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清感覺渾身乏力,好像所有的體力都被抽走了一樣,可是,「我還活著不是嗎?」
「筱筱還昏迷不醒,不過御醫說沒有性命之憂,你放心罷。」
忐忑不安的心終是安靜了下來,若是筱筱真有個什麼不測,這一生她永遠別想安樂了,那個傻瓜,居然將她推開去硬生生擋那一刀。回想那一幕,身子驟寒。
「不要再想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似乎察覺到楚清清微顫的身子,濮陽瑾歎息著開口。
不,還沒過去。楚清清適應了殿內的光線,睜大眼睛斂眉問:「告訴我是誰要殺我?不要敷衍我,我想聽真話。」
不錯,他們之間是有交易,可現在楚清清的處境已是危機四伏,他不想再將她拉入更深的漩渦。他說過楚清清可以死,但不想她活著的時候受到傷害。「晨曦將至,你身子還未痊癒,好生歇息罷。」且說且要將她安置平穩。
楚清清按住他欲作為的手,不顧一切借助他手臂的力量坐直身子,絲滑的發滑過肩頭,望著濮陽瑾冷冷的面孔,問著:「告訴我,我要知道。」他心軟了,因為他對她動了情,情之一字,卻又何等堪妙,那怕一絲一縷,皆會讓他對自己的判斷或行為做出猶豫,因為他不想看到自己受傷害。
「你應該懂得知道得越多越危險的含義,何必非得將自己牽涉進來,置身事外不好麼?」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楚清清已經甚至欣慰。他們的交易已經變質,可她不能拿著這個作籌碼,任由濮陽瑾獨自背負起所有的責任,「太子,臣妾雖是一弱質女流,可也不是那種需要時刻躲在您編織的保護冀下的女子,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的顧慮只會讓別人找準更多的機會或借口,這不是臣妾想看到的,更不會是你想看到的。」
眉頭蹙起,濮陽瑾雖不願讓楚清清說中他欲保護她的心思,可楚清清贏弱的語氣中透露的堅持與篤定還是讓他心頭一震,難道他錯了嗎?不,他沒錯,錯的是彼此都不願讓對方受到傷害的心。拉過她的身子,讓她傾倒在自己懷裡,濮陽瑾說:「你猜錯了,刺客不是蕭後派來的。」
不是蕭後?可除了蕭後,楚清清想不到是誰有什麼理由置她於死地,「抓到活的刺客的麼?他都交待了些什麼?咳咳——」
那一聲輕咳入耳,濮陽瑾提起絲被,掩住楚清清的半身,「刺客說有人花五千兩銀子買他們行兇,買兇之人掩面沉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的真實身份。」
「你信麼?」
「嚴刑拷打下的供詞,不信又能如何?」告訴她這些,應該能滿足她的心思了罷,太多的太深的,此刻她還不能知道。
「剌客呢?」
「已受不住刑,自盡死了。」
聽到這裡,楚清清禁不住一聲長歎,也不知自己何以如此,只覺得隱隱中有種撕毀般的難安。揪著他胸前的褻襟,隱約中可摸到那絲質衣料下的繃帶,他的肩頭有傷,多少是因為她。揣揣不安的內心讓難過填得滿滿,楚清清細聲說著:「以後切不可如此魯莽,太子傷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