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該作作聲了,不然尹湘鶴一旦失勢,也勢必給他造成一定的影響,「父皇,尹大人冒犯皇叔與太子妃,的確是該死,可他數年來為朝廷辦事也的確勞苦功高,相信皇叔大人大量,為了朝廷不失去一位重臣,也贊成稍稍處置即可,皇叔,您說是嗎?」
可真是難得見到濮陽洵求他,濮陽慕華本想好好的過過癮,可此刻楚清清的情形卻不容他拖延時間,勾唇笑了一下,說:「本王一個大男人,被人誤會也沒什麼放在心上,可太子妃的委屈就不是本王能體會的了。」
磨稜兩可的話,濮陽慕華沒贊成,也不反對,倒是將一切都推到了楚清清身上。濮陽洵似乎像遇到真正的對手一樣,他看著楚清清,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良久,才說出這麼一句,「還望太子妃以朝廷大事為重。」
「您是太子的皇兄,也就是清清的皇兄,清清倒是想問皇兄一句,皇家以何為尊,以何為嚴?」楚清清對濮陽洵談不上好感,卻也不到討厭的地步。
「這——。」
濮陽洵詞窮,與楚清清對視的目光逐漸變得森冷危險起來。而楚清清無視現場氛圍帶給她所有的心驚膽戰,自然也不會將濮陽洵看來的要脅放在眼裡,繼續說:「皇室的尊嚴神聖不可侵犯,這也是方才尹大人指責清清與慕親皇叔有染時刻意公告眾人的,既是如此,清清犯了不貞不潔之罪便是死路一條,為何尹大人與蘇大人就得避罪就輕,皇兄,這對清清公平麼?對皇叔公平麼?」
「好了。」皇帝陰著臉站起了身,蕭後也跟著站起來,柳貴妃起身,聽著陛下帶著怒意開口,「尹湘鶴,蘇成。」
「臣在。」尹湘鶴摒住呼吸應著。
「臣在。」蘇成惶恐難安的應著。
「太子妃說得不錯,你們居然膽敢冒犯皇威,褻瀆聖聽,本該降爾等抄家滅族之罪,然而看到這麼多年來,爾等輔朝有功的份上,朕下旨將爾等削去官職,降為庶民,三代不得考取功名,且不准涉足宮闈,否則永不得還朝。」
「皇上。」蕭後顯然有意見,徒然跪在皇帝跟前,「請皇上三思呀,尹大人乃是朝中重臣,著吏部重任,您如今削了他的官職,誰人有能力補上這個空缺呀?」
「父皇,母后,吏部為六部之首,職責固然不可小視,然我朝肱骨之臣不在少數,若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代替之人,兒媳覺得慕親皇叔倒可一挑重任。」
楚清清作聲建議,當然她知道她這會兒開口著實不該,果然在她語聲一落,蕭後緊接著怒道:「放肆,本宮與皇上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
楚清清很識趣的垂下了眼,怯弱不安的說:「兒媳知罪。」
此刻不論楚清清如何的『知罪』,她的建議已中了皇帝的下懷,濮陽慕英作勢擰眉忖思,隨即說:「就這麼辦吧,朕不能讓皇室在朕手上背這個一個奇恥大辱,恕其性命已是天恩,先前旨意不改,慕親王接旨。」
濮陽慕華跪地請旨,「臣弟在。」
「著爾擬旨將太子妃與你的清白公告天下,在朕找到合適的人選時暫代六部之首吏部尚書一職,查抄尹府與蘇府之事也交由你去辦理,欽此。」
「臣弟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濮陽慕華領旨謝恩。
皇帝深深的歎了口氣,說:「折騰了一下午,朕很乏了,都跪安回去吧,皇后,扶朕去休息。」
蕭後起身,扶著皇帝朝寢殿裡走去,身後則響起一片,「恭送皇上。」
楚清清就要支撐不住了,連站起身的力氣都似被抽空一般,手腕上突然搭上一隻蒼老的手,抬眸見到父親慈祥的面容時,那一刻,楚清清想不顧一切放聲大哭。可是她不能,父親已經為她操了太多的心神,她不能給他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