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的大殿上,一群黑衣的侍衛一聽聖上有令,立刻從兩側的殿堂邊閃身出來,腰間的銀劍光芒閃爍。
「窸窸窣窣」的飛快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黑衣侍衛一向是宮中的禁衛隊,是只有著聖上才能操控的特殊隊伍,只要是聖上在哪,他們便要誓死保衛聖上。
整個大殿,唯有他們是唯一的殿內守備軍,也只有他們是可以佩劍。
見識過不少場面的禁衛隊,心知那無情是丞相府的侍衛。在那最出名的丞相府中,高手如雲,甚至有些能超越他們。
能獨自一人陪伴著那丞相入宮殿,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雖然沒有武器加身,但是他依然不容小視。
這樣的人面前,這樣的大宴之中,便更加的想要顯示出自己的雄風。
一個個褪去本來靜默的氣息,如豺狼虎豹一般,朝著淺白身在的大殿中央一擁而上。
為首的黑衣侍衛首領伸出粗壯的雙手,將淺白從地上一把拎起來,雙手用力一鉗,便將她垂在兩邊的皓腕擰在了身後。
動作蠻野,毫無憐惜溫婉。皓腕的著手處全是被侍衛鉗得粗紅的痕跡。
對一個將死的罪人又何須手軟呢?
其後而來的另一個侍衛一把按在淺白的手臂上,一人一邊的將她直挺挺的上半身向下壓去。
一身的靈活功夫,一年的潛心修煉,只要一個反手直劈就會制服所有的人。
但僥是如此,淺白卻還是那麼的清冷凜然,一襲紅裝,一身肅然。
無任何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反抗,只是那雙眼眸卻是一如既往的以眼尾一直盯住一抹黑色的黯淡華服。
一瞬不瞬的淡淡盯視,不放過那人一絲一毫的動作。
但是那人當真的如腦海中本就清晰知曉的一般,他竟真的是一絲一毫的顫動或者阻撓都沒有。
整個人氣定心閒的跪在地上,眼眸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地面,一心半點關心都看不出來。
南宮羽啊南宮羽,你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為了不知名的東西,總是放棄那個甘願為你犧牲奉獻的人?
看著淺白一身傷痛,加之那皓腕上堪比火紅衣衫的紅痕,歐陽月眼神暗了一暗冷聲下令說道:
「快給我帶下去,關至天字號天牢!」
侍衛得令,一個扭轉,手上更加用力的鉗著淺白白皙的皓腕,轉身而去。
淺白
「等一下!」看著那群侍衛眼生生的就要將淺白帶走,站在淺白身旁獨孤冥忍不住的高聲說道。
看著淺白一頭的青絲白錦相纏,束在腦後,一身的大紅衣衫飄逸而刺目。過於寬大的長袍鬆鬆的包裹著她嬌小纖細的身子,風聲一過像是能將她直吹而起一般,心中於心不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淺白選擇了這場不知終點在何方的牢獄之災,但是他也不能如此坐視不管!
就憑著曾今的交情,他也不能放之任之。
「佑正聖上,請容許我跟無情侍衛說一句話。」為了凸顯那尊敬感,獨孤冥連「本太子」都省去了,對著佑正聖上直呼為「我」的說道。
聽出了那話語中的懇切,歐陽月亦是不可能連受創如此深的北澤太子如此小小的請求都不答應。
但是那個無情,他就是固執的不想要兩人有過多的接觸。
心念轉了轉,歐陽月面上裝作勉為其難,手上卻是將手中的羊脂玉杯更鑽緊了些,悠悠的開口道:「請太子有話就直言!」
眉宇間朝著那幾名壓制著淺白的侍衛輕輕一皺,歐陽月以眼神示意著其他的幾名侍衛。
聽到二人的對話,淺白回頭而立。雖然背上兩人的強壓壓得她有些吃力、難過,但是她強硬的脊背依然挺得直直的。
她不願意在所有人的面前埋首,不願像是個真正的罪人一般從這裡走出去。
淺白一雙星眸瑩瑩轉轉的看著一身灰袍,卻更加顯得硬朗帥氣的獨孤冥,淡淡的自嘴便展開一個自認為最美的笑容。
殊不知那笑中的苦澀卻更加的濃郁了,澀得見到之的人一陣心酸,心中也悲慼了不少。
得了聖上的指令,獨孤冥一步邁到了淺白的身邊,湊近了她的耳朵說道:「等我,我說過會保護你!」
一句終了,獨孤冥瞬間遠離,返回自己當初站立的地方,向著歐陽月點頭示意。
「嗯!」一聲輕喃,淺白看著獨孤冥友好善意的輕笑出聲。
無論這個男人是為了什麼,無論他是圖謀什麼,但是只這一刻的宣言,就已經讓她知足。
起碼她知道還有人關心著她,有人想要幫助她。
「帶下去。」一聲令下,幾名侍衛強壓著淺白就是飛快的帶下殿去。
看著眼前一路而過只能看見一個個黑髮纏繞的頭顱,淺白冷笑出聲。
眸中的焦點全都集中在一個黑點上,那個至始至終未發一言,未說一句勸慰話語的南宮羽身上。
可是就是這最為關要的時刻,他卻還是那樣的一聲不吭。
「南宮羽,只願我和你此生都不要再見!我願獨守空房,不願與你共枕而眠!」
心中默哀的哀呤,淺白收起自己一夜之間,盡數碎成灰燼的心神。
轉過自己不經意間就會一直關注在他身上的眸光,不再看向那抹她愛的背影,星眸直直的朝著那門外的雨水望去。
傾盆大雨,雨勢涼薄,分明是陽春的三月卻那麼的孤寂冷寒,風雨欲而心微動!
一步一步,向著那個大殿之上的門廳終點走去,望著地上碎成粉末,落入土地間的櫻花,心中悲慼哀涼。
天都憐惜她,可是她唯一在意的人卻是視她於無物。
是非對錯?孰清孰楚!
自此便是天涯!自此便是兩兩相忘於江湖!
如此一去,必將漸行漸遠!
夜雨冰涼,淺白一身瀟素的消失在大殿之上,帶走了所有探視之下,驚艷人的心神。