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終將被白天所替代,如同日昇日落,如同花開花謝一樣。就在第二天第一道曙光出現在東方時,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黎明前最後的安寧。
「你說什麼?」夜清揚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本來迷離的雙眼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我馬上過去。」
「出什麼事了?」在沙發上,徐子俊翻了個身,聲音裡猶帶著睡夢初醒後的慵懶。
「紫曦不見了。」夜清揚冷冷的說著,抓起外套,隨後跑了出去。
「不見了?什麼意思?」揉揉眼睛,徐子俊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幾秒鐘過後,彷彿是身體上裝了彈簧一樣,他一骨碌爬了起來,「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就這樣,在晨光微熹之時,兩輛車仿若是兩道風一樣急速的向醫院的方向行進著,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醫院裡已經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堆的人。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不見了。」一把揪住那個仍在渾身顫抖的醫生,夜清揚的眸子裡射出一道冷冷的光。
「阿揚,你冷靜一點,我已經問過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司空灝拉開了他,「我已經查看過監控,姐姐並不是從門走出去的。」
「你說什麼?」夜清揚的臉色陡的沉了下來,難道說他們這麼快就要動手了嗎?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抑或是你得罪了什麼人?」揮退一干人等,司空灝靜靜的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紫曦被綁架了?」徐子俊問的小心翼翼,可是他明明有派人密切保護這裡啊。
「這是唯一的可能,我問過護士小姐,她說她離開不到五分鐘,再回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當時醫院的窗子是開著的。」司空灝低低的說道,腦海裡則是在高速的運轉著。
「可是這裡是十五樓,你相信帶著一個人可以從這裡安全逃脫嗎?」徐子俊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們昨晚才擬定了詳細的計劃,可是在凌晨紫曦就出事了,是不是過於蹊蹺?
「我們或許做不到,但這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夜清揚冷冷的說道,手探向那早已冰涼的床鋪,指尖再也觸摸不到她的溫暖,一想到她此時或許正受著別人的侮辱或威脅,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裂成了一半一半的,「把影子派出去,命令血殺必須在今天上午十二點前到達這裡。」說完,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他頹然的坐倒在了病床上。
「到底出什麼事了?」司空灝的眉間有著濃濃的擔憂,這些年,他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縱橫集團的擴張上,對嚴氏,只知道在夜清揚的領導下,海外市場擴張的很快,不過因為有姐姐在,他倒也放心,可是現在……
「嚴氏會有人內訌了。」夜清揚沉聲說道。
「你說什麼?」司空灝心中一驚,不會吧,「嚴氏會的人世世代代都只忠誠於嚴家,這次是……」
「呵呵~~~」夜清揚冷冷的笑了,「這有什麼奇怪的,不是忠誠被收買,就是忠誠被蒙蔽。」
一時間,病房內變得安靜起來,每個人都在沉思著,思及到最壞的地方,臉色都變的凝重起來。
「我們下步要怎麼辦?坐以待斃嗎?」徐子俊一臉的憂心忡忡,如果紫曦真的在他們的手裡事情就變得越來越難辦了。
「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等吧,如果真的是綁架,他們一定會提出自己的條件的。」司空灝冷靜的分析著,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後果不是他們能承受呢,「對了,木村舅舅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還沒給他說。」說完,夜清揚輕輕的出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想再拿這些事去煩擾他現在平靜的生活。
「告訴他一聲吧,他應該知道不是嗎?畢竟他曾經是嚴氏的掌舵人,說話還有點份量。」
短暫的交談過後,室內重歸安靜。
太陽一點一點的從東方升起,那暖暖的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可這間病房裡卻是徹骨的寒冷。每個人都是靜默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門「匡啷」一聲被推開了,「怎麼你們都在啊?紫曦呢?」拎著一袋早餐,南宮瑾走了進來,看著他們臉上凝重的表情,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出什麼事了?」他一把抓住就近的司空灝。
「姐姐不見了。」看著他一眼,司空灝揮開了他的手。
「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南宮瑾喃喃的說了一句,對這句話一下子聽不懂了。
靜默,誰都沒有回答。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似乎連空氣都凝滯了,時針已悄然指向了正午十二點。
就在這時,徐子俊接了一個電話,掛斷電話後,他輕輕的對夜清揚說了一句,「血殺已經到了。」
「很好」緩緩的站起身,夜清揚的臉上劃過一絲冷酷的笑,「馬上去京都,我倒要看看,敢動我夜清揚女人的人到底長了一副什麼模樣。」
「再等等吧,如果不是他們呢?」一把摁住他的手,司空灝沉聲說道,感覺事情越來越蹊蹺了,如果是綁架,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那唯一的可能還是……,可是,真的會是他們呢?
「寧可錯殺一百,決不能放走一人。」說完,夜清揚轉身走了出去。
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屋子裡,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靜靜的坐在那裡,臉上有著一層漠然的神色。
那女子,赫然就是在醫院離奇失蹤的紫曦。
這個季節是櫻花肆意綻放的季節,那一串串的花朵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怒放著,開成了千姿百態,也開出了一春的寂寞。有微風吹過,漫天花雨從天而降,那片片花瓣在空中飛舞然後以決然的姿態重新回歸大地。
「哼,臭女人,沒想到你倒是還很鎮定。」隨著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一身黑色西裝,面色陰霾的男人走了進來,在他的左側臉頰上有著一條長長的猙獰的疤痕。
「為什麼抓我來這裡?我明明不認識你。」紫曦淡淡的說著,目光仍是專注於眼前的景色,一山一水,亭台樓榭,每一樣都是那樣的巧奪天工卻又別具一格,讓人不知不覺間就沉溺了進去。
「哼,你當然不認識我,因為你還沒有那個資格。」男人一臉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我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和你有什麼恩怨,可是現在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你想做什麼?說吧。」她仍是一臉的淡定,就是這份淡定徹底的讓眼前的男人癲狂。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個耳光扇到了她的臉上。
「臭女人,誰准你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就因為你姓嚴,所有的一切都得歸你所有,就連你那個不中用的丈夫都騎到了我的頭上,你們憑什麼?我出生入死那麼多年,最後只落得個被掃地出門,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男人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那張駭人的傷疤也變得越發猙獰起來。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紫曦淡淡的看向他,眸子裡有著一種憐憫,對於這樣憤世嫉俗的男人,她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會怎麼看,但是現在她可憐他。
「聽不懂?」又是一記火辣辣的巴掌扇了過來,男人一把抓住了她長長的發用力的往後一拉,「記住,下次不要用那種高高在上、悲天憫人的眼神看我,因為,你比我更可憐。」
紫曦只覺得兩頰火辣辣的痛,嘴角彷彿被撕裂一般,伸出舌尖輕輕一掃,登時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了每一個感官。
「我確實可憐你。」
她不怕死的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伸出手背,她將嘴角的血漬一併擦去,看著殘留在手背的血跡,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這兩巴掌我先記下,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裡,我會加倍的償還,不是因為我姓嚴,而是想教會你作為一個男人應該給予女人最起碼的尊重。」
「記下?償還?」
重複了一遍後,男人登時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如果你能活著離開這裡再說吧,說那麼大的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唇角勾勒出一道上揚的弧度,紫曦沒再說話,而是再次將目光看向遠方,那雙淡漠的眸子裡有一種讓人看不清的東西。
男人默默的注視著她,那雙暴戾的眸子裡,有著一絲陰狠,有著一絲驚訝,隱隱的還有著一絲激賞,畢竟,在這種環境下還能保持如此淡定的女人並不多,而她卻是淡定就越讓他心驚。猛地攥住了她的下巴,他的臉貼近了她的臉,鼻息間全是她身上淡雅的香氣,「有一種方法,我可以保證你後半生安全無憂,你想不想聽?」
「你想說的話我不會攔著。」她毅然的迎上了他的眸子。
「做我的女人,怎麼樣?」
他笑得一臉yin邪,修長的指尖輕掃過她細嫩的臉頰,在上面留下淺淺的一道白。
「呵呵~~~」紫曦突然笑了,「這個主意似乎聽起來不錯。」
「你答應了?」
男人的眸子裡有著一瞬而過的狂喜,如果真的可以這樣,那麼他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整個嚴氏會,進而控制整個嚴氏企業。
「可是我不感興趣。」
緩緩的閉上眼睛,紫曦不再看他,每多看他一眼,就會覺得他更加的可憐,這樣的男人怎麼看都會是一個悲劇。
「啪」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臉頰再一次火辣辣的痛了起來,「jian人,你竟然敢耍我?」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裡全是火焰,那恨不得食之肉,噬之骨的感覺從那張陰沉的臉上一覽無遺,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死死的攥著,他不能動她,至少現在不能。
反正見過那個小子的人都知道他有多麼的寶貝這個老婆,也就是因為,她才成了他唯一的弱點,而弱點不要求多,一個就足以要他的十條命,這樣的砝碼他怎麼可以自己毀壞呢?
想到這裡,他隨即笑了,「放心好了,我現在不會動你,但我遲早會讓你明白惹怒我的下場是什麼?」冰冷的指尖掃過她的脖頸,讓人有一種冷颼颼的感覺。
仍是閉著眼睛,紫曦什麼也沒說,這三個耳光下來,腦海裡有一陣零零散散的片段彷彿放電影一般的滑過,想去抓住的時候,登時,頭猶如針扎般的疼痛。
直到再次傳來「匡啷」一聲關門聲,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一切才剛剛開始,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突然想見到那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直覺的,他可以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