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屋中,光亮的燭火光線被歐陽月高大的身子遮住了一半,其餘的光線從他的身後四散而出,頓時就包裹住了整個晦暗不明的小屋,屋內的一切事物變得不甚明瞭了起來。
黑色鑲著金絲線邊緣的筒靴鞋面朝著淺白一張一合的行來,一步接著一步,淺白面前的光線越變越少,越來越暗。
頃刻間,歐陽月便緩緩地走到了淺白的身邊,高大的身形,似是有意,卻像無意的終於將淺白面前那刺目的最後一縷光線遮了去。
看著那白皙的手遮擋住他身後的強烈光芒,整個人顯得那麼的脆弱,那麼的讓人心疼。
早在派來每日派去觀察她的侍衛口中得之她的狀況並不好,尤其是在那原定於讓她趕赴刑場的第四日。
他明明讓另一名死囚犯頂替她,化裝成她的樣貌,她的身影,一分不差的去刑場服刑。
但是自此以後,這個無情就一直不吃不喝的想要一死。
就連那多餘的動作也不多做,每日每日的蹲在牢獄中的角落裡,不說不動,情況不太好。
但是現在,當他真正見到她的時候才發現,她遠遠比他想像中的不太好的情況,還要更加的糟糕。
看著地上那個縮成一團的女子,一身的白色中衣有些微微泛舊,靠近地面的邊角處一點點的灰燼,骯髒。
歐陽月心中一陣莫名的湧動,她竟然淪落到這版境地?都是他害的她!
「唉!」歐陽月歎息一聲,一雙眸子忽明忽暗的盯著淺白絕美的臉低聲喃道「無情!」
一道男聲,聲音明亮,酸澀的話語中略帶著磁性暗啞,聲聲打在淺白的心上。
早在一開始就伸在臉上遮擋著對她來說過於強烈的光線,從指縫中看到歐陽月行來,正好遮蔽住那抹陽光。
淺白隨後將那只是以素手遮面的纖手移開,轉而放在身下,落於地面。
螓首抬起,淺白淡淡的望向身前一身明晃晃的黃袍加身,金光黯淡的歐陽月,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行來,依然的不吵不鬧。
等到一切終了,她突然睜大了雙眸,唇邊吟出一絲冷笑,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了身子。
手上本來週而復始的動作瞬間停止,利落的手刀揚起,化成了身後暗暗的周轉。
面上對著歐陽月的表情冷冷淡淡的說道:「你來做什麼?」
聽著淺白那聲音嘶啞,有些晦澀的音節,歐陽月心中一陣苦笑,真的折磨成這樣了啊!
眼眸中一閃波濤流光閃爍,薄涼的唇抿了一抿,綻開一抹魅惑的微笑,邪魅的說道:「我來看你!」
說著手上便想要伸手觸摸著淺白蒼白的臉龐,揉一揉那細膩的美好。
看出歐陽月的動作,眼中寒光一閃,淺白頓時一個暴起,僵硬的身子化身為獵豹一樣的朝著近在咫尺的歐陽月撲上去。
原本手上畫著圈圈的木棍反握在手掌中,朝著歐陽月的心口處就是一個霹靂而揮舞。
暗黑色的樹枝光芒在半空中一閃而過,「噗」一聲刺入骨肉,一種血腥味道瞬間就在牢獄中瀰散開來。
一道道血線順著南明黃的滑袍,從歐陽月的心口處急速流淌出來。濺了淺白一臉,一身,到處都是。
只是幾秒間,那一波波的血流就侵染了歐陽月整個上半身。
淺白一個愣神,腦海中不斷的重放著剛才的一幕,歐陽月眼看著自己將要深受重傷,明明眼眸看得出淺白所有動作的歐陽月,卻一直是不閃不躲。
生生的挨了這麼一刺,沒有阻攔,沒有皺一皺眉頭,直到是現在他都是那樣邪魅的笑著,彷彿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
也不論歐陽月究竟是有什麼詭計未用,淺白眼眸中的寒光一凝,一招得手,立刻身姿矯健的閃身到歐陽月的身後。
一手握著插在歐陽月胸口的利器,一手牽制住他的脖頸大動脈,聲音凌厲的說道:「快帶我出去,否則……」
「聖上!」一聲暴戾的呼喝在兩人身邊響起,緊隨著歐陽月身邊的貼身侍衛立刻向這方撲來,手中的利劍「刷刷」抽出,對著淺白的身影就欲揮去。
淺白當下就牽制住歐陽月急急轉身而對,清冷的眸子緊緊瞪視著一身黑服的侍衛,和門口青色獄卒的身影,眉頭一皺,冷冷說道:
「你若敢刺,我便殺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快一些!」
「你……」厲聲叫嚷著吼道,迫於淺白所帶給他的壓力,侍衛手中聽話的就是一頓,刀鋒已經刺到了她的衣袖間,卻不得以的頓在了當下。
眼眸中怒火在燒,手上的劍眼見著就要刺入那白色衣袍上面了,可是那該死的人居然威脅他,緊張的看著兩邊的情況。
手上將利劍握緊了幾分,親眼看著聖上身上那刺目的血色,讓人驚恐萬分,若是再深那麼幾許……
不敢想像的侍衛低吼出聲:「休得傷了聖上!」
眸中的星火瞬間燎原,對著身後急急欲閃身入內的獄卒一個揚手,勒令停止。
靜,整個天號房一片的死寂。
淺白面色冰寒,一把將歐陽月胸口處的樹枝拔出,鮮血噴湧而出,濺了一地。
淺白視若無睹的將手上的樹枝放在歐陽月的脖頸處,抵著那爆出來了血管的大動脈。
「真的忍心如此傷我?」一切似是覆水難收,歐陽月聲音邪魅,面色如常的側過頭看向身後側的淺白問道。
「為何不忍心?」淺白無視歐陽月那一聲聲的魅惑異常,面容冷冽的說道,腳上的動作開始向著牢獄外行去。
要知道就算是此刻殺了他也不為過,本來他就是她最為記恨的仇人。
一道道的暗箭在淺白的身前身後劈來,銀光閃閃的照耀出那劍上的尖銳,眼看著就要刺向淺白的身上,偷襲得成。
「住手!」歐陽月突然厲聲吼叫道,身上的創處一絲絲的血色噴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