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太子妃【完結】 6 第6卷 第230章  今鳳宇給的希望
    她瞭解濮陽瑾對她的感情,四年方有所行動,只能解釋為他的忍耐已至極限。這四年裡的風平浪靜,或許有濮陽慕華的極力勸阻,否則依濮陽瑾的性子,斷不會延至今時今日才向北晉開戰。「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他利用了苡妃,這讓楚清清對那個女人更加同情,而對莫子灝這個人則更加不恥。

    「下午今鳳宇不是給了你希望麼?本王如今讓你的希望添增,讓你有了念想有了寄托,你不感謝我倒問我這樣做的原因。」莫子灝勾起一方唇角冷笑,「你想要辜負本殿的一片好心麼。」

    這樣的惡劣的好心還是讓人無法消受。楚清清直起身子,不遠處的風燈早已燃燒殆盡,連刺鼻的味道都隨著空氣風化了。「莫子灝,你的好心我無福消受。你是不是看著這樣的我想到苡妃在璠陽受到的折磨?我告訴你,你的所作所為都將苡妃看得太輕,你根本就不值得她愛你。你的確有方法讓我的身心時刻處於緊繃,或是在崩潰邊緣徘徊。可是我告訴你,我和苡妃還是不一樣。」

    「哼——。」莫子灝不屑的冷吟,雖然面色平靜,可還是因為楚清清的言詞起了一絲動盪,她說他不值得苡兒愛他,他和苡兒之前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你憑什麼這樣武斷,我值不值得苡兒愛,完全取決於苡兒自己,她活著的時候你沒立場說三道四,如今她死了,你更無權指責我半分。少用你這副憐憫蒼生的姿態來摻和別人的事情,你如今所遭受到的折磨不過是償還苡兒在璠陽所受的債罷了。」

    窗外的些許月光,猶猶豫豫的飄移入室,在花架上形成一道黯淡的陰影。楚清清扶著凳子站了起為,蹌踉著一步向前,扶著桌沿方穩住身形,「你不可理喻。」

    莫子灝猛然站起身,陰劣的眼神危險的盯著楚清清,「的確是膽大了,敢這樣對本殿指責了。濮陽瑾想要救出你那是不可能的,若是他真有能耐,本王亦會好好的接待他,屆時你們一定會有一場別開生面的相逢場面,本殿可是很期待呢。」不用說期待,就是想想都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興奮。

    經年的離別,她腦海中濮陽瑾的樣子不可能沒有改變,可她想記住的,定不會是莫子灝口中相逢場面上的濮陽瑾,亦不想讓濮陽瑾記憶中的自己是今時今日這等模樣。悲切的合眼,發覺自己光是想像,已讓整個身子發冷且不由自主的顫粟。

    楚清清癱坐在凳子上,當回過神來時,莫子灝已離去,而她的淚水早已在顏容上漫延開去,宛如苔痕,濃濃淡淡。

    那日那夜過後,楚清清不再讓恆兒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就算讓人指使其間,也是千叮萬囑他不得離開苡荊閣。想想其實這裡根本未有一處是安全的,只要他們母子存在的地方,何處不見危險呢?

    海海浪浪的烏雲送來陣陣雷鳴大雨,澆得屋頂與庭院嘩啦啦作響。電閃雷鳴間,一道道轉瞬即逝的光亮似乎要將她整個世界轟然撕裂。撕吧撕吧,她的世界早已不再完整,餘下的只有支離破碎。

    陣雨過後的牛毛細雨,溫柔得如同飄落無害的細砂,一粒一粒,一點一滴,落在葉身上,葉身懶懶的一顫,隨即便不再動憚了。

    夏雨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消一個時辰,陽光又刺破烏雲,強烈的照下。照得綠樹青竹更加青綠,照得花草更加芳菲。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在美好中閃著晶瑩,引人沉靜無暇偷想。

    「你還忤在那裡做什麼?趁現在雨停了還不快幹活,這雨可都是一陣一陣的,珍妃娘娘可說了,她就要吃雨後漢芙蓉花瓣做的芙蓉糕,讓你去幫著采芙蓉是你的福氣,快去啊,不然一會兒又得落雨了。」一侍婢模樣的人粗力的往楚清清懷裡塞入一個提籃,臉上那副表情顯得早已不耐煩。

    楚清清無言無緒的轉身,踏下台階走向敝廳中那幾個大缸,大缸裡游著幾尾鯉魚,還有綻放得灼灼妍妍的漢芙蓉。她不心冀冀的采著漢芙蓉花瓣,不想惹出任何不是招人拿來羞辱的借口。儘管在府裡下人的眼中她早已是滿身瘡痍,可她仍然不想再聽到那些刺耳的閒言碎語。

    「你別只在那個缸裡采呀,又不是沒采過,還分不出什麼顏色的花瓣是今日才開的。」侍婢站在曲廊上指責起來,提高的聲音引得過往的下人們都掩唇且面帶鄙夷的看過來。楚清清依舊沉默不言,默默的斜身轉步,走到下一個水缸前。

    雨沒有如侍婢口中一陣陣的下過來,直到她採完漢芙蓉花瓣,抬眸時,天空只見如洗,不見半縷雲彩。侍婢扯過提籃翻騰的檢查一遍,然後才滿意的說:「會采還要我多話,以後可別這麼不長記性,我可不是每次都這麼好心提醒你,你知道要是讓珍妃娘娘吃到嘴裡覺這花瓣不好的話,下場應該不用我提醒罷,你最清楚。」

    自然不必她提醒。珍妃應該是靜妃後又一得莫子灝寵愛的妾妃,她有個習慣,就是每個夏季都要吃漢芙蓉做的芙蓉糕,據說可以美容養顏,這敞院裡種植的漢芙蓉可都是莫子灝親自派人為她種栽的。記得頭一回夏日替珍妃采漢芙蓉,因為她沒有經驗,那些壞心的侍婢也不提醒,就將她怎麼采的芙蓉花瓣怎樣做給珍妃服用。珍妃吃到味道有異,頓時大怒,侍婢當然會將責任全推開她的頭上,那一次,她被罰在珍妃的住院門口跪了一天一夜,直到虛脫珍妃才放過她。也是因為那次她受不了這樣的屈辱想要自己絕命,是今鳳宇將恆兒掐得痛哭,讓她聽到孩子的哭聲又活了過來。

    「別老是一聲不吱,說句話呀,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一個啞巴呢。」侍婢不悅的瞪了楚清清一眼,料想她也不會說話,反正也沒多聽到她說過什麼,侍婢氣結,真想動手煽她一巴掌,又害怕將她那可讓風吹走的瘦弱身子打得有個閃失。「又忤在這兒,珍妃娘娘還等著吃呢,還不快去廚房。」

    面對侍婢的呼喝,楚清清從來都是忍氣吞聲不置一詞。跟在侍婢身後,斜眸間,幾枚蝴蝶翩翩然然在沾滿水珠的花叢中飛來飛去。飄緲的芳香裊裊娜娜浮掠在空氣裡,絲絲縷縷,涼涼淒淒。

    摒棄雜念做完靜妃獨讓她完成的芙蓉糕,走出廚房,日頭已彷彷徨徨的開始西斜。雨的跡象早已在陽光下消失殆盡,餘下些許殘濕陰躲在那處牆角。蟬鳴叫囔著夏日,蜜蜂亦隨著蝴蝶在花叢中穿行,入眼之景,無不彰顯著和諧與寧靜。

    可這樣的寧靜似乎並不屬於楚清清,有那麼片刻,已屬奢侈。侍婢著端著她的作品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後消失在了轉角處。彷彿她透明不存在,或者根本就是多餘。

    回到苡荊閣,落日的艷麗已在整個院落灑入了紅紅火火的顏色。偶爾想到梧惠宮,也不知庭院中那株桃花花開幾許,果實可有滿枝?還有她種在假山石後的菜園子,濮陽瑾可有認真打理?有收成麼?

    收回遙在天邊的心神,歎息著推開柳木雕花門,一聲輕喚,「恆兒……。」無人應她,楚清清又喚了一聲,「恆兒,你在哪兒,快出來。」

    從未發生過她喊孩子孩子不應她的情形。楚清清四處找尋,邊找不見心頭邊慌了,七上八下的亂晃。「恆兒……。」衝出屋子,衝出苡荊閣,在曲廊場地中四處尋找。

    沒有,沒有,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到處都沒有。那些來往而去的侍婢下人們,拿著手中的活計站在原處,看戲似的欣賞一個瘦弱的女人六神無主的模樣。沒有人要幫她的忙,沒有人會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這樣看著,直到那個瘦弱的女突然露出一個堅信的眼神後,朝一處方向跑去。

    他還是對孩子出手了,是因為濮陽瑾的存在真的對他產生了威脅麼?可恆兒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他怎麼可以將危險降給一個不滿四歲的孩子。

    見到楚清清喘著沉重的呼吸肌色慘白的出現在莫子灝書房外,守在書房外的侍衛立即上前攔住她。楚清清推不開這兩個如同大山樣的男人,只能朗聲言道:「讓開,讓我進去,我要見莫子灝。」

    「你放肆,豈敢對王爺無禮,你活膩味了是不是?」其中一個侍衛將楚清清輕輕推開,出聲怒喝。

    是啊,她還真是不想活了。如果孩子有個什麼閃失,她活著真的不如死了。不理侍衛的怒容,楚清清朝緊扣的書房大門吼著,「莫子灝,你這個陰險的小人,你答應過有什麼責難都衝著我來,不對孩子下手,你把恆兒還給我,快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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