「這是晴妃娘娘送來的茶,她每年都拿來,儘管見不到太子妃您的面。」

    「可有替我謝謝她有心?」茶水的清鮮茶香熏得楚清清欲落淚。

    袖娟頜首,與太子妃生活久了,她還是瞭解太子妃的處事態度,「有,奴婢有跟晴妃娘娘說,太子妃謝她有心。」

    「御醫來了。」一名宮娥入來稟報。

    「宣他進來。」

    楚清清低垂的眼簾掩沒些許傷淒,回身與濮陽瑾的視線相對,她做不到裝成若無其事,只能最大限度的掩藏自己心的悲望,「瑾,你才回來,朝裡肯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做,你快去忙吧,梧惠宮有這麼多人照顧我,你就放心吧。」

    她在趕他離開,她不想讓他聽到御醫的診斷結論,她的出發點是不想自己為她操心。可是她的世界裡從來都只有他,如今更只剩下他,她怎麼可以將自己摒棄出她的世界之外,獨自面對過往的委屈彷徨?「那些事情皇叔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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